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不是傷得很嚴重，殘疾了，缺胳膊缺腿？這些都沒關係，活著就好，活著就好……”

    蕭安景從車中的暗格裏拿出一張照片，遞給她說“他四肢健全，就是，就是在爆炸中臉上和身上的皮膚傷得最重。”

    素素看著手裏的照片，天翼坐在病床上，渾身纏著繃帶，一邊側臉敷著白色的藥膏，如果不是那雙微微張開的眼睛，幾乎認不出是他了。

    她盯著這張照片一動不動，臉色越來越慘白，心痛不已。

    天翼這是遭了多大的罪啊！

    “你們當時為什麽不讓我去看他？”

    “如果你去看他照顧他，呂遠鴻就會知道他沒死，你覺得那時的呂遠鴻會善罷甘休嗎？”蕭安景聲音又很輕地說，“這也是天翼自己的意思。”

    “所以他臉上的傷即便能恢複，他也沒去治療，而是以誰也認不出的樣子做了康喜的線人？”素素將先前的一些事串起來，猜測出個大概。

    蕭安景沒有回答她，也就是默認了，這張照片是在天翼剛被送到私家醫院，情況還不容樂觀時他偷偷用手機照的。

    他害怕天翼萬一沒撐過去，留一張照片，將來對素素也是一個交代。

    素素的眼角有了淚光，推開車門，從車上下來，大步走出停車場。

    蕭安景趕忙下車，追著她問“你不回集團了嗎，要去哪裏，你……”

    素素轉頭對他一笑，說“放心，天翼還活著，我又怎麽會做傻事，隻是想自己靜靜，你別跟著我了，去忙自己的吧。”

    蕭安景沒再追著她，一下讓她知道了這麽多，她恐怕一時難以接受，也不知道自己說出來了對不對？

    望著她孤單離去的背影，蕭安景覺得讓她知道天翼還活著，至少她不會再為天翼的生死懸著心吧。

    素素從停車場出來後，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了會，確定了天翼還活著，讓她心裏踏實。

    可混在人流中，她的眼淚還是不知不覺落了下來，知道天翼為了她為了孩子們犧牲這麽大，感到好幸福好幸福，同時又心疼難受的要命。

    不管他如今人在哪裏，她一定要找到他，隻想告訴他，不管他的容貌還能不能恢複如初，她對他的愛都不會變，她愛得是他的人，那些外在的醜美一點都不重要。

    她來到了蘇康喜的住處，按了會門鈴沒有人開門，看來蘇康喜還沒回來，便等在了樓道裏。

    她沒給蘇康喜打電話，有些事隻想當麵親口問他，這樣他就沒法再回避。

    一直等到夜深，樓道裏的燈都亮了，她索性墊了張廣告傳單，坐在了樓道裏，給陳媽和亞男發了消息，說今晚有事會很晚回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樣坐了多久，忽然聽到有腳步聲，以為是康喜回來了，卻發現腳步聲在樓道的轉角處停了。

    難道是和康喜住在一層的鄰居，她起身想看個究竟，卻隻看到電梯門叮地一聲合上後立刻下行。

    有人不小心走錯了樓層嗎，可就在剛才電梯合上的那一瞬間，她瞟見隻有一個人是背朝外麵朝內的，那個背影，背影分明很像天翼，難道是天翼？

    她趕緊瘋狂地按電梯外的下行鍵，可這時另一部電梯卻上來了，停在了這層，當門打開時，蘇康喜從裏麵走了出來。

    他見到素素在電梯口，沒有太意外說“素素姐，有什麽到我的住處說吧。”

    白天他在警局時就收到了蕭安景的短信，說是把知道都告訴了素素。

    他沒回複，也沒有責怪蕭安景，心知這事也瞞不了素素姐太久了。

    素素卻拉著他的袖子，著急地說“我剛才好像看到了天翼，在你上來時他坐這部電梯下去了，趕快去追！”

    “好。”蘇康喜二話沒說將她拉進電梯，和她一起又到了一樓。

    素素一出電梯就往大門口小跑，總感覺天翼會不會是看到她就走了，有意在躲她？

    剛追到大門口，她又看到了那個眼熟的背影，快速跑過去拍了下那人的背，問“天翼，是我，為什麽要躲我？”

    那人緩緩轉身，看向素素問“女士，你說什麽我沒聽懂。”

    素素抬頭看向那人，發現不是天翼，是個完全陌生的人。

    蘇康喜就跟在她後麵，也看見了這人，主動上前打招呼說“你好，不好意思，我朋友認錯人了。”

    “沒事，蘇警官。”這人是方形臉，看著挺精神，認識蘇康喜說，“今天下班好早啊。”

    蘇康喜笑著說“是啊，局裏今天比較清閑。沒什麽事，你忙吧，打擾了。”

    說著他拉著素素走了幾步，跟素素解釋說“認錯人了，這人是我們這棟樓的物業經理，平時會經常乘電梯上下每層看看，關心下這裏住戶的情況。”

    素素哦了聲，想著是自己眼花了。

    應該是知道了天翼還活著，對他的思念更勝，才會看錯人。

    蘇康喜把素素又重新帶回他的住處，給她熱了杯牛奶，問“吃過晚餐沒，要不點外賣，我也還沒吃。”

    素素點了點頭，心裏憋著一肚子的話，又不知道從何問起。

    “想吃點什麽？”蘇康喜翻著手機上的點餐軟件問。

    “隨便吧，你想吃什麽我隨你。”素素心不在焉地說。

    蘇康喜大概也知道她平時吃東西的口味，沒再問她，自己做主就都點好了。

    素素見他放下了手機，才說“天翼在哪裏，是不是因為賈南芳和呂遠鴻在國外的同夥還沒被抓到，你又讓他去國外當線人了？”

    “國外那邊的事不由我們瀾城警局這邊管，我沒讓秦總去那邊，真的。”

    “那他現在人在什麽地方，我想見他，好想好想見他……”

    “素素姐，現在我也不知道秦總在什麽地方。”蘇康喜說，“我理解你的心情，當初沒告訴你實情，也是怕你知道了會太擔心，秦總當時要做得事太危險了。”

    素素看向他問“那現在呢，要不是蕭安景說出來，你是不是打算瞞我一輩子？”

    “不是，肯定會找適當的時機告訴你，或者等秦總親自和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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