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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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甚要等他斷手斷腳,我本來就比他長的好看好嗎?”

    魚夢龍很不服氣,卻也無可奈何地看向崔寶玉道“成吧,既然老大都不反對,那你就去吧,左右奔赴沙場就是你們崔家的命運,早晚都要走這一遭。再說有你爹在那兒也好些。”

    崔寶玉衝著二人點點頭,最後拜別一番,便跨上馬,領著兵士走了。

    待到人看不見了,薑寶玉和魚夢龍也要上馬離去,才從另一邊奔過來一輛馬車。

    “寶玉兄留步!且待我與你再說兩句!”

    說話間,秦子瀾已經從馬車上奔了下來,卻是哪還有崔寶玉的影子,隻剩薑寶玉和魚夢龍兩個與他大眼瞪小眼。

    “哈哈哈哈!子瀾你還知道來啊,我還以為你有了媳婦就忘了咱們這幹兄弟呢。”

    魚夢龍坐在馬上衝他大笑,卻也不準備下馬。

    薑寶玉卻跳下馬來,與秦子瀾敘舊。

    “子瀾兄,聽說你成親了,沒能送上賀禮,實是對不住了。”

    秦子瀾瞧著眼前人,竟是半晌沒認出來,隻看著魚夢龍道“夢龍兄,這位是——?”

    “你傻了?這是老大啊!”

    魚夢龍哈哈大笑著下了馬,衝著薑寶玉道“子瀾這個呆子,到聽說你進宮那一日,才知道你是女兒身,把我和崔寶玉大牙都快笑掉了。”

    薑寶玉勾唇恬笑。

    “這也怪不得他,畢竟我與他並不像你們一樣,是從小就認識的。”

    “你是薑二?”

    秦子瀾聽二人之言,又把薑寶玉上下打量一番,才目瞪口呆一聲尖叫。

    笑得魚夢龍又開始打趣他。

    “怎的?後悔太早娶親了不成?”

    秦子瀾立時遞了白眼過去。

    “夢龍兄休要胡鬧,我等與薑二的情誼,豈是兒女小情可比?”

    說到這裏,秦子瀾才忽然想起崔寶玉要參軍之事,左右張望不見人,急急問道“寶玉兄呢?你們可曾見到他人?”

    魚夢龍一聽眼睛不禁一紅。

    “見到了,剛和老大送了他一程,如今已經上路了。”

    “上路了?”

    秦子瀾滿目悵然,又添許多憂心。

    薑寶玉在旁看的明白,笑道“子瀾可是擔心崔寶玉魯莽,怕他在軍營裏吃虧?”

    “正是。”

    秦子瀾與薑寶玉是一拍即合的同道中人,二人之間說話從不需費勁。

    薑寶玉便開始勸他道“可這也是他的命,就像你出自大儒世家,明年也必要考取仕途。

    出入沙場,戎馬一生,也是崔寶玉的宿命。”

    薑寶玉說著,便也轉過身去,負手而立,仰頭看向天上明月,大誌澎湃於胸。

    “而我的宿命,就是維係薑家的生計,守住父輩苦心經營的家業和薑家尚服世家的美譽。”

    “老大!”

    魚夢龍不敢相信地湊過來問道“你真打算在宮裏做一輩子宮女?這便是你之前說的大事嗎?”

    也難怪魚夢龍和秦子瀾這樣吃驚,薑寶玉會老老實實在宮中當一輩子宮女,這比崔寶玉去參軍,秦子瀾去考仕途驚悚多了。

    她薑寶玉,就不是能卑躬屈膝,給人做仆從的性子。

    薑寶玉卻看向二人,目光堅定。

    “從前或許不是,但現在是了。”

    薑寶玉回到家中,正巧見薑員外的車夫正在卸馬,知道是薑員外和薑望春回來了,便急著去見。

    剛邁入薑員外的書房,瞧見薑望春在院裏踱步,見她來了,便將她拉到院外去說話。

    “二姐,可去瞧過老太太了?”

    薑寶玉點頭應聲。

    “祖母知我生病,第一時間便來瞧了我。後來阿娘怕她傷神過度,便伺候她回去,這會兒想已經睡下了。”

    薑望春聽了心下更是不安,再想對薑寶玉說點什麽,薑寶玉卻先開了口。

    “你怎在外站著不進去?可是發生什麽事兒了?”

    薑望春猶豫一會兒,薑寶玉便猜到一二,故意拿話壓他道“怎的?如今你成了薑家少主,便不把我這個前少主當一回事了?”

    “二姐莫怪,弟弟實話說了便是。”

    薑望春想到今日與薑員外去莊上收租,拳頭便莫名硬了。

    “今日我與爹爹去的莊子,本是姑婆名下田產,放在爹爹這裏代管。每年都是這個月去收租,誰知今日我們過去,莊戶竟然說,早兩個時辰有別人家的管家拿著地契去,說是這地歸了他們東家,把一年的租子都給收走了。”

    薑望春越想越氣,便又說道“爹爹與我不明真相,又氣不過,便問明來人身份,追過去討要說法,卻是被那人好一頓羞辱,還說那地本就是姑婆贈予他們東家的,是我們薑家自己內部沒搞清楚,反到他們門前亂吠!

    這會兒爹爹正在裏間與姑婆了解情況呢。”

    “那戶人家可是姓陳的?”

    “二姐是怎麽知道的?”

    薑寶玉雙眉倒豎,當即便明白了什麽,轉身邁進院子就要往裏衝。

    她薑寶玉一人犯錯,自有王法處置,沒理由叫薑榮喜用自己的田產去賄賂陳尚服。

    結果走了一半,就聽薑員外在裏麵摔杯子。

    “孽畜!犯下這等大錯,就該活活打死!”

    話音未落,屋子裏邊傳出拐棍敲地的聲音,卻是被薑榮喜一聲怒喝,小屋裏立時又安靜了。

    “這件事我已經做了決定,誰也不要再找寶玉的麻煩,也不要讓她知道丁點消息,如若不從,以後薑家有什麽事,也再不要找我!”

    “可是姑母,您現在——”

    “不要再說了!你若還認我做姑母,就聽我一句。薑家的榮辱已不在我,而在你兒,我相信自己的眼光,她是我的接班人,不會有錯。”

    這話說完,房門大開,薑榮喜從裏麵邁步出來,一眼就瞧見了站在院裏發愣的薑寶玉,心裏不禁咯噔一聲,也不知她到底聽到了多少,會不會一犯渾,又去幹傻事。

    可薑寶玉卻一把撲在了薑榮喜的懷裏。

    “姑婆。”

    “哎。”

    小姑娘的身體清瘦結實,比起那個五歲的小團子來,這樣撲到薑榮喜一把老骨頭身上,還有點疼,但薑榮喜還是慈祥地拍著她的背,將她摟在懷裏,就像五年前她吵著要與她一起進宮時一樣。

    可薑寶玉接下來的話,卻叫她淚目。

    “姑婆,寶玉知道錯了,寶玉以後會乖乖聽姑婆的話,好好跟你學製衣,做你的接班人的。”

    這會兒,就連聽到薑寶玉聲音,提著拐棍出來要揍她的薑員外都跟著渾身顫抖,靠在門框上唉聲歎氣。

    都說浪子回頭金不換,可這代價也未免太大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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