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好多話想對他說，但我實在太累了，眼皮沉重，最後眼前一黑，什麽都不知道了。
    等我再醒來，還沒睜開眼，就聽到有人在我床邊說話。
    “煜宸，這裏不需要你守著，你剛醒來，去休息。”是晉輝的聲音。
    “晉輝，她為什麽還不醒？”煜宸的聲音響起，“你不是說她沒受傷嗎？”
    “她為什麽還沒醒？嗬！”
    顯然是被氣得不輕，一貫冷情的晉輝說出口的話都帶上了明顯的嘲諷。
    “她沒醒還不是因為你倆太像了，都是倔脾氣不聽勸，真不愧是夫妻！她去見你之前，也是剛醒來不久，楚淵現在還在床上躺屍，她卻偷偷在體內運轉靈力打算下床。
    我見阻止不了她，就幫她熬了補藥，增強她的體質，麻痹她身體的痛感神經，幫她能下床行動。可就算能下床走動了，她也是剛醒過來呀，她的身體啥樣，她心裏是一點數都沒有嗎？
    這怎麽還能剛醒，就去跟那麽厲害的人物正麵交鋒？這身體到底是誰的，怎麽搞的好似就隻有我在緊張一樣？還有你，煜宸！
    我剛幫你把氣運珠融合，你現在一樣不聽我的話，等著吧。等林夕醒過來，就輪到你躺下了。你倆就折騰吧，誰能折騰得過你倆呀。你倆是情比金堅了，隻是你倆的情是用我的靈藥裏堆積出來的。早知道用到你們身上這麽浪費，我就全給楚淵吃了！哼！”
    話落，我聽到砰的一聲關門聲，應該是晉輝被氣走了。
    身為醫者，遇到兩個如此不聽話的病患，也不怪晉輝氣成這樣。
    我想睜開眼，對煜宸說，我沒事，讓他聽晉輝的話去修養。
    我的意識是清楚的，可身體卻像是打了麻藥，哪裏都不聽使喚，連最簡單的睜開眼都做不到。
    我感覺到有微涼的指尖輕輕掃過我的額角，將我額角的碎發從我臉上撥開。接著，他的指尖輕輕滑過我的眉眼，似是在眷戀的描摹。
    我雖看不到，但我腦中卻能想象到此時煜宸的樣子。
    他坐在床邊，黑眸含著深情，正注視著我。
    我愛他，同樣的，他對我的愛也一點不少。
    這時，房門被推開，有腳步聲走進來。
    “你們膽子不小，竟敢騙我。”
    聽聲音，是那個男人。
    他聲音冰冷，帶著怒意，一副來者不善的架勢。
    我心猛地提起來。
    煜宸剛醒，從晉輝生氣的樣子就能猜到，煜宸的身體情況現在肯定不好，他沒有能力對付男人。若發生衝突，煜宸會吃虧的。
    我掙紮著想要醒過來。
    似是察覺到了我的緊張，一隻微涼的大手握住我的手，微微用力，帶給我安心的力量。接著，我就聽到煜宸不慌不忙的說道，“前輩，我們騙你，你失去了什麽呢？”
    男人沒有說話。
    煜宸繼續道，“林夕並沒有見到天道，她說你的事情，她全部知曉了，這些話是騙你的，對吧？”
    “沒錯！”男人憤怒的道，“我去找了天道，天道說他壓根沒見小仙姑！小仙姑是為了救你跑來騙我。煜宸，你說你們是不是該死！”
    我擔心男人會隨時動手，擔心煜宸的安全。
    我想醒過來幫他，可身體卻一點不受控製，連眼睛都睜不開。
    我已經很久沒有體驗過這種無力感了。
    心愛的人在自己身旁經曆危險，自己卻無能為力。這種感覺讓人絕望。
    煜宸握著我的手微微用力，他似是能感受到我的心情，低聲對我說了句，“我很好，別擔心。”
    說完，煜宸才恢複音量，對著男人道，“雖然林夕沒見到天道，天道也沒有把你的事情全部告訴她，可她依舊猜中了你的心思，不是嗎？她猜到了你想與天道作對，並向你許下我們可以跟你合作的承諾，你看中了與我們合作，才放過我的。
    現在我們沒有要食言，我們繼續跟你合作，幫你對付天道。你想要的，並且得到的承諾都沒有改變，那林夕騙沒騙你，你有什麽損失？”
    一番話，成功讓男人啞口無言。
    煜宸繼續道，“前輩，你指點承恩找林夕，讓林夕幫承恩奪位，可你卻支持千塵上位。看上去是很矛盾的做法，可實際上你的目的，應該是阻止思故登天道之位吧？不管是承恩還是千塵，隻要他倆有一人成功，那思故就無緣天道之位。”
    原來是這樣！
    我恍然。
    三個繼承人，三股勢力的支持，我還以為這個男人想玩權勢的遊戲，沒想到他的目的隻是想阻止思故登大位。
    一眼看穿問題本質，還得是煜宸。
    男人道，“思故登位，自然生靈會受到很大影響，我不能讓這種事發生。”
    “你是指他會違背自然規律，去複活他愛的女人？”煜宸問。
    “對，”男人道，“死而複生有違天道，可那時他已經是天道了，他種下的惡果不會報應到他身上，便會以其他的方式讓其他的人替他承受惡果。”
    “天道會不知道他想做什麽麽？”煜宸疑惑，“明知思故有私心，天道為何還屬意把大位傳給他？”
    “嗬，”男人輕笑一聲，“煜宸，以你的聰明，你怎會問出這種問題？若天道當真無私，他當然不會允許禍亂自然規律的事情發生。
    可當今天道，他能為了一己之私去決定自殺，他能為了滿足他自己，置天下蒼生萬物於不顧。他不是一點私心沒有的。
    當天下亂了，到那時，萬物蒼生會再次想起他的好，會懷念他。現在天下安定，誰記得他為這天下的付出？修道之人，信奉天道，可一旦修行失敗，還會罵上一句天道不公，更何況什麽都不懂的凡人。
    凡人燒香拜佛，信奉神仙，卻無人為他修廟立碑。隻有這天下亂了，萬物蒼生都受到了迫害，大家才能記起，他才是這天下的主宰，才是該被所有人銘記和膜拜的真神。”
    男人這番話，解開了我許許多多的疑惑。
    比如，天道給自己挑選繼承人。他製造出承恩的族人，然後讓他們從小就自相殘殺，在這種環境裏成長起來的孩子，登上大位以後，他們難道真的能做到大愛無疆，包容世間萬象嗎？他們從未感受過愛，他們又如何有愛去愛這個世界？
    現在終於搞明白了，天道這樣安排，不是為了確保他死後，世間變得更好。他的做法，是讓世間變混亂。
    這一刻我甚至想通了天道為什麽不把大位傳給天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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