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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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姐姐。”

    瞧見薑寶玉一味地攔著不讓人進去,又想到那塊可以繼承的免死金牌,薑寶銀便有些沉不住氣了。

    “老太君讓不讓我們進去,那是周家的事,二姐姐又憑什麽在此做主?”

    說話間,薑寶銀已經上了台階,理直氣壯地問道“還是二姐姐想要獨吞好處,所以才不叫我們進去?”

    “這位姑娘莫要無理!”

    周家嬤嬤瞧見這些人無視老太君的遺願,執意要進去吊喪,也有些看不下去了。

    上前來將人攔著道“這位是我家老太君指定的扶靈人,整個喪禮由她一人做主。皇帝早有旨意,沒有老太君的首肯,任何人不得擅闖周宅,諸位是要抗旨不成?”

    她話剛說完,周老太君的那兩個護衛便從腰間拔出刀來,一左一右擋住了大門,嚇得陳尚服與薑寶銀她們都紛紛後退了幾步。

    隻有薑元慧還一臉詫異地站在原地。

    “扶靈人?”

    薑元慧雙眼猶疑,很快想到一件事。

    薑寶玉這人挺特別的。

    平時調皮搗蛋的時候,能把人活活氣死,可但凡她動了什麽心思想要討好一個人,幾乎沒有不成功的。

    她就是有那種能夠讓人很快喜歡上的本事。

    想到這一茬,薑元慧忙把薑寶玉一拉,瞪圓了眼睛小聲問道“寶玉,你跟姑母說實話,周老太君的免死金牌,可是傳給你了?”

    “免死金牌?”

    薑寶玉眉頭一皺,並不像薑元慧一般偷偷摸摸,穆桂從未與她說過這些事情,她也並不知道免死金牌的存在。

    “我不知道姑母在說什麽,更是從未見過,就算有,這也不該是姑母考慮的事情。”

    薑寶玉說完,轉身便進了門,周家嬤嬤卻停在門前,對仍未死心的薑元慧說道“雖然不知道東宮來的人作甚要對這塊免死金牌感興趣,但老太君臨終前,確實有叫老奴昭告天下。“

    她說著,便自行走到大門正中,站直了身子,好整以暇地說道“先帝所賜的那塊免死金牌,我家老太君已經傳給其他人了。

    需要的時候,自會有人拿著金牌出現,諸位若是為了這個才在此都留徘徊,大可不必了。”

    嬤嬤說完便進去讓人關上了大門。

    陳尚服卻有些目瞪口呆,忍不住白了一眼薑元慧道“你與老太君平日並無交情,我還當你是作甚一直賴著不走,原來竟是惦記上了老太君的免死金牌?

    我早說了你不是替殿下來的,殿下又怎會用的到這塊免死金牌呢?”

    薑元慧沒拿到金牌,又被陳尚服在旁邊念叨,心裏煩躁,忍不住反駁道“難道陳尚服就不是為了金牌來的嗎?少清高了,皇後娘娘又哪裏需要免死金牌呢?你還不是為了自己?”

    “放屁!”

    陳尚服出了宮來,又是在她最看不上的薑元慧麵前,徹底顧不得形象,好笑地說道“娘娘派我來時,壓根就沒提過金牌的事!我就是來替娘娘給老太君盡孝心的!你不要汙蔑我!”

    兩個人在這兒吵的不可開交,薑寶銀卻隻覺得到手的免死金牌就這麽飛了,好像她的小命也跟著一起飛走了似的。

    於是又忍不住推了幾下正在與陳尚服吵架的薑元慧問道“可是姑母,老太君不指明繼承人,到時候要真有人拿了金牌出來說要為自己脫罪,又怎麽能知道那金牌真假呢?

    萬一要是沒人知道真假,豈不是隨便什麽人,都可以說自己有金牌了?”

    “你想得倒挺美,先帝既然賜了金牌,當然也找了見證人,這免死金牌本是一副對牌。

    周老太君這裏隻得一半,另外一半在寒山王那裏,到時若有人拿出免死金牌,隻要到寒山王府借出另一半對牌來一試,便知真假了。”

    “寒山王?”

    薑寶銀又一次陷入疑惑,她年紀尚小,又久居深宮,對於那些王公貴族,也隻是聽說過一些名氣比較大的,寒山王倒還是第一次聽說。

    陳尚服卻像是忽然打開了話匣子,繼續給她解釋道“是先帝時期的一位異姓王,早就不過問朝政,一心在家裏修習黃老之術,你不知道他,也是情有可原。

    不過這位門生眾多,迄今為止,說起話來還是很有分量的。”

    陳尚服說完這一通,瞧見神情氣餒的薑元慧,心情倒也好了許多,便不再理會她們,自行在周家門前跪下行了個大禮,再起來時,眼角已是微微泛紅。

    “老太君,好歹相識一場,您真是至始至終都那麽偏心,永遠都隻喜歡穆桂和薑榮喜,連最後一麵,也不肯讓下官一見呢。”

    她說著,一腔情緒上來,便有些控製不住,卻還是極力地繃住臉皮不叫自己哭出來,甚至還硬擠出來一個笑容。

    “走好,不送了。”

    說著,她站起身來,甩開衣袖,領著後宮尚服局的人上了馬車離開了。

    薑元慧本就沒有喪服,如今金牌又不在周家,她見撈不到什麽好處,陳尚服也已經走了,便也不再糾纏,領著薑寶銀也上了馬車離開了。

    兩夥人離開的消息很快傳到薑寶玉的耳中。

    薑寶玉眉眼動了動,偏頭看向已經泣不成聲,走路都要靠人攙扶的穆桂,依舊沒有太多的表情。

    “沒什麽要等的人了,就按照老太君的遺願,即刻發喪吧。”

    薑寶玉和穆桂處理完周老太君的喪事回宮時,已是半月之後了。

    在回去的路上,薑寶玉問穆桂。

    “師父,您帶我來見老太君的目的,真的就隻是要為她做一條褌褲嗎?”

    穆桂卻不說話,從上了馬車之後,她就一直在看著車窗外遠去的周家宅子,就像要把什麽深深記在心裏一般。

    薑寶玉等了半晌不見回應,於是又問道“和以前一樣,真正的原因還是不能跟我說嗎?”

    又是長久的沉默。

    而且這樣的沉默在二人長達三年的相處中,時常出現。

    一開始薑寶玉也氣過怨過,甚至還要挾過,可她現在已經習慣了。

    與其默默等待結果,她學會了自己去分析問題,抽絲剝繭,看清本質。

    很多時候,就算穆桂不與她細說,她也能猜出一二,雖仍不能了解全貌,但總比一無所知被蒙在鼓裏的感覺好多了。

    所以這一次,當穆桂再一次沒有回答她任何問題之後,她也能心平靜氣地繼續坐在馬車裏,靜靜地看著穆桂的側顏,讓一切都顯得那麽平和。

    可這一次,穆桂卻回答她了。

    “等以後,以後找一個合適的時機,我會告訴你的,都告訴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