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與我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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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止撬門,為了照顧病人的情緒,身為著名中醫的劉不認識在這十幾年裏還學會了摘菜、洗碗、拖地、通廁所。

    雨點很大,毫無節奏的落在凹凸不平的地麵,打出一個又一個小水窪。

    劉中醫上前,解釋“大小姐,小蘇總交代過,您的醫案不能斷。”

    他也不想來的,誰讓金主不好惹,金主的閨蜜也不好惹呢。

    京城蘇家就是做醫藥這一行的。

    而年紀輕輕的小蘇總把家族生意玩得特別溜,除了是金主的閨蜜之外,還是他的衣食父母。

    江漓沒說話,邁開步子往內堂走。

    她這番表現,也就是同意了號脈。

    劉中醫看過天氣預報,提前準備了傘。

    撐開,跟上,高舉,為他惹不起的金主遮風擋雨。

    內堂裏,江漓在桌前坐下。

    劉中醫從藥箱裏掏出脈枕,她難得一次,很配合的將手伸過來。

    江漓的脈象屬於結脈,表現為氣血虛衰之症。

    明明中藥調理了十幾年,就是不見好。

    但有一點,她跟一般症狀不太一樣。

    不怕冷,反懼熱。

    所以冬天的時候,她也穿得很少。

    不像是要風度不要溫度。

    她從沒喊過冷,也沒表現出畏寒。

    劉中醫收起脈枕,開藥“等藥熬好,我再給您送來。”

    他很貼心的,熬好的藥會用特殊的處理方式保鮮,接著分裝成一小袋一小袋,一次藥量就是一袋,放溫水裏加熱便可飲用。

    江漓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劉中醫這次來不僅是為她診脈,更帶來了一則消息。

    “大小姐,京城那邊傳來話,夫人的墳被掘了。”

    他口中的夫人是江漓的母親,季暖音。

    “江總派了人去查,目前還沒有結果。”

    這位江總,也就是江漓的父親,江旭。

    “這事鬧挺大的,您看是不是要回一趟京城?”

    江漓說“不用。”

    她起身,站到門口,雨勢漸漸變小,豆大的雨點化成了雨線,一絲絲,輕柔細密。

    劉中醫再勸道“可是您好久沒回去了。”

    性子再冷的人,對自己母親的事,多少該有點反應吧。

    或憤怒,或傷感,總之不能像她這樣淡得像一縷煙。

    但是她卻說“與我無關。”

    真的跟她無關啊。

    她對母親的唯一印象,隻有三歲時候那次。

    季暖音是個很溫柔的女人,聲音也柔柔的,像春天的風。

    她給女兒取名為“漓”,是希望她能活得淋漓,肆意,痛快。

    可現實卻與希望相反,同齡的孩子三歲會說很多話,而江漓卻始終沒有開一開口。

    連發出聲音都沒有過。

    天生聾啞?

    不是。

    所有器官都正常,並且發育得很好。

    可就是不哭,不笑,不說話,連眼神都很淡,像看破紅塵的老僧。

    “漓兒,你乖乖的,開口喊我媽媽,好不好?”

    江漓睜著那雙與季暖音極為相似的眼睛,眼底無神,瞧不出任何情緒。

    後來,母親就消失了。

    直到江漓五歲開口說第一句話時,也沒再回來。

    隻有每年小年的那一天,能聽見從別墅閣樓傳來的哭聲。

    細細膩膩的。

    那聲音,白天聽起來像婉約的江南女子傷別離。

    可一到夜晚,那綿長,輕柔得像貓叫似的哭聲,宛如魔界爬上來的女妖,蠱著蠱著就要了人命。

    劉中醫在京城混,多少聽說過江家的事。

    起初,他也猶豫,可還是為五鬥米折了腰。

    劉中醫看了江漓一眼。

    要說這姑娘邪吧,是挺邪的,長這麽大沒見她流露過任何情緒。

    接手這個病例後,他看過江漓的體檢報告。

    一切正常。

    至於心理上就不知道了。

    畢竟沒有哪個心理醫生成功撬開過她的嘴。

    可要說她是妖,也真冤枉了。

    這姑娘隻是性子淡,不愛理人,並且常年不在家,總要他各地跑去尋,但在他所知道的事情裏還沒發生過出格的。

    當然若發生過離譜的,那就當他在放屁。

    “既然您決定了,那我先走了。”

    劉中醫不勸了,若勸得動她,他就不搞中醫事業,改行做心理醫生了。

    “等等。”

    劉中醫停住腳步。

    “有沒有治咳嗽的藥?”

    劉中醫不明白“大小姐指的是……”

    江漓望著天下飄下來的雨絲。

    夜深了,他大概睡了。

    “輕咳。”她說。

    劉中醫想了想“倒是有法子緩解。”

    江漓垂眸“明早七點,熬好送來,超時差評。”

    劉中醫……

    除了摘菜、洗碗、拖地、通廁所等等之外,他又多了一個新技能——全城快送。

    人走後,江漓拿起桌上的蘋果,水果刀就在一邊。

    蘋果去了皮,她拿起來咬了一口。

    還是用手拿東西吃比較方便,那兩根細細的小木棍,真的太難搞了。

    ……

    初一的早晨,天氣晴。

    夜裏下過雨,巷子裏坑坑窪窪的,加上昨天晚上家家戶戶看春節聯歡晚會看到很晚,此時外頭靜悄悄的。

    七點的時候,沈棲起床了。

    他洗漱好推開門,剛下樓就聞見一股濃鬱的生薑味。

    “婆婆早,”沈棲拉開椅子坐下,猜想沈焰在廚房,便後仰身子,朝裏喊道,“哥哥早。”

    這時,有人敲門。

    春花婆婆要起身,沈棲搶先“我去開門。”

    門打開,他又驚又喜“江漓姐姐!”

    她還是穿得很少,一條白色的連衣裙外麵套了一件杏色針織衫,長發被一支簪子別著,簪子上有龍紋圖案,尾部垂下的流蘇懸著幾顆圓潤的珍珠。

    “姐姐,新年好。”沈棲笑眯眯的。

    江漓歪著腦袋往裏麵瞧,應該是沒看到要見的人,她收回目光,禮貌道“新年好。”

    沈棲問“姐姐,你怎麽這麽早就來了呀?”

    江漓很直接,完全不遮掩。

    她將手裏的東西遞過去“給沈焰的。”

    白色的塑膠袋上印著“xx中醫館”的字樣。

    不到七點,劉快送就把中藥熬好親自送上了門,同樣是小袋分裝,並且將藥方和用量用法一並塞進了塑膠袋裏。

    劉中醫心想,他得改個名,叫劉貼心。

    人都來了,怎麽能不見麵?

    沈棲沒接那袋子,轉頭大喊“哥哥,江漓姐姐找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