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 筆隨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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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七十三章筆隨心動

    金輪乾坤筆,是詩魔從江南帶回。

    這支筆,很老很舊了。

    它的年齡比大魏還老。

    外觀上看來,它和普通毛筆沒什麽區別。

    它是一支剔紅龍紋毛筆,筆身呈圓形,形體修長,通體施紅漆,漆色暗紅,精光內斂。

    此毛筆工藝精湛,筆管以剔紅為之,浮雕祥雲為地,方寸之間雲朵層次分明,或聚或散,疏密有致。

    雕飾穿花龍紋,隻見猛龍張牙舞爪、須發前衝,正傲然立於如意雲紋之中,方寸之地,卻頗具氣勢。

    隻是放得久了,不辨原形,紅漆被掩蓋,龍紋被塵垢覆蓋,顯得老舊。

    詩魔去一趟江南,吃薺菜聽小曲都是小事,主要就是為了蕭權這支筆。

    這支筆十分厲害,是七八十年前,詩魔路過昆侖山撿的,隻是幾十年前就丟失了。

    詩魔已經達到了觸及昆侖詩海的級別,所向披靡,打遍天下無敵手,兵器丟了就丟了,他也不在意。

    結果他沒想過,這輩子還能收到一個有文心的徒兒。

    他恍惚記起這支筆,於是毀了寒潭後,前往江南,動用全身的力量,在一處泥潭找到了它。

    這麽好的筆,不知被誰偷了,又被扔在泥潭裏。

    沒有文心的人,兵器隻能用利器,例如刀刀劍劍。

    有文心的人,一支筆,足以。

    口誅筆伐,師父用嘴,徒兒用筆。

    完美。

    蕭權未觸及昆侖詩海,必然是不能口誅。

    可是筆伐,蕭權卻可以。

    以前這支筆沒有名字,因為詩魔壓根不用兵器。

    現在徒兒要用,不能隨意,詩魔便賜了名。

    希望,蕭權不要辜負師父的一片心意。

    此筆出自昆侖山,太久沒用,需要用護才之名開筆。

    開筆,便是喚醒它。

    任何以昆侖山礦石為原料打造的兵器,皆有靈氣,受主人驅動。

    金輪乾坤筆更是有靈性的兵器,任何和昆侖山有聯係的人和物,皆能喚醒它。

    名字是一個人留在世上的記號,人,出生落地時是光著身子,成長的一切皆依賴外力,姓名當然也是外力之一。

    倘若將姓名比喻為身上的衣服,那麽穿上一件適合自己,量身訂做的衣服,讓自己感覺舒服,讓別人看起來順眼,如此無形於內,散發於外,則其力量不言可喻。

    對於金輪乾坤筆,書寫同樣來自昆侖山的護才之名,它能知曉護才的一生。

    蒙驁和曹操,一生一死,特別是曹操,是最近才死的人,死得那般不甘和迅速,蕭權一直心有遺憾,筆遂主人的心動,必然能喚醒它。

    選蒙驁,純屬是因為他筆畫比白起多,不能便宜了蕭權這天天惹是生非的小子。

    要抄,就抄最多的。

    喚醒它和驅動它,便是蕭權現在要學習的任務。

    蕭權萬萬沒想到,心心念念的兵器,竟然就是他桌子上那支烏漆墨黑的破筆。

    李牧關著他,外麵還上了鎖。

    要想出去,蕭權不寫完名字怕是不可能了。

    寫就寫!

    一萬遍就一萬遍!

    蕭權拿起那支筆,媽呀,一拿,手立馬就黑了。

    知道它髒,沒想到這麽髒!

    李牧也是摳,罰他也不願意給支像樣的筆。

    蕭權平心靜氣,開始研磨、提筆、書寫。

    曹操。

    曹操。

    曹操。

    屋子外,月明星稀,鳥雀叫著“啊、啊、啊”

    鳥雀在樹枝上撲棱撲棱著,京都一夜無事,朝陽升起。

    昨夜,李牧給榮園送了帖子,讓魏清今日來護才府拜詩魔為師。

    幸福來得太突然。

    激動萬分、無比興奮的魏清,早早就起了來,沐浴更衣。

    在古代,沐浴被視為一件禮儀大事,比如祭祀和朝見天子之前必須沐浴淨身,以示內心潔淨虔誠。

    見重要的人或者資曆老的人,也需要沐浴。

    魏清人要當詩魔徒兒的消息,傳到了皇帝耳朵裏。

    正要上早朝的皇帝,停住了腳步“什麽?”

    “沒錯,詩魔突然說,要收王爺做徒弟。”馬公公眉頭一皺,從不收徒的詩魔收蕭權為徒,已經夠讓人驚訝了,現在這麽快就收第二個。

    難道,真如傳聞所言,詩魔不要蕭權這個徒兒了?

    世人不知,詩魔收蕭權,是因為蕭權有文心。

    收魏清?

    嗯,那是要揍他。

    世人都覺得當詩魔的徒兒了不起,詩魔卻覺得沒多了不起,蕭權也是這麽覺得的。

    收徒看的是緣分,緣分到了,自然就收了。

    詩魔和蕭權,是善緣。

    和魏清,嘿嘿,恐怕是一場孽緣咯。

    不過,孽緣也是緣嘛,嘿嘿。

    詩魔如何想,皇帝太清楚了。

    先皇和皇帝說過,詩魔這個人難以捉摸,十分不羈,不是善茬。這個師父,和心狠手辣又多變的蕭權沒什麽兩樣。

    “讓魏清不要去。”

    魏清雖是聰明,有文采,可遠沒有蕭權這般才華橫溢,詩魔又怎麽會看上魏清?

    皇帝一聲令下,馬公公領命而去。

    白鷺州,皇帝要。

    魏清這個兄弟,皇帝也是想保住的。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詩魔要是將魏清如何,都是有身份有立場的,皇帝真拿詩魔沒辦法。

    唯有在拜師禮前,攔下魏清。

    好巧,馬公公前去阻攔的時候,魏清就在半路。

    坐在馬車裏的魏清一臉高興“馬公公,你來可是向我道喜?”

    這是個喜事啊!

    大喜事!

    他拜詩魔為師,蕭權必然沒有地位了!

    看來傳言是對的,詩魔不要蕭權這個徒兒了,現在要再找一個新的!

    這樣的話,在公主麵前,在京都所有才子麵前,他的地位那是蹭蹭蹭地往上漲啊!

    馬公公麵露難色,低聲將皇帝的意思傳達。

    詩魔,不可近。

    更不可拜其為師。

    這話像一大盆冰水,澆在了魏清的頭上,他扭頭冷言“讓陛下不用操心,我不會有事。詩魔性格乖張,我早已知曉。”

    “我既然敢拜他為師,必然也會做好心理準備。”

    “在此多謝陛下的一番好意,馬公公,告辭。”

    皇帝攔著魏清送死,魏清還一臉擋著我成功的嫌棄,命人速速前往護才府。

    “王爺!你!”

    馬公公一跺腳,阻攔不成,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離開。

    幽暗的屋子。

    蕭權揉了揉眼睛,光線不好,寫了這麽久,眼睛無比酸痛。

    一夜過去,曹操之名,才寫了一千遍。

    這還是蕭權奮筆書疾的結果。

    這一千遍,蕭權並未用心,畢竟這是懲罰,用心作甚?

    “可憐曹操,能成為一代梟雄的。”

    累極了的蕭權,在椅子上仰著頭,無比惋惜。

    臨死前,曹操的雙眼,熠熠生輝,似乎將蕭權當成了同樣有雄心壯誌的知己。

    可惜。

    可惜

    蕭權歎了一口氣,可惜他忠心耿耿,跟了詩癡這樣的主人,死在詩癡手裏。

    蕭權心微微一動,忽然手指被什麽扯了扯。

    “臥槽!”蕭權嚇得一個激靈!

    筆動了?

    筆自己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