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不是一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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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著一道門,書房內鬱青怒意難平,將視線內能看到的東西全都砸了個稀碎。

    門外,玄清小身板兒一顫一顫的,愁的娃娃臉都皺成了包子,哀怨道“你幹什麽了,把主母氣成這樣?”

    玄卿眼神訕訕,閉口不言。

    玄清也沒指望他能回答,自顧自道“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打下兩座城,就以為主母沒他們不行了。

    話說的好聽,說什麽擔心麒麟軍不配合,會讓大家陷入腹背受敵之境地,實際上,是想趁機與主母提條件吧?

    可主母現在一窮二白的,他們在這個時候提條件,能得到什麽?”

    玄卿眼神定定的看著鬱青一個人呆著的書房門,語氣默然道“他們當中十之都是天武將士,天賦有限,修為不高。

    若不是白宴與天武帝鬧矛盾,帶他們到了鴻蒙天地,終其一生也就是個高不成低不就的武將。

    來鴻蒙天地未必也是出於自願,可現在,夫人在鴻蒙天地所向披靡,且早早放話要回到遺失大陸去,那裏是他們的地盤,你說他們想要什麽?”

    玄清小心猜測道“榮華富貴,高官厚祿?”

    靈力這種東西,別人可以提供幫助,卻無法直接給予修為。

    那他們能跟鬱青要的,隻能是這些了。

    “其實夫人最不缺的就是錢了,至於官,如果他們合適的話,隻要他們老老實實做好自己的分內之事,回到遺失大陸後,夫人自然會給他們。

    隻可惜,他們太著急了。”

    玄卿輕描淡寫的幾句話算是認可了玄清了猜測,隨即冷然道“傳夫人命令,麒麟軍兵分四路,合圍梁、豫、青、兗四城。

    讓玄霄率殿中弟子酌情支援,剩下的戰事,我們自己打,也好讓他們知道,敢跟夫人拿喬的後果。”

    玄清等的就是這句話,下意識的想應下,卻又想起什麽來,小小聲道“今早屬下將冀州捷報告訴主母時,她好像有點不太高興。

    我們擅作主張,不會又惹她生氣吧?”

    屋裏砸東西的動靜才消停,若是又惹了鬱青生氣的話,玄清覺得,他的下場不太妙。

    而且,宴南玄不在,他們寒宵殿的這些人就不自覺的把鬱青當個小姑娘哄著,一再讓鬱青生氣,他自己也不舍得。

    玄卿被他這麽一提醒,便也順勢道“也罷,我先找夫人商議一番,問過夫人的意見再說。”

    話音才落,緊閉的房門打開,精神頹唐,仿若熬了幾個大夜似的鬱青出現在門內,氣色不佳,情緒卻已經恢複過來,直接道“不用問我了,就照你們方才說的辦。

    再給我找一些悟性好,懂樂理的人來,修為最好在靈宗之上,有一個算一個,要快。”

    說話的功夫,被一同趕出來後就悄咪咪站一旁偽裝背景板的流霜忙跑進去,推著輪椅跨國門檻,小心道“主母,我們是要回房間嗎?”

    鬱青默然點頭,流霜連忙推著輪椅小心翼翼的往鬱青的房間走去。

    輪椅壓在青石板地麵上,發出法治嘎吱的聲響來,所過之處,留下一滴滴血跡。

    玄清捂著嘴驚呼出聲,“統領,你看!”

    青石板上的血跡還溫熱著,玄卿又不瞎,怎麽可能沒看到?

    眉頭打了個結,對玄清道“按照夫人的命令給玄霄和花楹夫人傳信,我去看看她。”

    言罷,也不管玄清什麽表情,長腿一邁就跟了上去。

    玄清看著自家統領高挺的背影幽幽歎氣,“每次去見主母都把人給氣到炸毛,怎麽還敢往主母麵前湊哦?”

    想想玄卿畢竟跟自己不一樣,幹脆甩甩腦袋什麽都不想,轉身走了。

    鬱青回到房間裏,讓流霜拿了紙墨筆硯便埋首書案筆走龍蛇書寫起來。

    門再度被推開,她頭也不抬道“不是說了沒事兒不要來打擾我嗎,又怎麽了?”

    無人應聲,麵前卻多了幾顆丹藥,還有一杯水。

    修長的手指也不是流霜那娃娃臉小丫頭能有的,見她抬頭,玄卿神情不佳道“你發燒了,自己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犀利的眼神掃過房間內外,更加語氣不善了,“傷口裂開沒有重新包紮?”

    像是在教訓人的口吻聽的鬱青不自覺的火大,冷臉道“身為下屬,你管的有點太多了。”

    玄卿固執道“主上將您和寒宵殿托付給屬下,屬下理應照顧好您,不能辜負主上的信任。”

    “照顧?”

    鬱青沒好氣道“你所謂的照顧就是時不時的動手動腳,沒分寸的越俎代庖?

    那宴南玄有沒有跟你說過,我們本來準備舉行大婚的,你幹脆也替他娶了我算了,我也不用等他回來了,讓我兒子認你當爹怎麽樣?”

    下場的鳳眸倏地眯起來,極其危險的看了鬱青半晌,倏地泄了氣。

    玄卿無奈道“屬下承認,有時候一著急會失了分寸,但本質上絕無傷害夫人之心,還請夫人明鑒。”

    說著,將準備好的丹藥和水往前推了推,“不說這些惹人生氣的話了,方才收到靈蝶的傳來消息,小主子會叫娘親了。

    玄錦特地用靈蝶錄了下來,夫人可要聽聽?”

    鬱青聽的呆住,毛筆上的墨汁掉落,在上好的宣紙上暈染開來也無暇留意,驚喜道“我、我能聽到嗎?”

    “當然。”

    玄卿聞言,抬起手,一隻黑色的靈蝶停留在他指尖,他動作輕盈的將靈蝶放在鬱青執筆的那隻手背上。

    “涼、涼聽……”

    奶呼呼的聲音從指尖傳入腦海,像一隻閃動著翅膀的蝴蝶,輕輕落在鬱青的心湖裏,癢癢的,暖暖的。

    感動的她想哭,眼睛卻幹澀的一滴淚都流不出來。

    她啞聲道“我的崽崽會叫我了,它會叫我了……”

    眼淚大顆大顆的掉落,她忽的抬起雙手捂住臉,許久,玄卿聽到了一句帶著哭腔的嗚咽,鬱青說,“我有親人了,我再也不是一個人了!”

    一瞬間心如刀絞,時至今日,鬱青才感受到自己有親人尚在,那他之前都在做什麽?

    自責猶如一把鋒利的尖刀一樣將他刺的痛苦難當,麵具之下的臉痛到抽搐。

    可直到鬱青捂著臉昏昏沉沉的睡去,他也沒能將麵具摘下來,給她一個擁抱,更遑論其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