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幕後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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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後應允了放雲仙兒出養濟院,便不會隻是嘴上說說,竟是直接叫林蜜隨薑寶玉回了養濟院,親自麵見南宮凜和雲仙兒,又給雲仙兒賜名,改為林燕兒,連戶籍樂籍之類的都一並改好。

    可以說除了樣貌沒變之外,其餘能夠辨出她身份的細節做了個滴水不漏。

    便是這樣貌,十餘年過去了,雖然雲仙兒保養得當,但她一個初來神都不久就被隱匿的小小樂姬之容貌,也早已被神都這迷人眼的亂花叢淹沒,鮮少有人能認得出來了。

    薑寶玉送走了林蜜,完成這一樁大事,也是一身輕鬆,剛轉過身去想要與雲仙兒商量一下流民獻藝一事,雲仙兒卻一下給她跪下了。

    “妹妹大恩大德,沒齒難忘,此生若有機會,仙兒定湧泉相報!”

    “前輩這是做什麽?”

    薑寶玉忙上前去將人扶起,一並拉著到旁邊坐下,道“下官不過是舉手之勞,前輩要謝也該謝皇後娘娘和林大人才是。要不是娘娘深明大義,您這個事兒,下官是連提都不敢提的。”

    薑寶玉說著,又提醒雲仙兒道“還有啊,前輩,雲仙兒已成過往,以後,您是林燕兒了。到時候進了宮,可千萬別說漏了嘴了。”

    “是了,妹妹提醒的是。”

    久困滄瀾閣十餘年,鳳凰涅槃,重獲新生,林燕兒心裏不知有多歡喜,說起話來都有些語無倫次。

    薑寶玉瞧著她這樣子也是欣慰,隻是心中還有一絲憂慮,頗為在意,忍不住又向她問道“有件事實不該下官來過問,不過事關前輩入宮後的安危,下官還是要給您提個醒。”

    薑寶玉說著,稍稍向前靠近了林燕兒一些,才小聲說道“聽林大人說,您當年誤彈胡笳十八拍,釀成大錯,是有人蓄意陷害,可您當年卻並未供出那人身份,此事可當真?”

    一提起當年那事兒,林燕兒就忍不住歎氣,想她在江南紅極一時,多少文人墨客,達官貴人捧在手心裏長大的,自問看透世間男人一切花花腸子。

    不想都是她的自以為是,和這神都的有心人比起來,她終究還是個沒見過世麵的土包子罷了。

    “別提了,當年那件事,簡直是我林燕兒畢生之恥。”

    林燕兒用帕子擦了擦鼻尖,便將事情經過與薑寶玉詳細講了一番。

    聽到後麵,薑寶玉也是瞳孔地震,驚駭不已。

    “你說那個人從在江南時,就已經把你算計進去了?”

    “可不是嗎?也是怪我太過蠢笨,竟然覺得自己一個江南的土包子,真有那麽大的本事能夠名動大燕,叫遠在神都的貴人都慕名而來,還要費盡心機將我的樂籍調入神都,讓我進宮為貴人獻藝。

    還叫我一定要彈那首胡笳十八拍。”

    林燕兒說著,都開始咬牙切齒,以後誰再跟她提這首曲子,誰就是她的敵人。

    薑寶玉若有所思一番,還是安慰她道“前輩也不要妄自菲薄,能把春雷古琴彈得那樣出神入化,便是你有才情的佐證,就連皇後娘娘,也誇你的琴技好呢。”

    她一邊說一邊思考,繼續分析道“依我看,那個人就是因為前輩有才情能力足,才會不遠千裏找到你,將你送進宮去的。

    畢竟神都說得上名字的樂師大家都是知根知底的,也不是隨便什麽人都能去算計陷害。

    反倒是前輩這樣江南來的,在神都無半點根基,便是東窗事發,隻要你說不出個所以然,那幕後指使者,就根本有恃無恐。”

    薑寶玉說著,順勢又問道“可難道前輩對於那幕後主使,就半點線索也沒嗎?”

    林燕兒不禁又唉聲歎氣起來。

    “說來慚愧,都怪我那會兒太過急功近利,忽然來了個京城的小姐說欣賞我彈琴的技藝,這對我而言,便是莫大的榮耀了,後麵她竟是常來聽曲,每次都是超大額的打賞,更是把我哄的上了雲端,飄的不能自已。

    那會兒子,就開始有人說她是神都貴人,什麽神武侯家的大小姐,宮中貴人的座上賓,下江南來是借著探親之餘,為貴人尋找技藝超群的樂師。”

    林燕兒說到這兒,竟是有些哭笑不得。

    “說來我自己都覺得好笑,當年竟是我自告奮勇,主動求著要她帶我來的神都,將我送進宮去的。

    哪知後來東窗事發,我才知道什麽神武侯家的大小姐,宮中貴人的座上賓?根本全是假的,我大燕,壓根就沒有什麽神武侯……”

    瞧著林燕兒哭得梨花帶雨,我見猶憐,薑寶玉的心也跟著揪痛,忍不住問道“那位小姐就當真人間蒸發了嗎?她既能將你送進宮去,至少也該與宮裏有些聯係才是。”

    “我當時與宮裏的司正大人也是這麽說的,隻是都怪我沒用,與那小姐每次見麵,她都是戴著風帽,遮著臉。

    我隻當是她身份尊貴又為女子,不方便與我們這種風塵女子太過親近罷了,竟也從未懷疑過。以至於等出了事,竟是連名字麵貌都一概不知,有口難言了。”

    林燕兒越說越糟心,忍不住便嗚咽了起來,卻是忽然想起一事來,看向薑寶玉一陣躊躇。

    薑寶玉瞧出她心思,便道“前輩可是有什麽難言之隱,不便與寶玉說明?”

    林燕兒猶豫片刻,還是將心裏那事兒說了出來。

    “妹妹與我非親非故,竟肯為我冒死向皇後求情,這份真心相待,我又有什麽好對你隱瞞的?

    隻是當年我在宮中出了那樣大的事,舉目無親,原本無比相信的一個人被發現竟是個虛影,沒有一樣是真實的,便有點不大相信人。

    是以當時司正司的人審問我,我生怕她們與那人是一夥的,萬一得知我還知道那人的一點特征,便會取我性命,有一件事,並沒有與任何人說過。

    如今既然確定皇後與那人不是一夥的,我覺得,或許我可以把這件事,告訴你。”

    薑寶玉雙眼圓睜。

    雖然她早知永義皇後小產一事與皇帝有關,但她也明白皇帝此人陰險又重情,這種事他必不可能親自去做,最常用的方式,是在後宮攪渾水,讓有心之人去做。

    而這個有心人如果還沒有被繩之以法,那她得手過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直到被發現。

    作為注定要在人生的未來幾十年都生活在宮中之人,薑寶玉明白她並不能保證自己永遠都能置身事外,所以一定要揪出來。

    揪出來,就算不能將其繩之以法,也該清楚在這宮裏,應該要避開誰,親近誰。

    於是她下意識放大了耳朵,靠近林燕兒道“前輩您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