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澄！”上首位的一位長老衣袖一甩，一道結界攔在了二人之間，空澄來不及收力狠狠地撞了上去，被彈出十幾步遠，半空中便噴出一口血，直直地摔在了地上，一時動彈不得。

    被靈力反噬的經脈在隱隱作痛，但跟靈海的疼痛相比已經算不得什麽了，那位長老的聲音中灌注了靈識之力，像一把錐子一樣直接紮進了空澄的靈海，狠狠地攪動了幾下，現在空澄隻覺得頭痛欲裂。

    照理說以那位擅長結界的長老的速度，再幻化一道結界接住下落的空澄也不是什麽難事，但這位長老明顯是想給空澄個教訓，不過雖然空澄現在胸口都是血，抱著腦袋在地上打滾的樣子狼狽又可怖，其實傷的並不重，甚至好好調養一下並不會耽誤明天的比賽。

    族長的臉色也很陰沉，在已經獲勝的情況下向族人下如此狠手，當真擔得起心狠手辣了，但在族長開口前，那美婦已經站起身來，向台下厲聲喝道，“空澄！還不認錯！”

    美婦那一聲也是灌注了靈識之力，讓空澄混沌的大腦清晰了一點，意識到自己闖了禍，連滾帶爬地起身向看台跪下，“族長、各位長老，空澄知錯，方才隻是一時昏了頭，請長老們責罰！”

    空澄還未把翻滾的氣血壓下，眼前還有些模糊，但依舊隱隱可以感知到看台上四麵八方匯聚過來的目光，身上不由得直冒冷汗，空媚坐在美婦下首位，蹙著眉看著空澄，心裏暗罵，這個蠢貨，這種時候竟然也能惹出麻煩來。

    “這孩子性子本就急躁，情急之下難免有些欠考慮，”旁邊一位長老開口道，短暫地沉默後又搖搖頭歎口氣道，“但此事確實有失妥當，毛躁啊。”

    “你年輕的時候也不輸空澄，”美婦看向那個長老，眼風掃過，那長老麵皮竟也有些泛紅，支支吾吾地嘟囔道，“我那是衝冠一怒為紅顏”，本是件嚴肅的事，硬是有了些打情罵俏的感覺。

    空濾微微側過身子，對謝橋耳語道，“這兩位長老是道侶，”驚得謝橋瞪大了眼睛，空濾繼續補充道，“當時洛長老雲遊曆練，曾遇蛇族兩人暗算，想要搶奪洛長老一物，最後洛長老斬斷一尾重傷逃出重圍……”

    說到這那美婦一隻手托腮，懶懶地眯起眼睛，看向謝橋，繼續說道，“後來呀，某人隻身跑去了襄陽，把那兩個蛇族生生扒了皮煉了藥，為這事被族兄關了一百年後山呢。”

    “當時，也沒想後果，就顧著生氣了，”那長老連著耳朵跟都紅透了。

    “哈哈哈哈，在當時也算是段佳話了，”另一位長老笑道，“要我說呀，也就是真性情，再加上年輕衝動，空澄說起來比那時候的老鬼還小個幾百歲呢，倒是不能不罰，但也不至於直接取消了參賽資格，不如就罰個50遍族規，再加上整理藏書閣50年如何？”

    “我覺得如此懲罰倒也算公允，這群孩子即便想外出遊曆怕也是還得個幾百年，也不算耽誤了人才，”坐在族長旁的大長老開口道。

    族長也點點頭，道，“那便如此吧。”

    “慢，”大長老又繼續說道，“罰是罰了，但賞也該賞，空韻這孩子年紀輕輕但也有幾分骨氣血性，看剛才過招實力也絕不算弱，若非此次與空澄對上，晉級想來是毫無問題的，不如這一局算平局，兩個孩子都算晉級，如何？”

    “大長老還是對人類那套附庸風雅血性傲骨之類的另眼相看，”被稱作老鬼的長老笑著打趣，但他也明白兩人修道走得路數便是不同，隻是笑著打趣，並無奚落之意，大長老也隻是一笑置之，更何況大長老也是族內為數不多突破到八尾境界的，實力可見一斑。

    “便依大長老所言吧，”族長點點頭，站起身來，用灌注了靈力的聲音宣布，“空澄比試中對族人出手有失分寸，盛會結束後罰抄50遍族規，整理藏書閣50年，”空澄聽到自己的比賽資格沒有被取消，忙不迭謝過族長領罰，但組長接下來說的話卻讓空澄暗自攥緊了拳頭，“此場比賽算平局，空澄、空韻均可進入下一場比賽。”

    空韻臉上沒有什麽多餘的表情，似乎對險些要了自己性命的人如何處罰並不關心，直到被組長猝不及防點了名，這才端正行禮，謝過族長。

    有了這一段小插曲，其他人的比賽也都顯得平淡無奇，比賽結束後也就各自退場了。

    “小豆丁，”空韻雖說沒有受到什麽傷，但妖力抽空的反噬還是讓她的身體一陣虛弱，便等大家都走得差不多這才慢吞吞地離開，剛出練武場就聽到身後有人這麽喊道，雖然已經過去了幾百年，但空韻還是一下子就意識到，是在叫自己。

    空韻回過頭，看到空濾跟謝橋遠遠地向這麵跑來，這段時間空韻其實經常看到空濾，但都是遠遠地，遠遠地在練武場，遠遠地在看台，這一次，空濾終於到了自己麵前站定，空韻卻突然覺出了自己的狼狽來，漲紅了臉，喃喃道，“族姐。”

    “叫什麽族姐，叫聲姐姐聽，”空濾則是直接把空韻摟進了懷裏，用力揉了揉她的腦袋，道，“今天表現得不錯。”

    聽到這話，空韻的眼睛一下子紅了，在得知自己抽到了空澄時空韻沒有過沮喪，比試中明顯落了下風時沒有覺得絕望，甚至在空澄準備致自己於死地時也沒有恐懼，但這一刻，空韻卻覺得這些種種情緒一齊湧上了心頭，哽咽道，“但我還是輸了。”

    “你知道為什麽最後判了平局嗎？”空濾一邊給空韻擦去眼淚一邊道，“是大長老提出的讓你晉級，你這個叫雖敗猶榮，對吧？”空濾說完又向

    謝橋確認道。

    “對，”謝橋看著空韻有些空白的表情又解釋道，“就是雖然看起來空澄在比試上贏了你，但在長老們心裏，你要比空澄更加出色。”

    “對，就是這個意思，”空濾一本正經地點頭附和，但那表情就讓人覺得，可能空濾自己也是現學現賣，逗得空韻也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