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章 “刀”字鐵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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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新來的病人是個男人,身量高大,衣著整潔,舉手投足都帶著與生俱來的貴氣,隻是看不出個年紀來,因他臉上戴了個冰冷的銅麵具。
白晚舟對這種連真實麵貌都不肯透露出來的人不是很有好感,便輕飄飄問道,“什麽毛病?”
壓根沒打算給他看。
男人卻捂著肚子認真答道,“水土不服,上吐下瀉,快虛脫了!”
“哦,那把你的麵具摘下來讓我瞧瞧麵色。”白晚舟道。
這人卻連連擺手,“不,不。不可,不可。”
白晚舟越發不快,“你來我這裏看病,我自然要望聞問切,你把臉蒙著,我怎麽判斷你病情如何呢?”
“大夫不知道,我這臉上自幼生瘡,難看得緊,一以真麵目示人就會嚇到人,所以從小到大都戴著麵具,從未摘過,您給我把脈就成。”
白晚舟才不信他的鬼話,“我看病一般不把脈,都是看麵色,你若不肯摘麵具,就請另尋高明吧。”
男人一聽,不願意了,“醫者仁心,我都找到您這兒來了,你怎麽能把病家拒之門外呢?這大晚上的,我都病得快死了,你把我趕出去,就是要我的命!”
明明是個挺高大的男人,說完這一句,就像個無賴一樣癱在白晚舟麵前的座椅上,死活不肯動彈了。
這一股熟悉的感覺竄入白晚舟的大腦,這……這他媽不是醫鬧嗎?
見他從麵具中露出來的嘴唇雖然又幹又裂,兩隻眼睛還算有神,不像是有生命危險的樣子,白晚舟便懶得理會他,直接對門口喊了一聲,“阿大,送客!”
阿大聽到裏頭的動靜,知道來了個無賴,早就磨刀霍霍,巴不得的得了王妃的命令,立刻衝了進來,冷麵道,“哪來的潑皮?也不打聽打聽這是誰開的醫館,找死是嗎?識相的趕緊滾出去!”
不想那男人見著凶神惡煞的阿大也是絲毫不為所動,半分沒有害怕的樣子。
阿大氣往上湧,直接伸手,將他肩膀一提,本以為能像扔小雞似的給他扔出去,出乎意料的竟不能動他分毫。
阿大已經是高手,能讓阿大如此難堪,說明這男人不止有武功,而且功力還很深!
阿大麵色一變,認為此人肯定是來找事的額,倏然拔出劍,擋在白晚舟跟前,“哪路來的,在此放肆?!”
男人還是衰衰的癱在那裏像一灘爛泥,有氣無力道,“我真是來看病的!”
還在說話間褲襠裏就傳出一陣不太雅的聲響,也不用阿大提了,他自己就噌的一聲站了起來,“茅廁,茅廁,哪裏有茅廁?”
幾個人全都無語,丁香怕他會現場直播,到時候收拾的還不是她?
不得不向裏間指了一下,“在後頭。”
男人噌的一下就躥走了,顯然用了輕功。
阿大也是無語,媽的長這麽大還是頭一回見人用輕功去拉屎的。
這個經曆林若兮是有過的,不禁對男人充滿了同情,“要不,還是給他治一下吧……”
男人足足拉了半個多時辰才從茅坑出來,原本就幹裂的嘴唇,滲出了一點血絲,饒是隔著銅麵具,都能感受到他的衰中帶慘……
“大夫您就行行好,給我開個方子吧,還有,你們有爐子吧,最好再幫我煎一下,我實在沒力氣走出您這大門了。”
林若兮、白晚舟、丁香、阿大“……”
這也太不把自己當外人了吧。
阿大見他確實病得很慘,不像是鬧事的,劍也收了回去,豎著眉毛道,“你沒見我家大夫也是孕婦,都快臨盆了,你一大男人好意思這麽麻煩人嗎?再說你這麵具又不肯揭,人家判斷不出你到底什麽毛病,隨便給你開個藥也成,回頭給你吃壞了誰負責?”
白晚舟還是第一次見阿大這麽循循善誘,想來也是看人家武功高不敢得罪……
正想說算了,給他開點止瀉藥打發走得了,誰知男人撲通一聲倒在地上。
“靠,你這是幹嘛?醫鬧也不帶這麽鬧的啊!”
丁香和林若兮也是嚇了一跳,“這、這怎麽好像訛上咱們了?”
白晚舟也分辨不出他是真暈還是假暈,隻得哼哧哼哧的上前墩身探了探他的脈息,果決脈搏薄弱得很,便對丁香道,“你還是給他量一下血壓。”
丁香趕緊搬來血壓計,“呀!這人血壓好低!”
白晚舟頭疼不已,“看來不是裝暈,大概是拉狠了脫水了,得趕緊上葡萄糖,最好加點蛋白乳。”
阿大隻得把男人也搬到裏頭,找了一間病房給他躺下,丁香也把藥水配好給他掛上。
“丁香,今晚就辛苦了,把這兩個病人都照看一下。”
一切打點完,白晚舟是真的筋疲力盡了,隻想立刻回家,要是再來一個病人,她恐怕要就地宮縮,當場生娃。
再說南宮丞半夜回到王府,發現媳婦竟然不在家,一問才知道是去醫館了,正準備去找,就看到白晚舟頂著兩朵又大又圓的黑眼圈回來了。
不由心疼道,“怎麽這麽晚才回來?”
白晚舟便把一晚上遭遇兩個奇葩病人的事說了出來。
南宮丞無語之餘,眉頭擰得能塞進兩個鹹菜疙瘩,“你自己都快生了,還去給別人接生?我看你是瘋了!”
“我哪知道一個個的都那麽嚴重,可累死我了,相公,快幫我捏捏腿。”白晚舟倚到南宮丞懷裏撒嬌。
南宮丞拿她沒辦法,“今後可不許這樣了!”
白晚舟嗯了一聲,躺到床上沒多久就睡著了。
南宮丞長歎一口氣,幫她脫了衣服,又細心的替她擦了手臉,才輕輕躺到她旁邊。
第二天白晚舟醒了個大早,一看枕邊南宮丞已經不在了,心裏鬆口氣這樣去醫館他就不會發現啦。
作為大夫,白晚舟的責任心無人能比,隻要接診了,是肯定要天天巡查的。
兩個病人恢複得都不錯。
銅麵男人夜裏又起來拉了兩次,總算在破曉以後睡踏實了,高齡產婦則是開始叫喚傷口疼。
白晚舟見丁香實熬得眼睛都大了,拉著林若兮道,“你不是想跟我學醫術嗎,去,幫產婦按肚子。”
產婦和幾個仆人都嚇得不行,“肚子上那麽大一道口子,怎麽能按?”
“不按怎麽下惡露幫助宮縮?”白晚舟毫不留情,自己先示範著按了兩把,按得產婦吱哇亂叫。
林若兮覺得好玩極了,“我來我來!”
安排好產婦,白晚舟又到男人這邊來,給他兩巴掌拍醒了,“感覺怎麽樣?”
男人垂頭喪氣,“餓。”
“知道餓是好事,但我不得不跟你說明一下,三天內不許吃任何東西。”
“啥,不吃東西不餓死了?!”
白晚舟指了指吊瓶,“保著你命呢,餓不死。”
男人有了點力氣,忍不住問道,“大夫,您這是什麽療法,我怎麽沒見過?”
“我有個鄰居,活到了九十九歲,你知道為什麽嗎?”
“為什麽?”
“因為她從不多問!”白晚舟冷冰冰的瞪了他一眼,看著他臉上的麵具,一點好感都生不出來。
男人自覺小命被人捏著,不敢造次,隻得痛苦的翻了個身。
哐當一聲,一個黑鐵牌掉到地上。
白晚舟懶得彎腰,便伸腳往床邊踢了踢,“自己撿。”
鐵牌對男人似乎很重要,他連忙轉身,伸出長臂撿起。
白晚舟瞥了一眼,鐵牌分正反麵,一麵刻了狼頭,另一麵好像隱隱約約是個“刀”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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