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口塗好，兩個人相擁而眠。

    白夜回去之後，徹夜難眠，但是他絲毫沒有後悔那個時候的舉動和決定。

    他給自己的額頭上了藥，然後說：“雲煙，我想要……你的……心！”

    大辰七十四年九月初一。

    鳳雲煙出了皇宮，去了將軍府。

    之前羽將軍的府邸並未拆除，現在依然在。

    羽天城既然已經恢複了身份，現在也理當重新住在這裏。

    鳳雲煙從馬車上下來，外頭當即有人迎了出來。開門的時候，發現居然是霸刀山莊大小姐。

    好在，她見過的風浪比較多，現在這個時候，居然也沒有失了體態。

    “好久不見。”

    “參見皇後娘娘。”大小姐也是一個知道分寸和禮儀的人，現在盈盈一個行禮，做得那是相當相當的標準。

    進了府，大小姐也沒有跟著。

    鳳雲煙抱著那一壇子酒，直接去了羽天城的後院。

    她很隨意的說道：“當初說等你大勝歸來，就同你不醉不歸，如今，我應了這個諾言了。”

    羽天城叫人拿了大碗來，然後說：“既然是要不醉不歸，那用小碗喝也沒有什麽意思，幹脆，我們就舉碗豪飲。”

    三四碗酒下去。

    鳳雲煙就假裝醉醺醺的問道：“天城，如今人家大小姐都住到你的府邸上來了，你究竟要怎麽樣回應？”

    “主子，屬下不給她回應，就是最好的回應。”

    “哦？”

    鳳雲煙很想要聽聽他接下來要說的話。

    他說：“屬下忠心於主子，自然要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為了主子好才行。現在，讓大小姐愛著屬下，就是對主子最好的。可屬下若是告訴她愛她，就是欺騙。故而，我什麽都不說，什麽都不回應。”

    “其實，你無須這樣。”

    羽天城又喝了一碗酒：“屬下需要這樣。這有這樣，才是您最得力的助手。”

    在一壇子酒喝完了之後，鳳雲煙讓廚房送了一碗醒酒湯來。

    不然，第二天肯定頭疼。她現在，可矜貴著自己的身體了。

    “天城，雖然你才剛剛回京不久，但我還是要告訴你，過些日子，你還得去練兵場，你將來的敵人，一定會比現在的這些厲害。瀚海國現在已經吞了三個國家，實力已經有些要超過大辰了，你知道嗎？”

    羽天城當即拱了拱手：“屬下定當竭盡全力，幫助主子訓練出一隊無往而不勝的鐵騎。”

    “嗯。”

    “還有，臨淵國那邊，也替我派人看著。雖然周寒曾經是我的人。但是，在皇位上待久了，被權利浸潤得久了的人，心性是不是還會一如既往的不變，可是很難說的。”

    權利，真的可以讓人變得格外的扭曲。

    這一點兒，鳳雲煙深信不疑。

    “屬下明白了。”

    過了好一會兒，羽天城又問：“主子，你會不會有一天也懷疑我？”

    她小口的吃了點兒菜，然後說：“不太清楚。也許會，也許不會。你應當知道，這世上，除了我自己，我對誰，都不是絕對信任。”

    她啊，一直以來，都是這個樣子，絲毫未曾改變，一直如此。

    “好了，天快黑了，我回皇宮了。近日，你派些人，在天知樓的附近也設點埋伏。不是要你去進宮，就在外頭看看，看看那個黑袍要弄什麽就好。”

    出去的時候，大小姐遞了一個很漂亮的果子給鳳雲煙：“皇後娘娘，這是我們霸刀山莊的特產，你嚐嚐。”

    鳳雲煙拿了那個果子，說了聲謝謝。出去的時候，卻直接扔了。

    她是不會亂吃沒有見過的東西的。要不然，萬一小命丟了可如何是好？

    她連曾經那樣認真幫過自己的人都不相信，更何況是一個沒有怎麽接觸的姑娘。

    尤其是，那姑娘還喜歡著她手底下的人。

    “嬤嬤。”

    鳳雲煙忽然喊住了坐在馬車裏麵的周嬤嬤。

    周嬤嬤稍微頓了一下，然後說：“娘娘。”

    “沒事兒……”

    她原本是想說讓周嬤嬤去周寒的身邊的。但最終沒有能夠說出口。

    大辰七十四年十月十日。

    天空中懸掛著很漂亮的星星。月亮格外的明亮。

    鳳雲煙拿了一方帕子在手裏，擦了擦自己的手，然後說：“一會兒這雙手又該沾上鮮血了，我得對那人表示尊敬。”

    “王太醫，就是今晚了嗎？”

    她看著匍匐在自己腳下的中年太醫，眼神一片清冷。

    王太醫磕了個頭，旋即說：“就是今晚了。”

    司馬宮。

    司馬嬪忽然間感覺自個兒肚子疼得不行，當即喊道：“來人啊，來人啊……本宮要生了……”

    她一喊，早就準備好了產婆就走了進去。一個個的，手忙腳亂的。

    這是皇帝的第一個孩子，大辰諾皇的皇長子，他的出生，自然是備受矚目。

    鳳雲煙和諾皇都坐在門口。聽著裏麵的慘叫聲一聲聲的傳來，還有血水，一盆一盆的端出來。

    “哇……”

    一聲啼哭，劃破暗色的夜。

    一個新的生命出生了。

    產婆將孩子抱了出來：“恭喜皇上，賀喜皇上。是個皇子。”

    鳳雲煙在這個時候卻走了進去，看著滿臉幸福的司馬，朝著旁邊的另外一個產婆使了一個眼神。

    “鳳雲煙，你要幹什麽？”

    司馬感覺到惶恐。直覺告訴她，現在鳳雲煙出現在這裏，絕對沒有安什麽好心。

    “當然送你上西天啊。司馬，你應該感到高興，因為你的死，你的孩子會成為整個大辰最尊貴的孩子。”

    “不……不……你不能夠這樣對我……皇上……皇上……”

    但是，不管她怎麽慌亂，產婆還是捂住了她的嘴，直接將她給弄死了。

    死了的她眼睛還是大大的睜著。

    鳳雲煙順下了她的眼皮：“你也別死不瞑目，你背地裏對我使的暗招，早該讓你死十回八回的了。我讓你幸福多活了這麽久，你該感覺到幸福。”

    鳳雲煙走了出去，絲毫不擔心被人知道。都是她自己的人，怕什麽？

    當天晚上，宮裏傳出消息，司馬嬪生下皇子，卻難產而死，皇帝封了她為妃，孩子由皇後撫養。賜名為星司天。

    就這個名字，毫無疑問的，就已經充分奠定了這個孩子的位置。

    次日，司馬將軍封了一個銜，就連府上的幾個兒子封了官。一時之間，整個朝堂之上的人都覺得司馬家這次是發達了。

    但是，也有些眼尖的人察覺出了不對勁兒。

    登高易跌重，隻怕，皇帝是有意要收拾了司馬家吧。

    孩子剛剛才出生，還不能夠馬上就立為太子，天下的人又不瞎，一來就走到最後一步，別人肯定會以為這是有意為之。

    隻不過，這麽多年都等過來了，再等上兩三年，她也是不著急的。

    她看著搖籃裏粉雕玉琢的嬰兒，想到自己的孩子，眼眶終究還是濕潤了。

    “天兒，母後會把你變成天底下最聰明的孩子。”

    隻有足夠優秀，方才能夠立為太子啊。

    當然，目前皇帝也不能夠隻有這一個小孩兒。還得再生兩個。

    次日，鳳雲煙正在晃著搖籃，就聽見周嬤嬤說：“皇後娘娘，今兒司馬家將賢妃的妹妹送進宮來了，皇上封了她韓貴人。”

    賢妃，就是之前的司馬嬪。

    “這司馬家的人還真的是急不可耐啊。死了一個女兒，又往裏麵再塞一個。不用擔心，讓她在宮裏存活幾天吧。”

    “娘娘，還有一件事情，老奴需要告訴您。”

    “你說。”

    “近日，宮外頭有一個人打著您弟弟的名頭，在外麵招搖過市。”

    “我們鳳家除了我都已經死絕了，哪兒來的弟弟。外頭那些人是瞎嗎？”

    “老奴派人去看過了，長得確實和娘娘很相似。所以，外頭那些人……”

    鳳雲煙看了看自己的手，笑了笑：“如此，本宮便出去看看，順便大義滅親。說不定，又會有人對我歌功頌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