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蘇孟氏沉聲問道。

    “你，你是鳳兒的娘嗎？”老人似乎腦子很亂，蹙眉，臉上的表情有些痛苦。

    在聽到鳳兒的時候，蘇孟氏的眸子溢出水氣，然後就是哭著哭著笑了，“爹，我是囡囡呀！雪茹呀！”

    裴陌玄不出意外，蘇雲喬呆住了，這個須發皆白的老人她是娘的爹，是自己的外祖父，怎麽可能？

    “囡囡？”老人似乎找珊珊，“你不是，我的囡囡還小呢？”

    他似乎被眼前的人搞糊塗了，突然捂住了頭。

    “爹，我是囡囡，你女兒呀！你怎麽了？你糊塗了嗎？這都快過三十年了，你外孫都十七歲了。”蘇孟氏哽咽道。

    娘不是叫孟春枝嗎？怎麽又是囡囡又是雪茹的，她到底隱瞞了什麽？

    還有，蘇雲喬的目光向自家夫君看去，他是怎麽通過一個名字知道這個老人跟自家娘有關係的？

    看著自家娘子有些探究的眼神，裴陌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給了她一個，等下解釋的眼神。

    “大丫，你不是會醫術嗎？你給你外祖父看看，他這是怎麽了？”

    蘇雲喬一攤手，“娘，這個病很棘手，外祖父還屬於初中期，還知道一些事情，等到了晚期，那就什麽都不知道了，您要做好準備。”

    “怎麽會這樣？這麽會這樣？爹，您聽到女兒說話嗎？爹，這些年你去哪裏了，他們都說你死了，女兒不信，可是這麽多年沒有您的下落，女兒本不抱希望，沒想到我們父母還能相見。”

    蘇雲喬有些唏噓，但還是問了一句，“娘，既然你說你們快三十年沒見了，您怎麽認定他是外祖父呢？”

    蘇孟氏吸了吸鼻子，“我自己的爹怎麽可能不認識，糊塗就糊塗吧！人活著就好。”

    說完蘇孟氏又開始抹淚。

    “你是囡囡？”好半天，老人放下捂著自己頭的手問道。

    “是，我是囡囡，爹，我們回家。”

    “回家。”兩個字讓老人的眼睛一亮。

    半天他的目光黯淡下來，“那她？”

    “她是我女兒，你外孫女。”

    “外祖父好。”蘇雲喬乖巧開口。

    這個時候，他的腦子應該稍微清醒一些。

    “好，好，那鳳兒呢？”

    “我娘去世了，女兒親眼看著她下葬，爹，不說了，趕緊回家，咱們換換衣服，洗洗澡。”

    蘇孟氏忍著眼淚道。

    “你娘死了，是死了。”老人低聲呢喃，像是陷入了極大的痛苦中。

    “傅宏，匹夫，是他害死鳳兒的。”老人突然激動起來。

    蘇孟氏愣了愣，傅宏就是傅承溢的爹，他害死娘，怎麽可能？

    她成了孤兒，是傅宏收留她的，雖然她比不了相府別的小姐，但他從不苛刻自己，府裏人也尊稱自己一句表小姐。

    跟傅宏決裂也是因為她愛上傅承溢，“爹，您糊塗了吧！娘是得病死的，並不是傅大人害的。”

    “是他害的，虧我把他當兄弟，他肖想你娘，派人殺我，我……”

    有些記憶模糊，他突然道“我逃了，找不到你跟你娘了。”

    這裏麵還有這樣的恩怨嗎？裴陌玄蹙眉，隻是傅宏已經去世，老人糊塗，這件事弄不好成了秘密。

    自家娘子畢竟是傅承溢的孩子，這種恩怨還是不要有了。

    “嶽母大人，外祖父應該是糊塗了，陷入了自己的思緒中，剛才還錯認小婿，罵了小婿一通，他的話……”

    裴陌玄說的很明顯，不能信。

    蘇孟氏點頭，把自家女兒都錯人成自家娘的人，你還指望他說的話是真的嗎？

    “知道，傅大人好賴不說，就養了我十幾年，這個大恩沒齒難忘。”

    蘇雲喬倒不是完全認為老人胡說八道，有些事情根深蒂固，印在腦子裏，也許就是真的。

    但聽娘的意思，外祖母去世以後，她應該還小，跟珊珊差不多大，是老人嘴裏說的滾蛋匹夫收養了她，這裏還挺複雜。

    “爹，別想了，我們回家。”

    老人看了蘇孟氏一眼，可能知道她是他女兒了，又忘記剛才罵傅宏了，點頭，“回家，回家。”

    讓幾個孩子在家看家，蘇雲喬跟裴陌玄將老人送回娘家。

    “爹，您這些年是怎麽生活的？”看看雜亂的頭發，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的，蘇孟氏問完，又著急掉淚。

    “山上。”老人就記得餓了就抓魚抓兔子吃，喝了就喝溪水，困了有個山洞可以棲身。

    “爹，您受苦了。”

    “娘，都過去了，您別哭了，這是高興的事情。”

    蘇孟氏點頭，“是高興的事，娘不說了。”

    蘇三壯看著自家娘子跟自家女兒女婿領著一個老人進來，錯愕，“怎麽把個叫花子領進家了？”

    蘇孟氏白了他一眼，“這是我爹，什麽叫花子？他這些年在山上吃住，可受罪了！”

    說要心裏難受的跟什麽似的。

    蘇三壯傻了眼，自家娘子怎麽去了一趟閨女女婿家，怎麽領回個爹？什麽情況。

    眼看蘇三壯一副被雷劈的表情，裴陌玄耐心解釋，“嶽父大人，外祖父是珊珊看到的，在我家草垛旁，這才叫嶽母過去看看。”

    蘇三壯不是傻子，能找上自家娘子，可能是老人說了什麽？

    “嶽父好。”

    “他是誰？”老人看著蘇孟氏問道，此刻他眼中隻剩下自家閨女了。

    “他是你女婿，爹您先雲，女兒給你打燒水。”

    蘇孟氏剛要離開，被蘇三壯叫住，“孩子他娘等下。”

    “孩子他爹怎麽了？”

    “這突然跑出來一個爹，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這個太難以接受了，之前她說她六歲的時候父母雙盲，這都快三十年了，怎麽突然跑出個爹，他真的要弄清楚。

    “夫君，等下給你說，這件事說來話長，不過我爹他就我一個女兒，我要養他。”

    蘇三壯愣了一下，“應該的，我就是比較驚訝。”

    看蘇三壯並沒有反對自己照顧自己的爹，蘇孟氏放下心，趕緊去打水燒水。

    老人現在像是就新人蘇孟氏，看她出去，也跟著出去。

    “爹，您先進屋。”

    老人固執搖頭，看著蘇孟氏打水，他也跟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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