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 麵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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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薑寶玉和許清夢被鄭司衣領到了禦用尚服局前院,穆桂便依舊抓著木棍往後院走去。

    她輕輕掀開染缸蓋子,舉起木棍,似乎準備隨時給裏麵的人當頭一棒。

    直到看清束辛的模樣才改變了想法。

    越國使臣的畫像早在他們進了神都地界時就送進了宮裏來,她當時正好在皇帝身邊服侍,也瞧見了。

    束辛長相俊美,酷似少女,是以她一眼就記住了。

    這會兒認出缸中之人正是束辛,她竟放下心來,摸了摸胸口,又小心翼翼地將染缸蓋子放下,甚至還幫著薑寶玉他們把露在外麵的衣角藏了回去。

    原來昨夜闖入薑寶玉房間的賊不是別人,而是越國使臣啊。

    虛情假意地想用五百緞花綾就換取她徒弟辛苦兩年才研製出來的棉花種植術,換不成就想來偷人強搶,這虧的是沒有將事情鬧大,不然要是傳出什麽不好的事情,壞了薑寶玉的名聲。

    再鬧成邦交事宜,以穆桂經驗來看,到那時候,越國人連討要薑寶玉回去做媳婦這種不要臉的事兒都做得出來。

    至於薑寶玉如今將束辛困在這裏不聲張一事,穆桂倒沒想過會是想要從他這裏套出圖紙。

    畢竟束辛的信息皇帝早已查明,他根本不是什麽方媼的徒弟,就是方媼養在身邊的一個麵首,這次之所以能以主使的身份出使大燕,也是方媼為他打點,想叫他臉上有光而已。

    以方媼的機警程度,束辛根本不會有機會探得緞花綾織造術的核心機密。

    穆桂覺得,不過是薑寶玉咽不下這口氣,想將人留下來繼續磋磨罷了。

    別說是薑寶玉了,生出這樣惡毒的心思要禍害一個小女子,還是自己的徒弟,就連她也會好好教訓一番的。

    如今她隻管假裝不知,隨她們去折騰,隻要不鬧出人命來,諒這越國使臣也不敢把事情鬧大,丟越國的臉。

    隻是她心裏仍有餘悸。

    薑寶玉在雲門寺被人下毒一事,她早已聽前幾日進宮的郭神通說過了,方才又傳出她房裏遭了盜賊,她是真的擔心有人要對薑寶玉下手。

    看來有些事情,還是事不宜遲的好。

    穆桂下定決心,便回到房間速速換了一身命服,往皇帝的寢殿飛霜殿去了。

    這邊薑寶玉三人下了點卯之後,就飛速回了小院來找束辛。

    這貨不知何時醒的,一睜眼兩眼一抹黑,手腳被縛動彈不得,小院又空無旁人,叫他一人在此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也不知是叫喊了多久。

    待薑寶玉他們掀開蓋子時,一股臭氣出來,熏得三人睜不開眼,紛紛在一旁作嘔。

    “寶玉,到底是什麽臭男人?這越國使臣都不注意個人衛生的嗎?”

    許清夢不屑問道。

    鄭司衣也一臉納悶兒,“不應該啊,這束辛公子容貌俊秀,膚白貌美,怎會如此不注意形象?”

    隻有薑寶玉擺擺手道:“也怪不得他,這貨從昨夜被我逮住關到現在,都還未解過手呢。”

    束辛這會兒也是沒臉見人了,縮在染缸裏隻恨自己沒有隱身術。

    “薑掌衣,還不快給本公子鬆綁?容本公子自行收拾一番?”

    束辛言語中似有哀求,既羞憤又可憐。

    不想薑寶玉卻直接答應了,一邊忍著惡心給他鬆綁,一邊道:“本掌衣勸束辛公子還是收起小九九吧,方才我的人已經與我告知。

    公子的兩位同鄉一大早便與皇帝請旨,說公子想要遊覽神都風采,欲出遊三日,如今已經被皇帝的羽林衛護送出宮了。

    公子這會兒但凡出現在禦用尚服局以外的地方,被人瞧見了,那三位越國使臣欺騙我大燕皇帝的罪名,就算是坐實了。

    到時候你們便就不是使臣,而是探子!”

    薑寶玉說著,還回頭看了一眼許清夢頭頂的珠花,想到魚夢龍今早瞧見那珠花戴在許清夢頭上時笑得那副傻樣,她就有點無語。

    區區一個小小珠花就能讓人笑成個傻子,男女之間的情情愛愛,真的會讓人降智啊。

    束辛自然明白薑寶玉之言的厲害,亦不敢輕舉妄動,依舊回到薑寶玉房中。

    不過等薑寶玉打了些水送進去讓他簡單清理,又取了男裝送進去,他忽然又好像抓住了薑寶玉的把柄一般,取笑起薑寶玉來了。

    “薑掌衣竟還有臉嘲笑本公子以色侍人。你自己不也身為宮廷女官不知檢點,房中還藏有男子衣裳麽?”

    “臭男人某要滿口噴糞,嘴比茅坑還臭!”

    許清夢被氣得黑臉,站在一旁直罵。

    “那是寶玉自己的衣裳!

    你若不稀罕,光著出來!

    區區階下囚,也配穿寶玉的衣裳?”

    薑寶玉下意識看向許清夢,大半年不見,許清夢的脾氣好像長了不少,從前罵一句人都要猶豫好久,與男人對視都會臉紅。

    如今竟然想看男人赤身裸|體?

    真是女大十八變啊。

    束辛也被許清夢嚇得不輕,一個薑寶玉昨晚就已經讓他消受不起了,如今又來了一個仙女一樣的女官,卻是出口成髒,如此駭人。

    “薑掌衣,你們大燕的女子都是如此粗俗不堪的嗎?本公子當真同情你們大燕兒郎了。”

    “少廢話!”

    薑寶玉有些不耐煩,“我大燕女子再怎樣也有人疼,有人寵著,再不濟還可自強自立,不靠人周濟。

    不像你大越,連公子這樣身份的人,都要靠取悅老婦偷生。

    誰同情誰啊?

    別磨磨嘰嘰的,三個數再不出來,我倆可真進去了!”

    薑寶玉其實是真想叫許清夢如願的,是以才數到兩個半,她就推門了。

    好在束辛手腳利落,一早就沒信她鬼話,堪堪穿好了衣裳自己走了出來。

    不愧是被方媼垂涎欲滴,不顧顏麵也要占為己有還費心為他鋪路的男子。

    隻稍稍一打扮,就成了一個唇紅齒白,魅惑動人的小白臉了。

    看的薑寶玉都差點晃了神兒,還是許清夢一嗓子把她給喊醒,還嚇她了一跳。

    “不懂規矩的賤男人!瞪著兩隻眼珠看誰呢?還不快跪下?”

    薑寶玉生怕許清夢再這樣下去,就要變成囂張跋扈的母老虎了,忙的湊過來小聲說道:“清夢,他畢竟是越國使臣,好歹給他些顏麵,跪就不必了吧。”

    許清夢這才吸了口氣,略微緊張地看向薑寶玉,一臉恍惚道:“這樣嗎?我還以為得先給他個下馬威才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