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一章 帝王有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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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九十一章帝王有悔

    在大魏,的確有律法規定,流放的罪臣,如果立了大功、特別是戰功,就能將功贖罪,再回京都。

    可是這個律法形同虛設,不過是給流放的罪犯留一個念想,免得太絕望,在流放的路上自盡身亡。

    罪犯半路上就死了的話,流放之罪就不成立,世人會以為這是官衙派人在路上殺死,有損天子威嚴和官威。

    所以,流放的罪犯必須活著到誅神島,至於因為立功而回京都的人,大魏開國四十二年,沒有一個人能回來。

    他們哪知,蕭權是一個不按套路出牌的人。

    蕭權冷哼一聲,他何須立戰功,自然有人會求著他回去。

    這一次,他就當散散心。

    蕭權心態一直都這麽好,遠在千裏之外的蕭家人也早就跟著放鬆了下來,她們相信,蕭權一定會回來。

    即使沒有過這樣的先例,蕭權一定是第一人。

    蕭權握著魚竿,懶洋洋地倒在地上曬太陽,這太陽太辣了,不過蕭權曬得爽啊,隻要心情好,哪裏都是沙灘。

    寬廣的大海上,船悠悠蕩蕩,駛向誅神島。

    鬥轉星移,日夜更替。

    再過一天,便能到誅神島了。

    “陛下,用膳吧。”

    馬公公這一句話,一勸就是半個月。

    皇帝是真龍天子,龍體貴重,蕭權走的這些日子,皇帝食不知味。

    禦廚都嚇壞了,每一天皇帝飯菜幾乎都沒有動過,太後要是怪罪下來,他們都得掉腦袋。

    於是,禦廚絞盡腦汁給皇帝換著花樣做菜,可皇帝筷子還是不大動。

    別人還以為皇帝是因為天氣熱,胃口不好,唯有曹行之知道,皇帝痛失愛才,這才心如刀絞,無法下飯。

    “曹大人,您勸勸陛下吧。”

    曹行之欲哭無淚,自從蕭權走後,愛才的曹行之自身都如鯁在喉,百感交集,又怎麽安慰皇帝呢?

    “陛下,吃點吧。”

    曹行之的勸,也是平平無奇,皇帝聽了更是沒心情。

    蕭權一走,皇帝要做什麽事,就沒那麽方便。

    皇帝手裏的人眾多,可膽大的人,隻有蕭權一個。

    蕭權天不怕地不怕,十分聰明,為人又十分剛正,一把利劍。

    而蕭權太過於天不怕地不怕,什麽都敢做,好了,殺了魏清也就罷了,現在連魏餘都被他拐跑了。

    氣就氣在,魏餘是主動的,皇帝還不能怪蕭權。

    皇帝長長歎了一口氣,造的什麽孽,大魏來了蕭權這麽一個人。

    曹行之看得出來,皇帝流放蕭權,是不得已而為之。

    蕭權即使沒有親手殺了魏清,可終究脫不了關係,若是不罰他,人人效仿,挑釁皇權,那還得了?

    可蕭權這一次不知道咋的,皇帝拍了拍桌子“他竟然一句話都沒有反駁,也沒有反抗,就這麽直接去誅神島。”

    連個台階都不給皇帝下。

    要是蕭權求饒,皇帝找個其他由頭,讓他戴罪立功,蕭權便能留在京都。

    結果,蕭權就這麽走了。

    這實在怪不了蕭權,皇帝剛說完流放,蕭權正表示驚愕中,馬公公就拂塵一揮,蕭權便暈倒了。

    蕭權就算想給皇帝台階下,那也給不了啊!

    要怪就怪皇帝傲嬌,他以為蕭權醒過來後,想清楚後,自然就會求饒。

    結果,蕭權還是去了誅神島。

    扯淡!

    要是蕭權知道,必然破口大罵!古人神經是有問題吧,暈倒的時候都在睡覺,丫的能想清楚啥事?

    總之,皇帝半個月都懊惱不已。

    聽說梁懷柔在秦府興風作浪,就連長姐都管不住,這是臣子家事,皇帝不好插手。

    要是蕭權在的話,這些事情也許就不會那麽難辦了。

    難就難在,聖旨是皇帝自己下的,是皇帝命蕭權不得回京。

    人也是皇帝派人親自押送的,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何況是帝王之命,更是重如泰山,不可更改。

    魏清一死,白鷺州的江湖客趁機作亂,白鷺州正是群龍無首的狀態,事情一團糟。

    皇帝被這些事搞得日日上火,天天都睡不好。

    “陛下,要不這樣,”曹行之這一年來,頭發都白了很多“現在秦將軍不是去白鷺州平亂了麽,若蕭權協助秦將軍能平定白鷺州之亂,就讓蕭權回來吧。”

    到時候找一條船,偷偷從誅神島將蕭權接到白鷺州,也不是什麽難事。

    這樣一來,秦父有個幫手,平定白鷺州也容易些。

    二來,掃清非議,蕭權回來的時候,就沒有人敢有意見。

    “他不過是區區一個文人,如何能協助秦勝平定白鷺州?”皇帝眉頭一皺,“何況”

    何況蕭權的兵器,金輪乾坤筆和昆侖春曉圖,都已經被皇帝沒收。

    就擺在皇帝的麵前。

    “陛下”曹行之直言,“您您既然預料到自己會後悔,何必做得這麽絕?竟連他兵器都收了,那他在誅神島怎麽活下來啊。”

    “朕什麽時候後悔了!接他?想得美!白鷺州平亂,有秦勝足以!不需要蕭權!”皇帝年輕的臉上,微微一紅,又露出了一絲怒氣和窘迫。

    終究還是少年,即使已經是帝王,卻還是不能將情緒通通都壓著。

    “是,陛下不後悔的話,那就用用膳吧。”

    曹行之用了激將法,皇帝拿起筷子,冷哼一聲,為了表示自己一點都沒後悔,連吃了三碗飯,是平時的三倍。

    “陛下慢點吃,慢點吃。”馬公公勸道,又是端茶又是遞水,不管如何,陛下吃飯就好。

    皇帝一邊吃,一邊盯著蕭權的兵器,仿佛像看見它們主人一樣,看著就來氣!

    乾坤筆和春曉圖靜靜地躺在桌子上,安安靜靜。

    蕭權遠走後,它們動都沒有動一下。

    這些天來,皇帝盯著它們看了許久,它們都沒有任何動靜。

    按理說,主人走了,它們兩個應該跟蕭權去就是。

    這兩個兵器,十分有靈氣,能察覺到主人的遠離。

    可它們愣是都沒動過,就像是尋常的筆和畫卷,安安靜靜地躺著。

    李牧說過,蕭權已經馴服乾坤筆,現在它們如此安靜,不是不認主,可能是懶得追隨主人而去吧。

    懶得皇帝扶額,人家的兵器都是和主人同生共死,偏偏它們和主人大難臨頭各自飛。

    皇帝想蕭權在誅神島活下來,曾經趁沒人的時候,讓它們找蕭權去,結果它們耳聾似的!

    呔!

    還挺有性格!

    和它們主子一模一樣!

    皇帝這邊還好,乾坤筆和昆侖春曉圖安靜乖巧,雖然不聽話,可起碼乖。

    監國府,才是真正地翻了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