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雲煙忽然間捂住了肚子。

    “怎……怎麽回事兒？”

    他緊張的抱著她，從船上一躍而下，快速的趕往自己的府上。

    知墨被人抓了過來，替她搭了脈搏，喂了她一顆丹藥，然後說：“鳳雲煙，有人似乎不相信你不孕，給你吃了讓女人斷子絕孫的藥。你細細的想想，看是得罪了誰？”

    鳳雲煙虛弱的靠在枕頭上：“還能夠有誰？除了宮裏頭的那位九五之尊，還能夠有誰？”

    隻要東陽王沒有孩子，哪怕東陽王有天坐在了皇位之上，還是會別的人頂下來，皇帝多半就是打的這樣的注意。

    鳳雲煙明明知道皇帝沒有安好心，卻還是吃下了皇帝賞賜下來的糕點。要的，就是惹怒東陽王。

    東陽王果然怒了，好看的手握住了鳳雲煙，旋即說道：“雲煙，你隻管放心，不出兩月，我會讓皇帝在朝堂之上再也沒有話語權，變成一個空殼子。”

    “那雲煙就先謝過王爺了。”

    大概在東陽王府待了三個時辰，鳳雲煙神色看起來大好了之後，她就辭別了東陽王，打算回自己府邸去。

    他沒有攔著她。命人將她送了回去。

    自個兒吩咐了手底下的人，全麵啟動屠龍計劃。

    他現在已經沒有了什麽後顧之後，要做什麽，都可以肆無忌憚。

    他要，活成鳳雲煙想要的樣子。

    鳳雲煙的轎子剛剛落在地上，侯在門口的周嬤嬤當即迎了上去，然後撩開了簾子。

    一雙白皙的手伸了出來，搭在了周嬤嬤的手上。

    “郡王，相爺已經在府裏等了兩個時辰了。”

    這兩個時辰，周嬤嬤和府裏的那些個下人一個個的那是過得叫一個提心掉膽的啊，不管有沒有做出，都會被抓著罵一頓。

    人人都知道白相爺現在心情不好。

    當然，大家也應當是知道他心情不好的願意是因為鳳雲煙，所以一個個的隱忍著什麽都沒有說。

    “我知道了。”

    白夜侯在鳳雲煙的書房裏麵，一貫潔白無暇的衣服上沾了些許的黑點兒。

    她一進去，就用開玩笑一般的輕佻語氣說道：“相爺已經整整好幾天沒有踏入我這郡王府了，我還以為你永遠都不打算來了呢。”

    “鳳雲煙，你是不是真的活得不耐煩了啊？要是的話，你告訴我啊！我一定親自將你解決了。省得你這個禍害遺留千年。”

    明明知道皇帝賞賜的東西有毒，還如此膽大妄為的服用了，她是不是真的活夠了啊。

    “白相爺，你最近越來越控製不好你的脾氣了，再這樣下去，可是要出事情的。聽我的話，把心態放平穩。你還不了解我嗎？我鳳雲煙做事兒，何時不是經過大腦深思熟慮才做決定的？關心則亂，你得把你對我的感情降降溫。”

    鳳雲煙拍了拍白夜的肩膀，就是想要他的稍微冷靜一些。

    “鳳雲煙，你眼裏現在除了那個位置，還有什麽？”

    他的眼神有些受傷，質問的語氣有些壓抑。

    “別忘了，是你把我推向這條路的，我原本沒有打算要那個位置的。白夜，一開始做決定的時候，你就該明白這條路上會有多少犧牲。現在才來質問我，是不是晚了一些。”她的話語涼薄，低頭轉動著手上的一枚指環，閑散又慵懶。

    白夜是一口氣堵在心口，發不出來，也咽不下去。她說的是事實，所以他根本無從辯駁。

    但是，這個小妖精，他難道不知道現在自己是愛她，是在意她嗎？

    他真的是快要被她給弄瘋了。

    “你……行，算你有禮……”他袖子一甩，轉了身。

    “怎麽，又要耍小孩子脾氣，因著和我一言不合，就又要同我冷戰好幾天？”她站在原地，完全是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

    她有的是法子拿捏著白夜，有的……是法子。

    白夜果然沒有走出去，轉過身，臉上帶著柔風細雨的一笑：“鳳雲煙，從今兒開始，我會在你府裏安排我的人，老子時時刻刻盯著你，不讓你胡來。你說得沒有錯，是我把你推上這條路的，所以我不能夠看著你把自己作死。否則，勞資就算弄來了那個位置，又要誰坐上去呢？”

    說完，他倒回來，喝了兩口茶。

    這茶一喝，人瞬間就冷靜了下來，不吵也不鬧了，還能夠安安靜靜的問道：“如何，現在身體感覺怎麽樣？”

    “皇帝的藥下得有些猛，剛開始那會兒肚子也的確疼得厲害，現在倒是好多了。明兒起來，保管什麽事情都沒有了。”

    她的確，真的，是沒什麽良心，卻也享受著這種被關心的感覺。

    “皇帝老兒惹怒我了，他給我添了堵，我也給他添添堵。”

    鳳雲煙揉了揉白夜的臉頰，旋即說：“你要做什麽啊？”

    “現在是科舉考試，他還指望著這次選一批他早就相中了的朝臣上來。我讓他一個都選不上。”

    白夜說得格外的霸氣，縱然他整個人看起來很瘦弱，但是說出這樣的話，同樣有著很大的說服力。

    鳳雲煙看著他那豪氣得不行的樣子，說道：“不要做得太過了，免得失了皇帝對你的信任。”

    “皇帝早就已經失去了對我的信任了。他現在是想要動我，卻根本動不了我，更何況，他以為我跟東陽王不和，就想著讓我製衡東陽王，信任？皇位之上的，就沒有誰是真正信任過人的。”

    “有一天，我也會登上那個位置。變成那個樣子，擁萬裏河山，享百年孤寂。”

    “滾你丫的，你和皇帝能一樣？你就算坐在那個位置上了，還有一堆人，是真心忠於你的。”

    鳳雲煙的手按在他的腿上，然後慢慢的往內側移：“你忠的，是我的身子。”

    “懶得和你說，我要去和科舉考試的稀泥了，就先不跟你扯了，先走了。”

    鳳雲煙衝著他揮了揮手，然後說：“去吧。我想，東陽王哪兒，應該也給皇帝添了一些麻煩吧。”

    是的，東陽王同樣做了一些很過分的事情。比如，皇帝的後宮中多了許多大臣送進來的妃子，巡防營那邊鬧起了架來的，就連禦林軍都被殺了好幾個。

    皇帝不由得後悔起自己的舉動來。

    他感覺朝堂內外，似乎已經沒有了自己可以用的人。在這樣下去，他會被完全架空，成為一個傀儡皇帝。

    他甚至有些後悔自己的做法來。

    不過……隻要褚雲打了勝仗，那麽……

    ……

    一道驚雷響起，明明是冬天，卻打雷了……天象預警，並不是什麽好事兒。

    “朕的江山，朕的江山！”

    他在驚雷中喊出了聲音來。

    雷雨陣陣。

    鳳雲煙沒有睡，她站在屋簷底下看雨。

    大雨至美，仿佛能夠將世間的一切汙穢和血腥洗滌幹淨。仿佛，讓靈魂也能夠得到片刻的溫養。

    言痕站在她的身側，陪她安靜的站著。

    “痕，對不起，今天害你擔心了。”

    言痕雙目猩紅，臉上騰的變化詭異花紋。

    那個淡然出塵的和尚，不過在一瞬間，就變成了妖僧。

    之間他詭異一笑，低啞華麗的聲音猛然之間響起，旋即，用誇大的手掌將鳳雲煙的鼻子和嘴同時捂上。

    她頓時不能夠呼吸了。

    氣息越來越薄，她的臉變得越來越紅。

    “嗚嗚嗚……”

    鳳雲煙用自己的手在他身上打著。腿也踢著。

    但是言痕依舊一動不動。

    一種窒息的感覺傳來。

    死亡……緩緩籠罩而下。

    就在她以為自己快要憋死了的時候，言痕鬆開了自己的手。

    “痕，你想要殺了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