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 碩鼠窩

字數:4132   加入書籤

A+A-


    穆桂火氣實在大,薑寶玉不好多待,便探頭與裏屋的許清夢和阿芒道別,阿芒聽說她這麽快就要走,忙的追出來去送,卻被許清夢叫住。

    “林教頭剛和下湯藥,不定什麽時候就醒了,你不在身邊怎麽行?還是我送寶玉出宮吧。”

    阿芒心有不甘,卻也沒法子。

    作為醫者,她比任何人都明白林燕兒這會兒離不開人。

    隻得氣呼呼地回了裏屋。

    許清夢便上前勸薑寶玉道:“別理她,她就這樣,不過她心裏都明白的。”

    “嗯。”

    薑寶玉衝她點頭,又回頭看了一眼穆桂,道:“那我走了大人,您多保重。”

    穆桂不理她,她便垂頭喪氣地跟著許清夢走了。

    一直到她都走沒影了,穆桂才猛地回頭朝她離開的方向看去,滿心滿眼的愧疚,心中暗道:“榮喜,我當初教她權術,是想讓她多留個心眼,避免發生和我們一樣的事情。可我是不是做錯了?總覺得是我把她拉進了漩渦之中。”

    薑寶玉和許清夢走了一路,姐妹倆互相了解了一下彼此的生活。

    得知薑寶玉在滄瀾閣過的很好,還收服了一幫小弟,許清夢便放下心來,還笑她果真是個潑皮紈絝,在哪兒都能活的自在。

    薑寶玉則忽然想起一事,壞笑著問道:“紈絝怎麽了?我就不信,你最近少見了另一個紈絝?”

    “另一個紈絝?”

    許清夢有些懵。

    薑寶玉便直接說了。

    “魚夢龍啊!還裝傻。”

    許清夢大驚,仍舊不明所以。

    薑寶玉才知原來魚夢龍那個木頭疙瘩,都進宮當值了,竟然還沒去找過許清夢。

    不過身為他的老大,她倒也願意幫他一把。

    “你竟然還不知道嗎?他現在是羽林衛小旗了,管著禦前的事兒,以後你們在宮裏,可有的是機會見麵了。”

    許清夢微微一愣,半晌才若有所思地說道:“你這死丫頭,慣會開我玩笑。我一個常年在尚服局做事的典衣,連禦前都沒機會去,還有什麽本事去會什麽臭男人?你再說,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說話間,兩人鬧在一處,正好幾個內侍列隊經過,二人立時又收斂了動作,規規矩矩地頷首走路。

    直到那群內侍走遠了,薑寶玉忽然正經起來,板著臉學著從前穆桂的口氣,衝著還在後怕的許清夢說道:“咳咳,大小也是個女官了,端靜賢淑都被你吃到狗肚子裏了?也不知道給孩子們做個榜樣!”

    許清夢眼睛瞪得溜圓,哭笑不得。

    “你這潑皮,好意思說誰?”

    說著,便又鬧了起來。

    就這樣打打鬧鬧到了宮門口,方才還狂喜不已的一對小姐妹兒,臉上忽然便沒了笑容。

    許清夢更是都要哭出來了,一把抱住薑寶玉的脖子道:“你出去以後可要多保重,外頭終是不比宮裏頭的。

    這次你又得罪了宮中貴人,以後在那邊,日子要是不好過,定要來告訴我。

    大不了,我也找個機會去養濟院陪你,我們兩個一起扛,總比你一個人孤零零地受苦要好些。”

    薑寶玉一陣感動,卻還覺得挺好笑的。

    要是阿芒聽到許清夢對她說這些話,該是又要吃味了吧?

    可這會兒她也隻好安慰許清夢道:“說什麽呢?我薑寶玉像是會吃苦的人嗎?就算養濟院原來是塊兒荒地,我去了以後也會變成金窩的。

    再說你到我那裏去了,魚夢龍怎麽辦啊?

    不行不行,破壞小弟姻緣的事兒,我這當老大的可幹不出來哈。”

    “你討厭!”

    許清夢氣的錘了一把薑寶玉的肩膀,薑寶玉卻沒躲,而是站在原地笑道:“我走了,你和阿芒要保重。”

    許清夢被她說的禁不住又紅了眼,“嗯。”

    “也要幫我照顧好我師父,我剛瞧著她好像又老了一些,才三十幾歲的人,看著好像五十歲似的,說出去,怕不是要叫別的局的人以為咱們禦用尚服局沒人了,竟叫一個尚服大人操勞成這樣。”

    “知道啦。”

    許清夢雖然有些冤枉,但她與薑寶玉都知道,穆桂才不是在操勞禦用尚服局的事兒,便就不言而喻了。

    正好來打探消息的殷時雨乘著馬車過來,瞧見薑寶玉在門前,遠遠地喊她名字。

    她便與許清夢告別,轉身來找殷時雨了。

    等見了人,還不等說話,殷時雨先著急了。

    “到底是怎麽回事兒啊,薑典衣,分明是要揭發趙乾明的罪責,怎麽這會兒子朝臣都在彈劾南宮凜?不是說好了萬無一失的嗎?”

    “彈劾南宮凜?”

    “對啊,”殷時雨有些著急,“說是什麽趙乾明寧死不屈,撞梁而亡,而且在他家裏根本沒搜出什麽來,那些諫臣們就說他是個廉潔奉公的好官,如今枉死獄中,便要南宮凜給他賠罪。

    我呸!”

    “怎麽會這樣?”

    薑寶玉皺眉,“可是不是還有你們一起做的賬冊為證嗎?和公賬比對一番,真相自然就查明了,怎的會鬧成這樣?”

    “你剛從宮裏出來,竟然還不知道嗎?”

    殷時雨越發急了,繼續說道:“奇就奇在這件事兒上了,戶部對出的賬目竟然是沒有問題的,說一切都是南宮凜的臆想,他們甚至還懷疑是南宮凜自己中飽私囊,企圖借機嫁禍給趙乾明。”

    “怎麽會這樣?”

    薑寶玉大驚。

    “對啊,我也納悶兒呢,這不就想來宮裏碰碰門路,好歹先見一見南宮凜和你再說,對了,怎麽隻有你自己出來了?南宮凜呢?”

    薑寶玉歎氣,又怕隔牆有耳,忙拉著殷時雨上了馬車。

    二人坐好後,薑寶玉才皺眉道:“不行了,再這樣坐以待斃下去,南宮凜就完了。正所謂碩鼠盜倉,窩裏不可能沒有留下任何痕跡,要不是羽林衛有問題,就是那個窩,它就不是真的鼠窩。”

    “羽林衛?羽林衛不可能有問題的。那是我兄弟親自帶的隊。”

    薑寶玉知道殷時雨說的這人是魚夢龍,故此也毫不懷疑。

    “那便隻剩一個原因了。”

    薑寶玉揉著下巴笑道:“走,跟本典衣幹件大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