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承彰武42年8月1日，夜，深夜，涼風習習浮動紮古軍威武的軍旗，幕府帥帳內明燈點亮老者挺拔的背影，正用布滿傷痕的老手書寫一個個方方正正的好字，不眠不休，仿佛一盞燃不盡的油燈，為自己的恩主——帝國皇帝趙桔陛下鞠躬盡瘁、肝腦塗地、死而後已。

    長須隨著身體晃動，一封奏折書寫完，欣賞紙上的好字，童貫滿意的點頭。他是宮廷出來的，常年跟隨侍奉趙桔，趙桔的兼職是帝國有名的書法大家，跟在書法大家身邊熏陶，雖是個赳赳武夫，也有一手好字。

    話說回來童貫這人真是神奇，沒了子孫根竟然也能蓄須，胡子快趕上朱仝朱向挺的五縷長髯了

    忽而帳簾掀開，一員虎背熊腰的將軍畢恭畢敬走入，來到童貫身前立定站下。國字臉，銳眼加劍眉，嘴唇上有濃須，賣相很有威嚴。

    “參見恩相。”

    此人名叫王稟，表字廷臣，任龍驤大將軍、勝捷軍總兵官，現年40歲，河東道人。原為軍中小卒，被童貫看中檢拔於行伍，戰功赫赫，是帝國出了名的虎將，其能在馬上持120斤隕鐵偃月刀輪轉如飛，從這方麵來看林颺成弟弟了。

    不過令人歎息的是這位虎將名聲不好，因與童貫的關係，東林黨人常常抹黑他，使得名聲臭不可聞。

    “廷臣呀，還沒休息？”

    “恩相尚在操勞，稟焉能貪圖休息怠慢公事！”

    童貫和藹的笑笑“坐下說。”

    “這是老夫出京前陛下賞得，糕點糖用得不少，嚐嚐。”

    “末將鬥膽了”

    王稟毫不客氣的吃著，童貫表示很高興，笑容都掛在臉上。

    似乎童貫並不把王稟當麾下走卒看待，而是當做了親兒子

    “寅夜前來，可有要事？”

    王稟插嘴咽下糕點“確有要事，回恩相，已經確定王馬大將軍降敵，因受辱自戧了。”

    童貫怔了怔，發出一聲歎息。

    “勝定、勝才、勝利、勝武、勝淘五軍，慶州兵，賀蘭山西諸寨兵馬，20萬眾經此一戰十去七八，還需另從他處調集兵馬，填補邊防。”

    “卻也可憐延慶老弟，當年攜手救援野利禿戈納囉，大破鐵人天下揚名，不想會有今日”

    “廷臣，眼下劉延慶戰死，隴右無人主事，依你看，帝國諸多名將，誰人可堪節度隴右道州諸軍事啊？”童貫愁苦問道。

    這種事情怎麽能是臣子該討論的？但顯然已經不是第一次了，王稟大膽的發言。

    “恩相，帝國名將極多，然若論名實相輔的，有雷預、史玢、皇甫嵩、董蔵、鮮於通、劉平、任福、柴敢、種皓、種緹、姚顧、折柯、鮑超、許西、王煥、梅愾、完顏誕、楊溫、陳賀、孔喜、呂珈、戚興、段熲、張溫、吳喬、駱他等三四十人，人數亦是不少。稟愚鈍，覺得這些人大多是合適的。”

    童貫問道“那有誰不合適呀？”

    王稟立即答道“雷預、史玢、完顏誕。”

    童貫點了點頭，兩個是蘭河軍閥，對朝廷態度不太友好；一個是金人宗室降人，雖有才，然不能盡其用，還需壓製。

    王稟念的名單很全麵，童貫屬意的人自然也在其中，尤其皇甫嵩、董蔵、鮮於通三人，都是對朝廷十分恭順的西北將門。

    但是吧

    “種緹如何？”

    王稟一怔。

    “種草？恩相打算點種草的將嗎？可是種花在河東”

    “種緹能力行不行？”童貫又道。

    “行！”王稟肯定答道。

    將門虎子，戎馬一生，戰金人鐵人，常有斬獲。與兄長坐鎮河東，屢退鐵人進犯大軍，英勇之名哪怕是在金鐵境內，也廣為流傳。

    種緹能力是可以，但他種家人，跟童貫不對付。

    童貫沒說話，把剛寫好的折子遞給他。

    “以皇甫嵩為兵馬防禦使，姚顧為兵馬戍禦使，董蔵為大都督，種緹為兵馬監指使，節度隴右道諸軍事。種緹、姚顧兩部就地整編，番號勝才軍、勝武軍，轉任隴右道。”

    “這恩相，種花在河東，種草在隴右，您這番上奏，陛下會答應嗎？”王稟顧慮道，“況且稟聽聞種草其人性如烈火，讓他節度隴右道諸軍事，是不是不太合適？”

    童貫苦笑道“老夫原本想的是戚安國，然因戚平波之故，想來是不會北調。餘者，折柯、鮑超等人，戰功稍遜。皇甫嵩最合適不過，但陛下是不會把一道軍事，委以藩鎮的。”

    “這節度使，就讓種緹先幹著，權當是個過渡期，等平息此戰再說。唉，就是不知道劉琦（劉法孫）能學到乃祖多少本事了”

    “恩相仍要打下去？”王稟聽出話中含義。

    “不然呢？”童貫反問。

    王稟點了點頭“經此一敗，確實需要打場勝仗，不然國內輿論不利。況且許多將士骸骨就在河北，孫老將軍現在還在河邊掛著，需渡河，把將士骸骨取回來。”

    之所以打這場仗，就是因為東林黨人輿論戰搞得蔡京、童貫、王甫等人頭疼，為了引導輿論。而現在先勝後敗，收複四青寨的勝利也就白白勝利了。

    童貫嘴上不說，心底依舊有所掛懷。劉法你貪什麽貪，好好收複四青寨罷兵不就得了，幹嘛要過河！

    “對了，恩相您讓稟留意的屬下特地留意了。”王稟忽然想起童貫之前吩咐的事兒。

    童貫來了點精神“情況如何？”

    “林知寨麾下皆是精壯漢子，更有許多鐵人降卒，獨不見女子。”

    “沒有？”童貫微訥，“那譚揚的身邊呢？”

    “共二十又一騎，皆為譚家家族騎兵。”王稟做足了功課，“渡河歸來的兵士都查看了，沒有女子。”

    “都沒有？”童貫短暫迷茫。

    【或許是她的易容術太好了吧，也許是這個丫頭已經離開了這丫頭到底有什麽魔力？戚平波之義女，梁師成個沒根的也牽腸掛肚？】

    “沒有就算了，當務之急是戰事，這一次可不能再輸了！”童貫道，“多派斥候偵查，不得鬆懈。”

    “謹諾！”王稟抱拳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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