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看著這些鮮活鮮活的生命,前去趕赴死亡的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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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從那支梅花中摘下開得最好看的那一朵別在了鳳雲煙的發上,然後說:“我走了。”

    鳳雲煙點了點頭,說:“嗯。”

    “你現在掌管禦林軍,記得多和宮裏的公公們親近親近。”

    有些人際方麵的關係,羽天城應當是沒有交給他的。

    畢竟,按照羽天城那個性格,他自個兒都未必會去處理那些複雜的關係,遑論教別人。

    “放心,雲煙姐姐,這方麵,我也找人白相爺討教過,他有教過我一些東西的。”

    “那便好。”

    白夜教的,自然是好的。就是不明白,為什麽白夜也會攤上渾水來。

    褚雲走了。

    鳳雲煙就懶洋洋的理了理自己的頭發,喚上周嬤嬤一起上街。

    原來帝都城裏名聲躁動一時的清風坊現在已經關門了。

    有宮人正將寫著清風坊這幾個字的牌子取下來。空落落的。

    鳳雲煙在那門口前站了好一會兒,然後才開口說:“我們走吧。”

    “小姐,您也不用難過,舊得不去,新的不來。這個清風坊沒有了,我們再開一個就是了。”

    周嬤嬤自然是想要安慰鳳雲煙一下,免得她的心裏堵。

    “無礙。不過,既然我這清風坊都關門了,隔壁那個煙雨樓,也沒道理繼續在那兒開著。”

    東陽王要同她搶生意,她一必須要稍微回敬一下,以此表達自己對他的尊敬。

    “嬤嬤,之前別人是怎麽傳我們清風坊的?”

    她現在懶了許多,不怎麽願意去動腦子,所以,她隻打算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之前東陽王是怎麽算計她的,她現在就想要怎麽算計回去。

    “說是我們清風坊鬧鬼,而且,還說我們清風坊的姑娘身上有病,會傳染給客人。”

    不得不說,東陽王下手還真的是挺狠的,一來就放一個這麽大的招。看樣子,是不折騰死幾個人不罷休啊。

    “嬤嬤,讓煙雨樓也被這樣的傳言所淹沒,你應該能夠做得到吧。”

    把戲而已,還是不算出色的把戲,卻能夠如此輕易的就控製人心。當真是讓人慎得慌。

    “老奴做得到。”

    是了,鳳雲煙一直以來都堅信著一個原則,那就是自個兒的府上絕對不養閑人。

    也不養廢物。

    她看著煙雨樓那幾個碩大的字,仿佛已經看見了那牌子被摘下來的宿命。

    再往前麵走一點點,就是一家胭脂鋪。

    恰巧她想要進去買一些胭脂,所以含笑走了進去。

    然而,她在這個鋪子裏看到了不想看的人。

    “雲郡王的修複能力可真是強,這臉蛋,都沒幾天呢,都恢複過來了。諾,你說,是不是?”

    沐雅和雲郡王站在一起。男子是那神祗般的容貌,僅僅隻是看著,都讓人生出想要去膜拜的心思。

    而那個女子呢?看起來倒也是有幾分氣質,不過說這樣的話,卻是讓人覺得沒有什麽教養,也就是一個沒有什麽風度的普通貨色而已。

    東陽王沒有說話。

    現在這樣的處境當真是分外讓人覺得尷尬。

    “臉上的傷口還沒有好,隻是抹上了胭脂看不出來罷了。倒是沐小姐真真讓我羨慕,還從來不曾見過東陽王陪哪個女子逛過街。”

    當然,曾經他是想要陪著鳳雲煙的,隻是被鳳雲煙給直接拒絕了罷了。

    沐雅跟東陽王靠得更近了,姿態看起來更是纏纏綿綿的樣子。

    “有的人,既然已經是過去式了,就不要妄圖再重新得到王爺的關注。出門之前,也好好的洗一洗,不要讓自己的一身騷氣散發了出來。”

    周嬤嬤已經想要站出來打人了。

    鳳雲煙卻攔住了她。

    沒關係,現在這位沐雅聖女說了多少侮辱自己的話,想來改日東陽王就會讓她付出多少代價。

    “雅兒,走吧,我們不是還要去看首飾嗎?”

    東陽王都覺得自己有些聽不下去她在這裏亂說了,想要將沐雅帶走,免得她說更多難聽的話。

    鳳雲煙聽了沒什麽,倒是東陽王自己覺得沒本事,竟然不能夠為了自己心愛的女人出頭。

    這種感覺,真的是讓人覺得討厭極了。

    沐雅走的時候,還狠狠的撞了一下鳳雲煙的肩膀。總之,是萬分討厭的。

    鳳雲煙揉了揉自己有些發疼的肩膀,帶笑望著沐雅消失的方向。

    “郡王,你剛剛為什麽攔著我不讓老奴收拾她。”

    “嬤嬤,就剛剛那樣的情況,我們越是不還手,就越是能夠將沐雅的潑辣無禮對比出來。她一心想要我不好過,我不會放過她的。你跟了我這麽久,不會不知道我的性子。”

    她就是那樣的人,我不入地獄,就推敵人下地獄。

    周嬤嬤這才好過了一點點。

    自家主子的日子好不容易好過了一點點。卻又有人膽敢對主子漫罵侮辱,她當然恨不得撕爛她的那張臉。

    鋪子裏的胭脂甚好。有很多,是外域那邊來的。

    她挑中了一盒有著西疆奇香的脂粉拿走,付了錢,去了道觀。

    冬天的塗山有一種萬物凋零的頹敗感,瞅著像是了無生機一樣。

    白夜坐在光禿禿的樹上往下看她,時不時的吐點瓜子殼兒下來,然後說:“怎麽了,不要告訴我你在傷春悲秋啊。”

    “我是在想,冬天到了,春天應該快來了吧。”

    樹上一襲白衣款款而下,白夜來到了她的身邊,涼涼的臉蹭著她的脖子,然後埋在她的豐盈之上,咬了咬,又說:“你還記得我從運城會帝都那天,你答應了我什麽嗎?”

    “還記著呢。”

    她的嘴裏似乎是抑製不住的發出一些聲音來。壓抑的,卻又誘人的聲音。

    “事關我的幸福,我怎麽可能不記得。”

    鳳雲煙在他冷冷的身上嗬氣,然後說:“你不是覺得冬天冷,不想要運動嗎?怎麽忽然改變了想法?”

    “我想過了,冬天有溫泉,我們可以在溫泉裏麵做那種事情,這樣,我就不會感覺到冷。你不要想著找各種各樣的理由來搪塞我,我可不是那麽好打發的。”

    “還說言痕是銀僧,你又好得到什麽地方去?你是銀棍。放心,我雖然不是什麽良善之輩,但說話偶爾還是算數的。”

    隻不過,絕大部份時候,她的話,都是屁話而已。

    “走了,小妖精,我們兌現承諾去。”

    兌現就兌現,也不是什麽不能做的事情。她給言痕都已經做過了,再給白夜做一下又何妨。

    溫泉池裏,她的頭埋在水裏,一動一動的。

    白夜快要被她給弄瘋了。到最後,索性直接自己將她壓在了牆壁上:“算了,小妖精,我發現,我還是喜歡這樣……”

    水波蕩開的圈紋越來越大,越來越到。

    這道觀上的溫泉池邊,是旁人不可靠近觸及的地方,否則,為見之瘋狂。

    大辰七十三年十二月二十七日。

    點兵台上,雄獅百萬。

    戰鼓擂響,皇帝親自站在了高台上,說了一堆慷概激昂的話語。

    旋即,將軍喝了烈酒,下麵的士兵們紛紛拿起酒碗,將碗裏麵的酒喝得一幹二淨。

    緊接著,百萬士兵齊刷刷的砸下了自己碗。那劈裏啪啦的聲音,都趕得上打雷了。

    鳳雲煙在觀禮的人中間,看著這些人……

    看著這些鮮活鮮活的生命,前去趕赴死亡的盛宴。

    她的良心絲毫沒有感覺到不安,甚至活蹦亂跳。

    “雲煙,皇帝在看你。”

    是白夜的聲音。他也在看著她。甚至神情比皇帝還要專注。

    鳳雲煙說:“他要看,就讓他看。無所謂。”

    ……

    風雲起,事世變。

    問……

    蒼茫大地!

    誰主沉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