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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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無門無派,沒什麽功法可以教你,”道士接著說道。
謝橋一下子慌起來,掙紮著想要行禮,但奈何被靈力架住動彈不得,隻是臉漲得通紅,“求仙人賜教。”
“你資質尚可,自己便可摸索出修煉之法,我談何賜教,”道士依舊不緊不慢地回答著謝橋的話。
“可,可我感受得到,我已經很難再有突破的可能了,”謝橋還在與周遭靈力對抗。
“那恰恰說明你摸索出的功法是正確的,修煉功法沒有優劣之分,若是適合,便是最好的,”道士這次沒在等謝橋發問,“至於你說的問題,是你對靈力的凝練提純不夠,靈力中混有太多雜質,越是修煉會越難提純,直到無法精煉。”
“我該怎麽做,”謝橋確實是有這樣的感覺,對靈力的吸納越發力不從心,經常一夜下來一場空,沒想到道士一句話就說到了關鍵,謝橋更是感到自己看到了希望。
“難難難,”道士搖頭歎氣,“辦法不是沒有,隻是……”
“求仙人賜教,”謝橋終於強行擺脫了靈力的製約,膝蓋狠狠磕在地上,一雙眼直看向道士,空濾舔了舔爪子,有點意思,雖說這靈力不是由老頭一直驅使,但能擺脫也是不易,尤其那雙眼睛,裝著空濾不懂的神色。
道士看到謝橋如此,沒再繼續說下去,分明是已有死誌,再勸也是無濟於事,歎了口氣,“除非將你的靈力散盡,從頭再來,按原來的功法將靈力再精純十倍。”
道士話音剛落,空濾隻感覺周遭的空氣變得暴戾起來,而源頭就是那叫謝橋的少年,竟是沒有一絲猶豫。
這小範圍的靈力波動沒有持續太久,一個時辰後,謝橋已經渾身被汗水浸透,脫力地倒在了地上,道士早就回到了自己的小草棚,空濾舔著爪子,“你也不怕那老頭騙你去送死。”
謝橋大口的喘息著,好半晌才勉強擠出一個如釋重負的笑,他已經感受到自己的經脈現在跟一個普通人沒有區別了,但他有普通人沒有的修煉經驗,“仙人想殺我,何必費這個心,”又深吸一口氣,遠遠地衝著草棚的方向,“謝仙人賜教。”
“缺心眼,”空濾看著謝橋傻笑的樣子,翻了個白眼。
“哎,我都告訴你我叫謝橋了,你叫什麽呀,”謝橋顯然心情不錯,開始找著空濾搭話。
“空濾,”剛才謝橋散去靈力時,空濾感覺到了自己一直壓抑著的妖力有些被牽引,甚至有想不受自己控製去衝擊瓶頸的意味,不知是受了那暴戾氣息的牽引,還是另有原因,但現在空濾對謝橋很是感興趣,“自散靈力,你現在就是個普通人,生命短暫,甚至不知道能否有衝擊新境界的可能,還會損失原本可能會有的生命,不後悔嗎?”
“為何要後悔?”謝橋雖然依舊沒有力氣,但一雙眼睛還是發亮,“用庸碌無趣的生命,去換一個新的希望,不虧。”
空濾沒有想明白,謝橋自顧自地繼續說道,“人活著總要有點什麽值得用命去拚,”一閃而逝得,謝橋眼中閃過了初見時的紅色,但緊跟著被什麽融化了一樣,變得柔和起來,“我阿娘不會希望我一輩子背負仇恨,她是個那麽溫柔的人。”
妖力好像被這短短的一句話牽引,空濾顧不得許多,幾步躍到山林深處,找到一個安靜的地方,腦中的片段似乎逐漸連接起來,“總要有點什麽值得用命去拚”。
浣紗,李姨,栓子,那個出嫁的女孩,村子裏迎來的新生命,還有,少爺貪戀的,唯唯諾諾低眉順目地屈服,謝橋眼裏的紅光……
空濾隱隱約約感受到了人類與妖相比多出了些什麽,那道瓶頸甚至不需要妖力的衝擊便已搖搖欲墜,空濾被金色光芒包裹著的身體在緩緩地生長,這一晚無名山上不光是老鼠,連鳥雀都安靜許多。
次日謝橋還在原地躺著半夢半醒,隻感覺自己被人踢了一腳,“哎,起來。”迷迷茫茫地睜開眼睛,眼前的是個橘色衣裙地圓臉少女,謝橋驚得跳起來,但一天一夜沒有動,渾身筋骨生了鏽似的,跳到一半一個沒站穩“撲通”又趴在了地上。
“噗哈哈哈哈,蠢死了,”圓臉少女似乎很樂意見到謝橋出洋相,捂著嘴笑道停不下來。
謝橋尷尬地撓撓頭,自己分明記得山上沒有別人的,難道這位法力還在仙人之上,於是恭恭敬敬地行禮,想了想,女孩子應該都喜歡別人稱讚自己年輕,於是把到了嘴邊的仙人換了個稱呼,“敢問姑娘是……”
“我啊,”少女邁著小步子繞著謝橋轉了一圈,“你不認識我嗎?”
“姑娘說笑了,在下……”謝橋確信自己第一次見這姑娘,隻是再抬頭,硬是被嚇得噔噔噔退了幾步,剛才嬌俏的圓臉少女此時頭頂豎起了兩隻毛茸茸的橘色耳朵,身後還有三條尾巴,“你是空濾。”
“是我啊,”空濾沒有收起自己的耳朵跟尾巴,反倒把尾巴甩到身前,愛憐地順著毛。
謝橋這才仔仔細細打量了空濾,雖說修仙之人對於妖化人是不該驚訝的,但謝橋見到妖倒是平生頭一回,這麽仔細一想,空濾身上此時的外衣跟她的毛發是一樣的橘色,順著毛的手也不似那“指如削蔥根”那般纖細修長,反倒很像貓的肉墊那種肉乎乎的柔軟。
樣貌也不像是那種傳說中女妖的媚態,淡淡的柳葉眉,細長的丹鳳眼,薄薄的唇的唇顏色也是偏淡,眉目像是幅寡淡的水墨畫,輕淺但絕不粗製濫造。
空濾就著麽笑盈盈地看著謝橋,要不是那毛茸茸的耳朵跟尾巴,真的是沒半點妖氣,像是鄰家賣糖水的小妹妹,好半天謝橋才悶悶地說出一句,“不是說女妖都傾國傾城,你是不是法力不濟啊。”
空濾隻覺得自己的笑一下子僵在了臉上,旋即鳳眼彎彎地眯成了一條縫,“收拾你還是夠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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