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厚愛

字數:3918   加入書籤

A+A-


    但畢竟是太子的事,薑寶玉可管不著,於是她忙搖了搖頭笑道:“沒,太子能有什麽事啊?我是說,東宮尚服局沒有為太子準備護甲,雨花姐姐肯定難辭其咎,怎麽會有空這兒來瞧咱們呢?”

    大夥兒便一下放下心來,飛燕更是陰陽怪氣地說道:“你不是去走了一趟了嗎?怎會還不知道?根本就不是什麽太子沒穿護甲,她們隻是沒有帶備用甲,以防萬一才來這邊挪借的。”

    說著,她還咬牙切齒地道:“薑寶銀那個死丫頭真是沒規矩,她要不是薑尚服的侄女,我非要去告她一狀不可!”

    說完,她又衝著薑寶玉瞪眼道:“大家都忙了一天,就你一個人出去浪!這會兒怎的還傻站著偷懶?還不快把熊皮打理好,好好收著,這可是皇帝親自為大將軍獵得,欲賞給大將軍的禮物,萬一有個什麽閃失,你我都不要好過了!”

    她說完,便捶著腰進賬去忙別的事情了。

    許清夢則在一旁寬慰薑寶玉道:“你別理她,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方才不見你回來,她急的差一點就要去找大人匯報了。這熊皮我早就打理好了,她一直站在外麵,不過是想看你回來沒有而已。”

    正好這會兒有內侍過來,說是皇帝要起駕回宮了,讓大家收拾行李。

    薑寶玉便與許清夢一道將那熊皮收拾起來,裝進穆桂提前準備的寶箱裏,交由司寶司大前輩飛鵠保管。

    又跟著大部隊一道下山了。

    但薑寶玉卻並沒有與許清夢一道走,而是趁著尚服局人馬合隊的時候,走到了薑寶銀的身邊,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寶銀啊,二姐最近忙於女官考試,確實是疏忽你了。”

    這可怕的氣氛和語氣,讓薑寶銀條件反射地害怕,下意識就將身子挪到了一邊去,還擠到了一旁正在走路的小宮女。

    “二姐姐這話是何意?”

    薑寶玉卻不與她詳說,隻偏頭看她笑,隻她越笑就越叫薑寶銀毛骨悚然,感覺自己的心都麻痹了,差點就喘不上氣。

    就見薑寶玉雙手抓住她的肩膀,將她幾乎要變成一尊石像的軀體撈了回來,依舊皮笑肉不笑地說道:“你瞧瞧你,不過就是把我騙進林子裏,害我腦袋差點留了個箭洞而已,看把你嚇得?我這不是沒事嗎?”

    她說著,還親手幫薑寶銀撫平肩膀上的褶皺,左右看了看旁人,特意表現出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樣,貼在薑寶銀的耳邊笑盈盈道:“這會兒人多不方便,等回去,回去了以後讓你好好嚐嚐姐姐的厚愛。”

    薑寶銀這會兒嚇得差點連腦子都僵了,廢了好大的勁兒,才將雙手握成了拳,用力地推開薑寶玉道:“二姐姐這是何意?我隻是與你說殿下進了林子,何時讓你也跟著進去了?你自己好大喜功,想要巴結,遭遇不幸,又與我何幹?”

    薑寶銀聲音很大,引得周圍人都朝她看來。

    但薑家這兩姐妹關係素來微妙,好的時候姐妹情深,感情甚篤,不好的時候互相說對方壞話,水火不容。

    所以大夥兒也早見怪不怪,混不在意了。

    薑寶玉於是又笑著衝薑寶銀點頭。

    “嗯,與你沒關是吧?你怕是進宮太久,忘記我薑寶玉是什麽人了吧?

    我薑寶玉做什麽事,不做什麽事,從來都是我覺得有關就有關,哪憑你說什麽?

    姐妹一場,我給你提個醒,這幾日盡量不要洗澡,不然誰知道水裏會有什麽呢?”

    薑寶玉說完轉身就走,回去找許清夢了。

    薑寶銀卻是又氣又怕,想想還是覺得氣不過,轉頭瞪著薑寶玉道:“都說了不怪我,作甚要找我麻煩?我沒做虧心事,作甚要怕洗澡?我一回去,就要去洗!”

    她話是這樣講,但心裏還是怕怕的。

    要知道小時候有一次,四房的一個管事嬤嬤得罪了薑寶玉,她就趁那個嬤嬤泡在浴桶裏閉目養神時,放了一小桶蟑螂進去。

    薑寶銀隻要一想到當初那個嬤嬤滿身都是蟑螂,什麽都顧不得,光著身子滿屋子驚叫的畫麵,就開始渾身起雞皮疙瘩。

    狠話也不敢再說,轉身一路小跑走了。

    她要離薑寶玉遠遠的,這個人誰碰誰倒黴。

    許清夢方才就在不遠處,等薑寶玉走過來,便也笑著勸她道:“寶銀該也是無心的,你做甚嚇唬她?”

    “無心?”

    薑寶玉輕嗤一聲,“那是你不了解我這個妹妹。”

    她說著,便貼在耳邊,把薑寶銀如何騙她太子沒有護甲,如何引她去樹林,她又是如何中了一箭的事與許清夢說了。

    當然她沒有講那箭是射向太子的,也沒說當時雨花和水寒舟也在場,更沒提後麵和皇帝一起烤肉的事情。

    “真是可惜了,那麽好的鎖子銀絲甲,還是魚夢龍送給你的。”

    薑寶玉說著,忽然想起什麽來,捂著嘴道:“呀!我忘記把那件軟甲帶回來了!怎麽辦呀清夢?”

    她一邊說一邊想,當初水寒舟讓她走的時候,那個護甲好像是在——在皇帝的屁股底下……

    這肯定是要不回來的了。

    薑寶玉一臉慚愧,忙握住許清夢的手說道:“實在不行,我再買一件送你,或者我叫人給魚夢龍捎信兒,讓他再給你買件更好的!”

    “不用了。”

    許清夢笑得有些不自然,腦海中總是浮現出那個在人群中穿梭的紅衣少年,嘴上卻道:“本來就是不該屬於我的東西,丟了便丟了吧。”

    說著,她還反握住薑寶玉的手道:“還是說說你吧,要是你說的都是真的,寶銀這次是真的做的很過分了,但是你真的打算在她洗澡水裏加東西的話,應該也不容易,要不要叫上我和阿芒一道?”

    “噗——”薑寶玉咧嘴笑。

    “清夢啊清夢,你怎麽這麽單純?東宮哪是我們這樣沒官職的小宮女說進就能進的?”

    薑寶玉說著,又貼近許清夢的耳朵小聲說道:“薑寶銀從小怕貓,我方才在她身上撒了阿芒給我的荊芥粉,不叫她洗澡,是不想叫她把粉末洗掉而已。”

    許清夢忙得掩嘴。

    “太子喜歡貓,在東宮養了好些隻,平時寶銀自己注意些,躲著走也便罷,若是被這荊芥粉末的氣味吸引,讓貓近了她的身,於怕貓之人而言,就太可怕了。”

    薑寶玉想想就很解氣,但又擔心許清夢會反對,於是試探問道:“清夢,你可覺得我此舉太過分了?”

    許清夢果然猶豫起來,不過片刻之後,她便堅定地搖頭道:“比起她對你做的事,你做的這些,根本不值一提,我作為你的金蘭,還絕不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