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淵看向我，他沒回答我的問題，而是道，“我現在帶你去見蛇妖。”

    畫麵轉換。

    山穀變成了山野，寒冬變成了春日。漫山野花開放，姹紫嫣紅中，一個小的茅草屋立於山野之上。

    茅草屋前麵是一大片的桃林，桃林中立著一個秋千。

    此時，一個十歲，麵容比桃花還要嬌嫩美妙的女子坐在秋千上，一襲黑衣的煜宸站在女子後麵，輕輕的蕩著她。

    女子正是龍月。

    “煜宸，我要高一些。”龍月笑著說，她聲音宛如黃鶯，婉轉動聽。

    我雖然不喜歡她，但也不得不承認，龍月是真的美。連我這個女人都要動心了。

    我瞥楚淵一眼，不解的問，“你為什麽會喜歡龍靈？龍月又漂亮，又善良，聲音還好聽，還是龍家未來家主，你不覺得她比龍靈強太多了嗎？”

    所以，楚淵喜歡龍靈什麽？喜歡她殺人如麻，喜歡她心腸歹毒？

    “龍月善良？”楚淵不屑的輕笑一下，“小娘子，你知道什麽才叫善良嗎？”

    我沒理解他這麽問的意思。

    見我不懂，楚淵給我解釋，“善良是你已經身在了最低處，但你依舊不會傷害別人，你隱忍，堅強，盡你所能的去保護弱者。你殺人，但卻是非分明，你嫌棄隊友無能，但卻一次又一次的救他們性命，你不會說漂亮的話，不會做表麵文章，受百姓愛戴的英雄是別人，可卻是你帶領護衛軍，用血保住的一方安寧。這是善良。那些高高在上，連妖獸惡鬼都未見過的大小姐，不配跟你相提並論。你說，我愛龍靈什麽？”

    在楚淵的描述裏，龍靈跟我見過的簡直就是兩個人。

    他這明顯是對龍靈有愛的濾鏡了。而且，龍月高高在上，這又不是龍月的錯。再者，龍月即使身份高貴，她也十分親民，常做善事。這怎麽就不能稱之為善良了。

    楚淵他絕對是對龍月有偏見。

    另一邊，秋千蕩高了一些，龍月依舊不滿意，讓煜宸再用力點。

    煜宸無奈的笑道，“小心摔了。”

    “我才不會那麽沒用！”

    煜宸沒聽她的，反而伸手讓秋千停了下來。

    龍月不高興了，站起來捶打煜宸，“你竟敢不聽本小姐的，該打！”她長得美，又一臉的天真爛漫，做這種動作，沒讓人覺得矯情，反而讓人覺得十分可愛。

    煜宸握住她的手，“我們該回去了。”

    龍月嘟起嘴，“我不想回去。今日楚少主要來，父親有意與楚家結親，他想讓我嫁給楚少主。我連楚少主什麽樣子都沒見過，我才不想嫁給他。煜宸。”

    龍月看著煜宸笑起來，“我喜歡你，我想嫁給你，你娶我好不好？”

    煜宸笑，“好。”

    為了看清煜宸此刻的表情，我走過去，身體與龍月的重貼在一起。

    因為距離近，所以我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眼睛裏的歡喜，那是從心底散發出來的喜歡，沒有任何的掩飾，一絲一毫的冷意都沒有，暖的像春日裏的水，又柔又動人。

    我從來都不知道，煜宸還會有這樣的神情。

    他是把整顆心都捧給了龍月，把自己所有的溫柔都給了她。

    我敢發誓，煜宸絕對沒有對龍月甩過冷臉。

    想到每次冷戰，都是我厚著臉皮去哄煜宸開心，我的心就跟刀絞一樣的疼。

    楚淵拉起我的手，把我拽進他懷裏，他一邊給我擦眼淚，一邊嫌棄的說我，“真沒出息。”

    我抽了抽鼻子，嘴硬道，“我才不傷心，他就是再喜歡龍月，龍月也是一千年前的人了，現在跟他在一起的是我。”

    楚淵見我嘴硬，也不跟我抬杠。

    我穩了穩情緒，問他，“你在哪呢？”

    這是楚淵的記憶，所以所有出現的場景，都是楚淵親眼看到過的。現在煜宸和龍月在這談戀愛，他人在哪呢？

    楚淵指了指桃林，“我來找龍月，是想與她說，兩家聯姻之事。沒想到卻看到這樣一幅場景，我不想娶她，她不想嫁我，正合我意。”

    楚淵說話時，煜宸抱起龍月進了茅草屋。

    我覺得古人都保守，煜宸和龍月肯定不會發生什麽，可我還是擔心。

    我鬆開楚淵的手，想跑進茅草屋看看煜宸和龍月在幹什麽。可我越跑，茅草屋反而離我越遠。

    我不解的看向楚淵。

    楚淵道，“這個時候我已經走了，所以後麵發生了什麽，我不知道，你自然也看不到。不過，情到濃時，孤男寡女，你說會發生什麽？”

    我捂住耳朵，不去聽楚淵說的話。可我心裏卻明白，煜宸那麽愛龍月，他倆在茅草屋裏，還能幹什麽？關上門純聊天麽！

    一陣風吹來，我的臉頰涼涼的。伸手一摸，滿臉淚水。

    我胡亂的擦，可越擦，眼淚越多。

    我忽然有些怨恨楚淵，他幹嘛帶我來看這些，若沒有親眼看到煜宸深情的樣子，我還可以告訴自己，煜宸也是喜歡我的。可現在，我忽然覺得，我連自欺欺人都做不到了。

    “這就傷心了？”楚淵走過來，拉起我的手，“你這麽脆弱，要是知道了，蛇妖鬼節當天想幹什麽，你可怎麽辦！”

    我一怔，“你知道他的計劃？”

    楚淵點頭，“他想做的事太大，一個人做不來，所以找了我幫忙。要不你以為蛇妖為何會同意我進堂口，是因為我對他有用。”

    的確，第一次見麵時，煜宸和楚淵都一副想把對方弄死的架勢，可後來，煜宸就突然接受楚淵了。原來是有目的的。

    我問道，“他到底想做什麽？”

    楚淵一直拉著我往外走，說話時，我們走出了桃林。

    桃林外是另一個場景，黑夜，無數的身穿黑鎧的龍家護衛手拿火把，將周圍照得亮如白晝。

    看四周建築，這是在一個大院裏，大院裏站滿了人，最中間是一座七層的黑色寶塔。

    龍家護衛在最外圍，前麵一層是身穿藍色道服的道士，道士們盤膝而坐，雙手結印，正在低聲誦念法咒。

    嗡嗡的誦念聲打破夜的寂靜，吵得我太陽穴一跳一跳的疼，整顆心都慌亂的厲害。

    按理說，我是局外人，是不會受這裏環境影響的。

    我不解的問楚淵，我這是怎麽回事兒？

    楚淵看我一眼，“你在幻象裏呆的太久了，受法陣影響，開始實體化。看完這段回憶，我就帶你回去。”

    我愣了下。

    搞了半天，這個陣法真能殺人。我要是實體化了，這裏的人就能觸碰到我，那遇到一個可怕的場景，我不就死定了嗎！

    我忙點頭，說，要不我們現在就出去得了。

    楚淵嫌棄的道，“你就不能拿出一點你以前的魄力來？”

    天不怕地不怕的那個人是龍靈，我又不是龍靈！

    可這話我不敢說，怕惹楚淵生氣。

    我跟著楚淵往裏走，藍色道袍的道士前麵，還圍著一圈身穿金色道袍的老道士，老道士們雙手結請神印，每個人背後都站著一陣手持兵刃，身穿鎧甲的天將。

    這些人將七層黑塔圍在中間，一副全神戒備的樣子。

    連天將都請來了，還一請就請了十來個，這麽大的陣仗。我問楚淵，“這個黑塔裏，是關著什麽大妖怪嗎？”

    楚淵勾了勾唇，沒說話，神色看上去有那麽點落寞。

    他拉著我的手微微用力，走到塔門前，深吸了口氣，才拉著我走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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