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別人當麵質問這話，早讓天衍給扔飛出去了。

    可麵前的人……

    天衍抿唇，看著小家夥喊完自己就先哭了起來，頓時有些不知所措。

    還是煤球擔心天衍會怪罪，向前一步解釋道：“大人，崽崽她從前過得並不好，所以……”

    可能是激起她的傷心事了。

    天衍長睫輕顫，垂在一邊的手忽然動了動

    拇指輕點了下其它幾根手指，他無聲地喃了幾句，皺起了眉頭來。

    “你……”

    他豎起兩根手指抵在昭昭的額頭上，半垂下眸來。

    指腹間，忽有淡色的金光泛起。

    昭昭下意識閉上了眼，睫毛輕掃下兩滴淚珠。

    等再抬眸時，眼前的場景卻換了另外一幅。

    一對衣衫襤褸的夫婦被趕出了類似於基地的地方，被迫流露在滿是斷屍的街頭。

    而在又一次喪屍潮來臨時，他們無異是成為了喪屍的口中餐……

    “麻……”

    看清兩人熟悉的麵容，昭昭下意識開口。

    道出一字後，又把話憋了回去。

    她揉了揉眼睛，再看時，眼前又隻有天衍和她的臥室了。

    “剛剛你所看到的就是他們的報應，你……滿意嗎？”

    天衍倏然道，緊捏起的手指，顯露出了他的幾分緊張。

    昭昭懵怔眨眼，有些沒反應過來男人的話是何意。

    而這落在天衍的眼中，就變成了小家夥的不滿。

    他深吸了口氣，瞥了一眼戎以的方向，再度揮起了手。

    “既然如此，那吾一並把傷她之人辦了罷。”

    左右不過是把懲罰提前而已。

    “大人等等！”

    “等，等等……”

    煤球和戎以的聲音一前一後響起。

    煤球側眸看了一眼戎以，倏後著急道：“大人！小世界裏的事，您不是不能過多插手嗎？”

    雖然不知道方才他給昭昭看了什麽，但上界有規定：神明絕不可幹涉各個通靈小世界裏的人該有的命運。

    神明二字，亦然包括天道粑粑。

    “嗬……”

    戎以也笑嗬了一聲，虛弱地從地上爬了起來，盯著天衍道：“原來真的有神明這回事啊……不過我自己的仇，還是想自己報，哪怕…萬劫不複……”

    她也要與他不死不休！

    何況，她本來就已經死了，她怕什麽？

    天衍聞言擰眉，低眸看向昭昭，“小孩，你來說……”

    “我……”昭昭迷糊地來回看著二人，倏然扶住了小腦袋道：“昭昭不知道！哥哥，你就放過姐姐叭！”

    天衍：“……”

    這怎麽又繞回來了？

    天衍被小團子弄的沒有有些泄氣。

    他歎了聲氣，正要開口同戎以說些什麽時，昭昭卻一把抱緊住了他的腰。

    小腦袋在男人胸膛前蹭了蹭，奶聲道：“哥哥，謝謝你……讓昭昭看到了他們的報應。”

    她曾被他們丟下，而他們……

    也被丟下了。

    想到自己剛剛所看到的，昭昭眼睛彎了彎，突然抬頭在天衍的臉上啵唧了一口。

    “哥哥，昭昭就不喊你叔叔啦！”

    天衍……

    天衍整個人都呆滯住了。

    愣神地摸過昭昭親住的地方，男人被長發遮住的耳朵尖子，漸而染上了紅暈。

    良久後，他生硬地把懷裏的小團子從自己的身上拉了下去。

    眼睛看著戎以的方向，瞳孔間卻是無焦的。

    “規矩就是規矩……你若是傷了人，便是連畜生道都不可進了。”

    “我隻要他死！”戎以咬牙恨齒道。

    “哥哥……”

    昭昭後知後覺兩人說的是那男人的事情。

    不忍看見戎以這般，她攀住天衍的手臂搖了搖，大眼睛裏滿是懇求之意。

    天衍一滯，深呼了口氣，竟是忽然帶著戎以消失在了原地。

    就如他來時一般。

    “哥哥？”

    昭昭見狀愣了一下，低頭看著自己空落落的手，猛然跳下床，看起了床底。

    “昭昭不要玩躲貓貓啦，哥哥！”

    喊著，小家夥又翻起了自己的玩具箱。

    “哥哥！哥——”

    “昭昭，你在做什麽？”

    忽然間，已經整理完自己的宋墨澤卻推門走了進來。

    見著整個人都要栽進箱子裏的小團子，他不由疑惑。

    “小叔……”昭昭倏然抬頭，嘟著小嘴道：“我在找哥哥呀，哥哥他…唔。”

    還沒說完，煤球就撲過來捂住了她的嘴。

    “崽崽啊！遇到天道粑粑的事不能說出來噠！你你你…你把你小叔哄走，我再跟你解釋好不好？”

    雖然它也不知道天道粑粑忽然帶著戎以去了哪裏。

    但，像他下來小世界這樣的事，肯定是越少人知道越好的！

    昭昭眨了眨眼，頃刻後扒下了煤球的爪子。

    “小叔——”

    煤球聽聲支楞起耳朵，緊張兮兮地等待昭昭會說什麽。

    “昭昭想買新玩具啦。”

    一直到昭昭說出這句話，煤球才整一個放鬆下來。

    宋墨澤聞言挑了挑眉，敏銳覺得小家夥還有別的事是他不知道的。

    但雖然疑惑，嘴上還是點頭答應了下來。

    “好，小叔待會就帶你去買。”

    然而昭昭又說道：“可是昭昭想小叔自己去，這樣昭昭就能知道，小叔知道不知道我喜歡什麽啦！”

    說著，她就噠噠噠地向宋墨澤走過去，推著男人往外走。

    “走啦小叔，快點吃完飯飯去給昭昭買玩具啦。”

    宋墨澤邊順著昭昭往外麵走，心底的疑惑卻是越發深了。

    小家夥一直把他推到樓梯口處，男人不由停下腳步，半蹲下來跟昭昭對視。

    “昭昭你……”

    對上昭昭純澈的雙眸時，他又把繞到嘴邊的疑問給憋了回去。

    大概是他多想了吧……

    男人心忖，伸手摸了摸昭昭的頭，笑然：“好，都聽昭昭的。”

    說完，他就下樓去了。

    “小叔再見，小叔要加油買到昭昭喜歡的哦！”

    小團子一直等在樓梯口跟他揮手。

    一直等看不到宋墨澤的身影了，她才匆匆跑回房間。

    舉起煤球問道：“煤球煤球，我把小叔哄走了！

    哥哥呢？哥哥帶著姐姐去哪了呀？！”

    煤球哪裏知道兩人的去向，被昭昭晃的一陣頭暈，煤球難耐道：“崽，崽崽你先把我放開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