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擊木，專破世間一切邪祟。

    在問情小刀的刺激下，封晴雪體內一股帶著邪氣的黑影突然顯現出來，瘋了一般想逃進封晴雪內心深處，可是立馬被趕上來的淨心咒與桃木心淩鏡緊緊地束縛在了封晴雪的身體表麵。

    “為什麽？為什麽你會知道我還在她體內？”紅眼晴雪瘋狂地叫喊了起來。

    樊一凡淡淡地說道：“因為我明白晴雪對項師兄的愛。我與晴雪一同被困在極點時，晴雪確實動搖過，可是那時她也隻是把我誤當成了項師兄而已，她從來隻是把我當成普通的朋友而已。

    蘊魔，你神通廣大，在晴雪的記憶中看到了我們每一個人的經曆。可是你畢竟不是晴雪，你不知道晴雪是一個怎樣值得我們尊重的人。

    蘊魔，若項師兄真的已死，以晴雪的性格，她隻會做出兩個選擇——出家或者殉情。”

    紅眼晴雪叫道：“不可能，你不可能僅憑一個猜測就能抗拒我的誘惑！”

    “你說得對，若是以前，我定然抗拒不了晴雪的請求。可是蘊魔，你聰明反被聰明誤了。你占據了晴雪的記憶，以此來誘惑我，卻忽略了晴雪在硫磺島對我說過的一句話。”樊一凡輕蔑地說道。

    “什麽話？”紅眼晴雪眼中露出一絲狠厲。

    “你跟我說，朵朵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樊一凡說完，將目光望向封晴雪身後的朵朵，柔聲說道：“而我，也終於明白朵朵的心意了。”

    微風拂過，朵朵秀麗的劉海在額前輕輕地搖擺著。這一刻，她靜靜地凝視著眼前的一凡哥哥，眼角突然流下了一竄幸福的淚滴。

    聽到這，在問情小刀的刺激下不斷掙紮的封晴雪突然消停了下來，左眼漸漸地恢複了原色。

    在淨心咒的金光中，一隻眼睛已經恢複了正常的封晴雪含著淚說道：“謝謝你，一凡。把你的問情小刀完全刺進來吧，不殺我，你們消滅不了蘊魔。”

    樊一凡搖搖頭道：“不，晴雪，相信我們，我們一定會救你的！有媚兒的淨心咒和大毛的心淩鏡，一定可以把蘊魔從你體內逼出來。”

    封晴雪道：“不，不用枉費力氣了。蘊魔吸收了我的全部記憶，已經和我過去的經曆融為一體了。我不死，它便不會死。若你們不趁它現在被束縛的狀態下殺了它，以後即使我死了，它也立刻會尋找新的宿主複活。一凡，能和你們一起並肩戰鬥，是我這輩子最大的榮幸。來吧，不要再猶豫了！”

    正說著，封晴雪突然又劇烈掙紮起來：“混蛋，你真的不怕死嗎？”

    “我怕，可是我必須這樣做！你們這些惡魔，隻知道惑亂人心，害了朝風，害了這世間千千萬萬的人，我必須要消滅你們！”

    “難道你就一點都不可惜嗎？你忘了嗎？你才剛剛當上將軍，你父親的期盼你才剛剛實現，你就要這麽放棄嗎？”

    “死都死了，還要期盼有什麽用？”

    “死了，不就什麽都沒有了嗎？”

    “死了確實什麽都沒有了，可是活著，就什麽都有了嗎？”

    封晴雪這句話一出口，周圍的一切好像突然都靜了下來。

    蘊魔一怔，有些怯怯地說道：“可是……你以前經曆過的那麽多，丟掉不是太可惜了嗎？”

    封晴雪突然平靜地笑了起來：“蘊魔，謝謝你這段時間讓我回憶起了這麽多往事。如果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自己的人生有這麽多經曆呢。”

    “你……什麽意思？”

    “以前的經曆那麽多，可是，一切真的就是真實的麽？比如我父親的仇，我始終都不知道到底是仇家究竟是朝廷還是楊國忠邊令城。而這些所謂的仇恨，轉眼便隨楊國忠與邊令城的死而煙消雲散。又比如我與朝風，剛剛還情意濃濃，轉眼便天人永隔。

    在漫長的曆史長河中，我們所謂的經曆和記憶，都不過是過眼雲煙罷了。”

    “不，不，封晴雪，你為什麽……會這樣認為？那些可都是你真實存在過的經曆啊！”

    “從前種種，譬如昨日死。從後種種，譬如今日生。”封晴雪說完，突然身上迸發出一層寒霜，瞬間將樊一凡四人凍結了起來。

    淨心咒和桃木心淩鏡在這層寒霜中居然不再聽林媚兒和符大毛的使喚，緩緩飛回了他們的身邊。

    封晴雪回過頭，衝樊一凡四人微微一笑，轉身便朝冰冷的大運河走去，漸漸地河水便沒過了封晴雪的頭頂。

    樊一凡幾個人大急，想動動不了，想喊卻喊不出，隻得運氣靈力拚命的衝擊寒冰。

    一柱香後，符大毛終於率先衝破了寒冰，將樊一凡等人也一個個解救了出來。

    四人跑到大運河邊焦急不已，卻突然發現對麵河中慢慢的出現一絲波紋。緊接著，一個滿身霞光的白衣女尼慢慢從河底走了出來。

    樊一凡四人飛身過河，來到了女尼的身邊。

    樊一凡看著她，驚訝得說話都結巴了起來：“你，你，你……怎麽……”

    女尼微微一笑，對樊一凡合十說道：“天行者，過江有禮了。”

    朵朵也驚掉了下巴，上前道：“晴雪姐姐，難道你就是過江尊者轉世？可你不是女的嗎？”

    過江尊者點點頭道：“雪水互融，本來一物。晴雪過江，本是一人。”

    樊一凡大腦還抽著瘋，脫口而出說道：“你怎麽能是過江，你和項師兄不是……”

    過江尊者笑道：“你項師兄，他沒有死。他也同我一樣覺悟了，他便是降龍尊者。”

    樊一凡更加結巴了：“你是說……你們兩個大和尚……不對，你是尼姑……唉，我都亂到不知道該怎麽說了。那個，你們不是在一起了嗎？”

    過江尊者笑道：“前塵往事，皆是虛妄。那些經曆，不過是命運給我們的曆練罷了。”

    這時，符大毛突然說道：“我們還是先別聊了，耽誤了這麽久，睢陽都不知道怎麽樣了，我們得趕快回城去！”

    過江尊者攔住他們，沉默了一會說道：“沒用了，睢陽城已經破了。張巡他們，都死了。”

    “怎麽會這樣？那江南怎麽辦？”四人大驚，與張巡在一起並接作戰幾個月，早已把他當成了生死之交，也早已把保衛江南當成己任了。

    過江尊者道：“張巡本來有功，可是後來為了守城生食百姓二三萬人，蒼天不容。他的死，是命中注定的。這次蘊魔蠱惑著我來睢陽，便是因為睢陽這裏怨氣衝天，利於它的修行。

    你們放心吧，大唐氣數未盡，叛軍不日便會敗退，江南不會受戰火牽連的。”

    樊一凡道：“那我們現在怎麽辦？”

    過江說道：“現在波旬四將已經隻剩下死魔了，你們要找到它，趕在它進化前消滅它。”

    符大毛道：“死魔在哪？”

    過江望向符大毛，認真地說道：“怨氣越重的地方，或是靈氣越強的地方，都是最容易吸引大惡魔的地方。

    方圓兩千裏內可能吸引大惡魔的地方，隻有至陽轉至陰的統萬城、食人無數的睢陽城、怨氣衝天的玉笥山、鍾靈秀毓的會龍山，還有能聚日月精華的——雪蓮峰！”

    符大毛心頭一緊，問道：“什麽意思？”

    過江道：“統萬城現在有降龍尊者在作法消妄，玉笥山有沉思尊者在清除怨念，會龍山有坐鹿尊者在鎮守防魔，而我將留在睢陽城超度亡魂。想來，死魔現在能去的，隻有你的故鄉雪蓮峰了。”

    聽到這，朵朵心中大急，對樊一凡說道：“一凡哥哥，怎麽辦？大家都還在那呢！”

    樊一凡看看朵朵和符大毛，斬釘截鐵地說道：“走，我們回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