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叫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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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寶玉無心再爭玉女之位,薑員外卻有點恨鐵不成鋼。
“要不要做玉女,豈是你自己說的算的?”
薑寶玉最不喜歡她爹這副獨斷專行的樣子,頓時也來了脾氣。
“笑話,我不樂意去當,爹又能奈我何?”
“不懂事兒!”
薑員外氣得胡子都飛起來了,卻又不好在宮裏對薑寶玉發難,隻得循循善誘地勸說道“在帝後大婚上做玉女,是何等的榮耀?多少人求都求不來,如今爹願意幫你謀得,你怎還不稀罕?”
“嗬!”
薑寶玉覺得自己先前認為薑員外沒那麽討厭是大意了,這會兒看著他唯榮耀是圖的嘴臉,真是一臉嫌棄。
“爹您做人能不能不要這麽貪得無厭?就憑咱家掛的那四塊禦賜匾額,咱家獲得的榮耀還不夠您臉上貼金嗎?何必又在我身上搜刮?”
在給薑員外拱火上麵,薑寶玉敢認第二,無人敢認第一。
薑員外給她氣得連著抖了好幾下手指,說了好幾個“你”,愣是說不出句整話來。
虧的薑望春從薑榮喜那過來,瞧見倆人對話,忙的上來攔在中間道“阿姐是誤會爹了,爹娘是覺得讓你進宮終究是委屈了你,想著你將來定是要嫁人的。
咱家這樣出身,想要為你謀個好親事還有難度。若是你能成為玉女,得上殿榮光,將來出嫁,也好有些底氣不是?”
薑寶玉一聽原是為了她,心裏當下便軟了許多,可嘴上仍舊不服軟,像是自言自語道“我進宮來是要考女官承襲家族榮耀的,你們怎知我必要出宮嫁人?”
“你想的倒是挺美,你要是有寶珠一半能耐,我也用不著這樣費心。”
薑員外也是豆腐心刀子嘴,當即就又埋汰起薑寶玉來。
“你有幾斤幾兩,我還不知道?便是這次的宮規考試,沒我打點,你能通過?還承襲家族榮耀,想得倒是挺遠!”
薑寶玉這邊已經被她老子氣得七竅都要冒煙了,薑員外卻還渾然不知,隻覺得麵前有什麽東西炙烤著不大舒坦,便下意識側過身去,左臉對著薑寶玉繼續說道“爹都替你想好了,咱們家如今已經不是早幾年的小作坊,繼續靠你們女子博得榮耀畢竟不是長久之計。
隻這兩年你先在宮裏待著,替我周旋些時間。等我成了大事,便想法子接你出宮,為你尋個好人家,讓你繼續過從前的閑散日子。”
這番話出來,薑寶玉竟然還有點感動,尋思著這個爹心裏畢竟還是疼她的,正欲說點什麽服個軟,薑員外那邊卻忽然畫風一轉道“畢竟你這麽廢,家裏頭想靠你也是靠不住的。”
“薑得仁!太過分了吧!我可是你親閨女,有這麽埋汰人的嗎?我都還沒考呢,你怎知我不行?”
薑寶玉一個沒忍住,把她老子名諱喊出來了。
這可把薑員外給氣壞了,吹胡子瞪眼的,差點沒一蹦老高抽她一頓。
“怎麽跟你老子說話呢?就衝你這個沒教養的勁兒,我就賭你靠自己考不上!”
“好!賭什麽?”
薑寶玉自小跟在薑員外身邊長大,性子自然隨根兒,當即也挺著胸湊到薑員外身邊,一把扒拉開想要拉架的薑望春,與薑員外針尖對麥芒上了。
“臭丫頭,還真想跟老子賭?好!你要是這次真能考得頭名,老子以後管你叫爹!”
“這怎麽使得?爹他是氣糊塗了,阿姐你可千萬別應聲啊。”
薑望春又想上來攔著,卻被薑寶玉按著腦門推一邊去了。
“好!一言為定,反悔是孫子!”薑寶玉說完就走,心裏老窩火了。
這老頭,每次見麵都知道她火線在哪,真是一點就炸,再繼續跟他耗下去,她怕自己真炸了。
薑員外站在後麵看她顛兒顛兒地走,嘴角竟然還翹起來了,看得薑望春百般不解。
“爹,您跟阿姐都要差輩兒了,怎麽還笑得出來啊?難道您真料定阿姐這次考不上?”
“不,她不光能考上,還一定能拔得頭籌。”
薑員外胸有成竹,心滿意足地轉身離開。
薑望春愈發懵了,跟著薑員外問道“您既然知道,又做甚要與阿姐賭?”
“我的女兒我最了解,”薑員外奸詐一笑,道“打小好強,別人越是不認可她,她越要做到讓別人服氣。”
這點薑望春倒也是認可的,下意識跟著點頭,但他很快又想起來什麽,追著薑員外繼續問道“可是阿姐要考了第一名,您真要管她叫爹嗎?”
“自然,咱們做生意的,最重要就是講誠信。”
“這——”
薑望春著實傻眼了,早聽人說薑員外做事很瘋,沒想到能這麽瘋。
誰知薑員外又忽然轉過身來,拍著薑望春肩膀笑道“大丈夫能屈能伸不拘小節,難道我喊她一聲爹,她就真成我爹了?一句沒有實際作用的稱謂就能換來你阿姐和咱們薑家的錦繡前程,何樂而不為?你以後可是要繼承家業之人,多跟爹學著點吧。”
上書房內,水寒舟正在給皇長子李鴻講讀經書,隻是全程若有所思,心不在焉,書讀一半,甚至還開始卡殼發呆。
弄的李鴻忍不住吐槽道“舅舅今兒是從哪過來的,一副思春相。”
水寒舟雖是在想事情,可這句話他卻是聽清了,瞬時扯住李鴻的耳朵問道“哪學的醃臢詞匯?如實招來。”
李鴻還不服氣,一邊從水寒舟手裏扯自己耳朵,一邊怒氣咒罵道“以大欺小,算什麽男人?別以為你是我舅舅我就怕你了,等以後我得了勢,第一個就端了你老巢。”
可他這樣耍狠鬥勇未起到絲毫作用,反倒是耳朵更疼了。
李鴻疼得差點哭出聲,扭頭看向水寒舟,思索著是這會兒求饒還是再挺一會兒。
卻被水寒舟的神顏給驚呆了。
一個人是怎麽做到折磨人的時候都是這樣好看的?
分明就是個十惡不赦的大惡人,可瞧著他這張跟賢妃八分相似的臉,李鴻便氣不起他來了。
水寒舟許是瞧出了李鴻的心思,忽的鬆開了他耳朵,輕笑道“與其說這種根本不可能實現的狠話,不如先想想你這條小命怎麽能活到那個時候吧。”
李鴻一聽這話,立時化成了泄了氣的茄子,沒指望了。
打小他就知道,皇帝之所以如此寵愛水寒舟,是因為水家作為他的母家,將來會成為他的力量,水寒舟這樣的天才更是他將來坐穩江山不可或缺的人物。
不到萬不得已,他怎麽可能自斷臂膀,去端了水寒舟的窩?
更何況雖然水寒舟總欺負他,但他還是很愛這個小舅舅的。
哎,沒希望了,這輩子是不可能有希望了。
誰知道水寒舟還沒完,甚至把王福也給叫來了。
“鴻兒這兩日愈發的傲慢無禮口出穢語,想是他身邊什麽人在故意挑唆,仔細查查,揪出來打死吧。”
“舅舅!”
李鴻還想說點什麽,王福卻將人勸住了,“大皇子,世子也是為你好。若是鬧大了事兒,叫娘娘知道了,後果隻會更嚴重。”
李鴻鼻尖抖了抖,沒說什麽,就跟著王福走了。
水寒舟對這個大外甥也是操碎了心,他自己還是個孩子呢,就已經感慨養娃不易了。
若是有可能,將來他一定不要小孩。
想到這裏,水寒舟甚至已經開始思索讓定國公夫婦再生個三胎的事情了。
結果一回頭,就瞧見暗竹站在身後,神不知鬼不覺的。
水寒舟迅速隱去了眸中驚嚇,冷聲道“說。”
“是,”暗竹給水寒舟低頭行禮道“薑員外此番進宮,是為了薑家二小姐成為玉女而多方打點來的。”
“哦,玉女啊。”水寒舟眸光幽深,修長好看的手指摸著手中一塊翠綠玉髓,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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