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又好像不明白。

    他似乎突然又陷入了死胡同中，悵然抱住了自己的頭。

    見狀，宋墨宸悄然把昭昭抱好，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昭昭點了點頭，把手指放到了自己的嘴邊。

    “噓——”

    良久後，劉朝抬起了頭，露出的笑容比哭還要難看。

    “抱歉…我失態了……

    那麽，如果沒什麽別的問題的話，就先祝我們合作愉快了。到時候……我會把詳細事宜列舉出來的。”

    說著，劉朝便起身要離開。

    “叔叔，不開心的話，可以不用笑的。”

    昭昭的聲音忽然從身後傳來。

    劉朝腳步一頓，拳頭驟然捏緊，卻沒有回過頭去。

    “等等，”宋墨宸忽然叫住了他，沉聲道：“最後一個問題——”

    “《念》這個節目……你是出於什麽目的？”

    走不出那份痛苦，他可以理解。

    但，為什麽要每期都邀請一個女孩子去呢？

    而且這些女孩，大多還都是素人。

    “念嘛……”

    劉朝驀然回頭，嘴邊噙起一抹悲戚的笑。

    “自然是有所念之人，即使所有人都好像忘記了她，好像把這事翻篇了，我依舊念她；

    即使所有人都在勸我不要再追究，我也還是念及著那個毀了她，同時也毀了我所有希望的罪徒。”

    他要找到他。

    所以，他絞盡腦汁寫出凶徒所有可能做的手法，出於什麽樣的目的來逼他留存的那份心虛而現身。

    他不怪官方把這起案子潦草畫上句號，亦不怪那些已經忘掉他女兒的人。

    從始至終，他恨的，隻有那個凶手和那些往他女兒潑髒水的人。

    既然好好說話他們不聽，那就按他自己的方式來……

    “這好像，是我唯一能為她做的事了……如果我走出來的話，就真的沒有人記得她了。”劉朝苦澀道。

    至於那些女孩兒……

    他也隻是想盡自己所能，讓她們看清這世界的一些毒瘤。

    無論在什麽時候，無論是多親近的人，防人之心——

    不可無。

    說到這，劉朝就離開了。

    看著男人蕭條的背影，昭昭牽住了宋墨宸的手。

    “粑粑，昭昭肯定會好好保護自己的，絕對不會讓你擔心！會安全回家，會一直陪著粑粑！”

    對於小團子突然說出的這番話，宋墨宸看到很意外。

    尤其是那句“安全回家”，動容的同時，宋墨宸卻感覺到了一絲的不對勁。

    他好像並沒有告訴昭昭，發生在劉朝身上的事吧。

    劉朝剛剛也沒有直白地說出來這件事。

    那小家夥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宋墨宸看著昭昭，見她一直神色如常地看著前麵，又覺得自己是想多了。

    -

    回到老宅後，趁著宋墨宸還沒回到房間，昭昭小心翼翼地關上門，輕拍著小胸脯道：“呼…好險哦，幸好粑粑沒有發現。”

    “喵？”煤球走了過來，圍著昭昭細細嗅了一圈，訝然道：“你們遇到魂靈了？”

    “可不是嘛，小昭昭的運氣總是這麽好，哢叭哢叭……”

    戎以抱著易兒飄在周圍，不停地磕著瓜子。

    自從發現隻要在戎以他們麵前燒掉的東西就能為他們所用之後，宋家的傭人們又多了一項他們不理解的活——

    那就是燒東西。

    燒水果，燒零食，甚至燒沙發……

    傭人們甚至在想，搞不好過段時間，房子都給燒了。

    此刻，戎以就是邊磕著燒過的瓜子，邊跟煤球說著下午遇到劉朝之後的事。

    “說來也怪是可悲的，父親一直想為女兒討個公道，女兒呢……也遲遲不肯去投胎。”

    沒錯，她們今天遇見的，就是劉朝女兒的魂靈——

    劉惜熙。

    煤球不在，宋墨宸自然是看不到。

    但是昭昭看見了想要告訴他們時，劉惜熙卻製止了。

    她不像戎以那樣會說話，但同樣身為魂靈的戎以卻能知道她的意思。

    她陪在父親的身邊，卻不希望父親知道她的存在。

    她放不下父親，希望父親走出。

    卻也知道，那殺害了她的人必須要找到。

    不是為了給自己討回公道，而是怕他害死更多的人。

    不得不說，在某些方麵上，父女倆都很善良。

    可偏偏這份善良，並沒有讓他們得以好過。

    因為放不下父親，女兒投不了胎。

    父親因為女兒，放棄了自己喜愛的事業，背負著一身質疑和罵名，用自己的方式去申冤。

    這世間不公平之事，一直都是那麽的多……

    “對哦，是姐姐不讓昭昭告訴粑粑他們的，”昭昭點了點頭，苦惱道：“可是，後麵也要瞞著粑粑他們，去幫姐姐耶……”

    就是因為這個，小團子才答應說要自己一個人去錄節目。

    但她現在還不知道的是，自家粑粑還是會跟過去。

    “這次的，說簡單也簡單，說難也難。”戎以總結道。

    簡單的是劉惜熙的夙願就是她父親，難的是她們要找到殺害她的人，還有當年那些滿嘴噴糞的人。

    隻有這樣，才算真正了卻劉朝的心結吧。

    “唔……”昭昭鼓了鼓腮幫子，倏而揮起了小拳頭給自己打氣道：“沒關係的！昭昭可以的！昭昭肯定行！”

    說著，小團子就很是亢奮地爬進了宋墨宸的衣櫃，把男人大大的登山包扒了出來。

    然後開始往裏麵裝…裝武器。

    粉色磚頭，宋墨澤給她防身用的電擊棒，狼牙棒……

    一個勁的往裏麵塞。

    而後，吃力地拖著背帶往外頭走去。

    “粑粑！管家爺爺！小叔！昭昭要好多好多吃的！”

    昭昭要去打壞人了！

    喊著，小家夥把背包拖到了樓梯口。

    看著近在咫尺的樓梯口，再望及還有段距離的電梯，昭昭忽然後退了一步。

    倏而憋足了一股勁，哼哈一聲把背包踹了過去。

    結果背包是哐當哐當地踹下去了，慣性的原因，人也噸噸噸地滑下去了。

    小屁屁，再一次受到了——

    “哇！粑粑嗚哇哇…昭，昭昭屁屁沒了嗚嗚嗚……”

    坐回到第一級階梯上，屁屁傳來的疼痛感意外的熟悉。

    昭昭愣了兩秒，哇的一下就哭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