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素素站在樓梯口，此時才意識到自己有多麽狼狽不堪，想來小林應該就站在大門外，還是顧忌了她的顏麵，沒貿然進來。

    她回過身來，慌忙走到沙發邊，彎腰拾起所有的衣物，胡亂穿上，還理了理頭，對小美說“好，麻煩你和陳媽幫我照顧好小星星，我會再來接他。”

    顧素素拿起包準備離開，可剛走了幾步，又轉身問小美，“陳媽能勸服秦天翼把孩子還給我的，對嗎？”

    小美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她，隻有點頭說“對，少爺平時還是能聽進陳媽勸說。”

    “嗯，是的，我知道陳媽說話還是管用的。”說著顧素素繼續往外走，走出了別墅。

    秦天翼回到二樓房間，在浴室裏打開淋浴的龍頭，讓冷水不斷衝刷自己。

    反複回想自己剛才做了些什麽啊，不讓她接走小星星就夠了，為什麽要對她那樣！

    她說的沒錯，在法律上他沒有再管她和誰在一起的權利！

    她的乞求聲似乎還在他耳邊回響，他自己也太不堪了，就這樣欺負了她。

    秦天翼一拳狠狠地捶在了浴室的牆壁上，任由手背上捶出的鮮血一條條流淌，猶如他的心也在同樣滴血。

    ……

    楊思傑坐在車裏一直等著，忽然看到顧素素像丟了魂似地走出來，沒有看到她身邊有小星星，感到好奇怪。

    顧素素麻木地走著，都沒注意到楊思傑的車還停在那裏。

    當她從楊思傑的車邊走過時，楊思傑感到不對勁，馬上下車拉住她說“素素，你怎麽了？小星星呢，你沒接到他？”

    顧素素看到是楊思傑，目光呆滯地說“他不讓我接走孩子，剝奪了我的撫養權。”

    楊思傑這才注意到她的衣服穿得很亂，和離開時完全不一樣，拉她上車說“先上車，在車裏說具體發生了什麽。”

    顧素素木然地由著楊思傑上車，坐在副駕駛座上，目光依然呆呆的。

    楊思傑想要幫她扣上安全帶時，發現她的脖子直到領口都有吻痕，便意識到了什麽，“你前夫在家，哪個混蛋對你做了什麽？”

    顧素素隻是攏緊了自己的外套，忍了很久的眼淚，終於控製不住地流了出來。

    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麽？

    不過是想自強自立，找一份安穩的工作，給孩子安定的環境，陪著他慢慢長大，其他的她從沒奢求過。

    她的生活一向是老天偶爾給一點點糖，卻會伴隨著太多太多的痛苦和苦澀。

    她不明白已被現實打擊的隻剩那麽一點奢望了，為什麽想實現還那麽殘酷？

    不用顧素素回答，楊思傑隻覺顧素素的每一滴眼淚都好像在抽打他的心。

    “混蛋，我現在就去找他算賬！”說著楊思傑推開車門要衝下，恨不得直接衝到秦天翼的麵前猛揍兩拳！

    顧素素慌忙拉住他，不希望真的因為莫須有的事，同秦天翼上法庭爭奪小星星的撫養權。

    “思傑哥哥，不要，別去！”顧素素用雙手死死拽住他，“他在醫院待了太長時間，剛出院一定心情不好才會這樣的。”

    楊思傑隻好又關上了車門，無奈地笑了，“你是腦子壞掉了嗎，他這樣對你，你還維護他！”

    “我不是維護，他的脾氣一向這樣……”

    “他有什麽脾氣，我看他的脾氣就是被你的軟弱慣出來的！遇到這樣的事你現在完全可以報警，告他侵犯，告他……”

    “別說，思傑哥哥，我求求你，別再說了，我的心裏很難受很亂。”顧素素說著眼淚越來越多，止不住大哭起來。

    她不知道事情會演變成這樣，秦天翼對她的誤會跳入黃河也洗不清了，而孩子她還能要得回來嗎？

    楊思傑沒再出聲，給了她一張紙巾，沒去看她，隻看著車外，任由她痛痛快快的哭一場。

    顧素素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直到眼淚快流幹了，才止住了淚，擦了擦低聲說“送我回去。”

    楊思傑忽然伸出一隻胳膊，摟住她的肩，讓她的頭靠在他的肩側，聲音沙啞地說“都是我的錯，是我的錯，我該早點回來，帶你離開孤兒院，離開這裏的，要不然你不會一個人承受這麽多痛苦。”

    顧素素依靠著他似乎找到了小時候的那種溫暖，輕聲問“思傑哥哥，這怎麽能怪你。你這些年在國外也不容易吧，過得好不好？有沒有吃過苦受過累？”

    楊思傑的眼中也浮現出淚花，不過那淚花是顧素素看不到的。

    “沒有，我去了國外，就像掉進了蜜罐裏。”楊思傑的語氣裏帶著快樂說，“我吃到了我們當時想都不敢想的巧克力蛋糕，那時我每天都要一大個蛋糕，其實自己隻吃了一半，還有一半偷偷留了起來，想著攢到一大盒時就給你寄過去。”

    顧素素也破涕為笑地說“哇，那好幸福。”

    “可後來我攢了大堆，發現放在底層都壞了，而且新鮮蛋糕沒法郵寄，我也舍不得扔，就把留個你的那些都吃了，肚子吃壞了，腹瀉了一周。”

    顧素素笑他說“這麽能吃，可沒看你變成個胖子。”

    “誰知道呢，或許我是天生長不胖那種。不過因為吃多了巧克力蛋糕，我現在看到蛋糕就想吐，已經絕對不碰蛋糕那玩意了。”

    顧素素大笑了起來，“早就提醒過你不要太貪吃，再知道貪吃的後果有多嚴重了吧。”

    “愛囉嗦的小八婆，我知道了，再沒貪吃過。”

    顧素素像小時候那樣反駁他，“你才是八婆。”

    以前在孤兒院裏他給她起了好幾個外號，什麽愛哭鬼、小八婆、鼻涕蟲……每次把她氣得夠嗆。

    楊思傑開懷地笑了。

    顧素素又問他“你在國外這些年一定有好多趣事，跟我說幾件吧，讓我也為你開心開心。”

    楊思傑想了想，給她說了幾件特別搞笑的事，把顧素素的肚子都笑痛了。

    她剛才那極其難過的心情好轉不少。

    楊思傑看差不多了，說“你還是那樣，又哭又笑和小狗一樣，心情好了吧，我送你回去休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