第20章 就是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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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楠兒把衣服給了負責掃撒的丫頭壯兒,壯兒人如其名,才十三歲的年紀,已經發育得如十七八歲的大姑娘,楚醉雲苗條,又愛穿顯身材的剪裁,衣服到了壯兒身上,綁得緊緊的。

    但她從未穿過這麽好的衣裳,依舊開心地要命,趕著來謝白晚舟。

    白晚舟胸口一陣陣作痛,態度便淡淡的。

    壯兒憨愈,也不察覺,高興完了,又哭喪了臉道,“這麽漂亮的衣服,可惜眼下不能穿,至少得壓箱底一年了。”

    白晚舟心想以你這長勢,一年後還能塞得進去嗎?不由好奇問道,“為何?”

    壯兒絞了絞辮子,“賴嬤嬤不好了。她老人家要是死了,我們不得守孝一年麽。”

    白晚舟心中一驚,怪不得南宮丞回來的時候那麽著急就跑了。

    可她傷口明明縫合好了,還用了兩天抗生素,就算這兩天沒連著吃藥,也不至於就要死了啊!

    白晚舟當即便對楠兒道,“扶我去賴嬤嬤那裏一趟。”

    楠兒頭搖得像蝴蝶振翅,“小姐,您都自身難保了,就別管別人了好嗎?”

    “醫者仁心,懸壺濟世,這是我的職責。”白晚舟丟了一句楠兒聽不懂的話,直接扶著壯兒下床了,她不允許已經撿回命的病人因疏忽再度丟命。

    楠兒哪裏放心,追上去和壯兒一起攙扶著白晚舟趕到小院。

    南宮丞果然在這裏,隻見他眼底蘊著深不見底的悲鬱,不斷的輕喊著“嬤嬤”,似乎這樣就能把她從死神的魔爪裏喊回來。

    而床上的賴嬤嬤,已是出氣多進氣少了。

    白晚舟趁人不注意,迅速的把最後一劑消炎藥裝進針管,裝好才對南宮丞道,“讓開。”

    南宮丞一抬頭,冷不防一根細細的針管都快懟到自己眼睛了,下意識往後一縮,“滾出去,這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不想嬤嬤死,就讓開!”白晚舟麵色慘白,卻氣勢洶洶,像隻虎虎生威的母老虎。

    南宮丞的耐心有限,晉文帝隻下令保住她的命,可沒說別的,一把便將她掃趴在地,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今日可沒人再護著你。”

    白晚舟伏在地上,胸口一陣悶痛,緊接著就吐了一口血,這個鳥人,真的沒有道理可講。

    阿朗憋不住,幫楠兒一起扶起了白晚舟,欲言又止道,“爺!”

    南宮丞皺眉道,“還囉嗦什麽,把她拖出去。”

    “爺,您要不讓王妃試試吧。前番嬤嬤病危就是王妃救回來的。”阿朗鼓足勇氣說出了事實。

    南宮丞怔了怔,“你說什麽?”

    阿朗抿了抿唇,又重複一遍。

    南宮丞問道,“為什麽不早些告訴本王?”

    “王妃不許說。”阿朗低聲嘀咕,“再說說了您也不信呐……”

    南宮丞朝白晚舟看去,但見她虛弱得很了,眼窩都有些凹陷進去,嘴角還掛著絲絲鮮血,可眼中倔強卻呼之欲出,那是……蔑視?

    這女人在輕蔑自己。

    有一瞬間,南宮丞幾乎被這抹蔑視灼傷,他扭開頭,再次向阿朗確認,“她真能救嬤嬤?”

    “也許吧……”

    南宮丞起身讓開床邊位置,“把她扶過來。”又道,“若有差池,本王定不會饒她。”

    明明麵對麵,他卻不肯和白晚舟直接對話。

    白晚舟冷笑著,被阿朗和楠兒攙到床邊,她心裏憤怒極了,可她不能把對南宮丞的憤怒發泄到無辜的賴嬤嬤身上,立刻便投入了救治工作。

    用一根布帶綁住賴嬤嬤的手腕,對她手背輕拍數下,直到青筋鼓起,找到筋脈,手起針落,把一管高濃度抗生素注入了賴嬤嬤的血管內。

    注射完抗生素,又撕開她的褲管,把之前包好的傷口小心翼翼的剪開,果見傷口又黑又腫,膿液漫出來,都能聞到腐爛的味道了。

    感染了。而且還是高度感染。

    幾個小丫頭嚇得都不敢看,白晚舟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對著傷口先噴了碘伏,再噴上止痛劑,然後就用刮片開始刮那些爛肉。

    比起之前徒手縫大動脈,這些並沒有難度,不一會兒,爛肉刮淨,白晚舟在傷口四周又塗了一遍碘伏,才重新換紗布包紮上。

    整個過程南宮丞都沒敢開口,他不想承認自己怕打擾了她,見她洗手,才問道,“嬤嬤得救了?”

    “度過兩天危險期再說。”

    “那嬤嬤還有危險?”

    “可以這麽說。”白晚舟麵容冷靜,“聽天命盡人事吧。”

    她一貫如此——作為醫者,救治病患是她的職責,但盡了全力還未能挽救患者生命,就不是她的責任了,她從不會為此自責。

    楠兒心疼主子,見差不多了連忙就扶住白晚舟,“小姐,您麵色不好看,額頭也一直在冒虛汗,賴嬤嬤這邊暫時沒什麽事了,您還是先回去歇著吧。”

    聽了楠兒的話,南宮丞才想起白晚舟自己也是重傷,這個女人,和剛成親時真是判若兩人。

    這一年來,她長進了?亦或者,從最初就因偏見誤解了她?

    “你回去吧,嬤嬤這邊有人照看。”

    白晚舟冷笑一聲,“你確定?”

    賴嬤嬤的傷勢確實很嚴重,但她處理得非常好,就算感染,也不至於危及生命。剛才拆紗布的時候,她就發現包紮紗布的線被人動過,她有自己的一套打結方法,剛才拆的,分明不是她打的結,傷口也髒兮兮的被汙染過。

    南宮丞微微一愣,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本王會安排專人照料賴嬤嬤。”

    “那就好,她若能熬到清醒,你務必立刻派人喊我過來。”白晚舟說完,便扶著楠兒回了,她可一秒都不想和鳥人待在一起,鳥人就是鳥人,腦子隻有鵪鶉蛋大,俗稱腦缺。

    南宮丞見她處理完傷口跑得比兔子還快,好像避瘟神似的,倒有點不習慣了,記憶中她就是個花癡,跟狗皮膏藥似的總想貼著自己。

    畢竟重傷未愈,白晚舟回到輕舟閣後,又昏昏沉沉發起了低燒,藥箱沒有給退燒藥,隻能就著一杯熱茶吞了幾粒消炎藥下去,又睡了過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醒來時,楠兒坐在床頭,雙手托腮,滿臉都是笑意。

    白晚舟被她笑得瘮得慌,“你笑什麽?”

    楠兒一骨碌站起來,“小姐您醒了,我這就去喊王爺進來。”

    “王爺?”

    “是啊,王爺來看您,已經在外頭等了好一會了。”楠兒說著,壓低了聲音,“小姐,您有沒有發現,王爺好像開始關心您了?”

    白晚舟翻了個白眼,“有求於我罷了。”

    楠兒嘟起腮幫子,“小姐,您要自信點啊!”

    白晚舟不想看她那張八婆的臉,“喊他進來,沒準是賴嬤嬤醒了。”

    南宮丞走進來,白晚舟言簡意賅問道,“是賴嬤嬤醒了嗎?”

    南宮丞支吾一聲,“……不是。”

    “那你來做什麽?”

    阿朗把白晚舟為賴嬤嬤做的一切都告訴了南宮丞,將軍府裏又誤會了人家,還把人家踢得差點沒了命,作為一個有涵養的皇子,不來探望一下事主,說得過去嗎?

    但驕傲如南宮丞,當然不可能承認,“沒什麽事,就是經過。”

    白晚舟半起身,靠在一個迎枕上,正色道,“那我倒是有事要跟你說。”

    南宮丞挑眉,“說。”

    “皇後娘娘突然犯病,是有原因的。”

    皇後的事,南宮丞是極上心的,“什麽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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