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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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著趙羿進了石屋,錢懷義才發現,這石屋比看起來更大。

    一間很寬大的前廳,左右兩邊是一大一小兩間臥房。大廳盡頭,還有一扇通向後方的木門,不過上了。

    待幾人全部進屋,趙羿轉過身來,開始講自己的規矩“大臥房不能去,後麵那扇木門不許打開。今晚,你們就和飛熊一起睡大廳吧。”

    看到還有臥房,錢懷義眼前一亮,笑嗬嗬地上前“朋友,這大臥房你要睡,我們自然是沒有異議。

    隻是,在下的未婚妻也在隊伍之中,不知這小臥房,能否讓與我這未婚妻呢?

    在下願意多出一倍的黃金,還請朋友行個方便。”

    於此同時,錢懷義的身後,隊伍中唯一的女子走了上來,矮身施禮。一開口,便是溫香軟語,聽得人心頭一酥。

    “小女子胡韻白,一介女流之身,擠在大廳多有不便。還望能公子體諒一二。”

    她雖然身穿一襲明黃色俠士裝,卻顯露出一副小家碧玉的姿態。

    三千青絲用發帶束起,隻留一縷垂於胸前。肩若削成,腰如約素,眉如翠羽,膚如白雪,再加上兩頰邊若隱若現的兩團紅暈,活脫脫一朵出水芙蓉。

    縱容美人當前,趙羿仍是搖搖頭“你那些俗世的錢財,在這叢林裏有什麽用呢?

    不是我不體諒,那間大臥房,是我義父的房間。我睡的是小臥房。”

    聽到趙羿還有個義父,錢懷義心念一動,發問道“朋友,你還有一位義父?怎麽沒看見他人呢?”

    趙羿麵色突然冷了下來,隻看了他一眼,沒有回答。

    剛才那展顏一笑帶來的好感,算是清零了。

    眼見氣氛僵硬,錢懷義明白自己肯定是提到了不該提的,立刻笑嗬嗬地致歉道“是在下失禮了。詢問別人之前,理應先介紹自己才對。”

    接著他轉頭招呼起其他人“來來來,兄弟們,咱們先向這裏的主人介紹下自己。”

    餘下幾人紛紛圍上前來,趙羿才發現,對方一共六人,五男一女。

    錢懷義牽起身旁胡韻白的手,率先開口道“我就不多贅述了。在下錢懷義,算是領頭之人吧。這位是我的未婚妻胡韻白。”

    胡韻白俏臉一紅,甩甩手想要掙脫,可惜錢懷義絲毫不願放手。令她嬌羞地低下頭來。

    接著上前來介紹自己的,是剛才衝突的源頭,吳川。

    隻見他表情嚴肅,深施一禮,一本正經道“在下吳川。剛才一時衝動,頂撞了朋友,還請朋友海涵。”

    錢懷義也在一旁說著好話“吳川隻是性格是衝動了些,但為人絕對不壞的。”

    眼見對方如此客氣,趙羿也不是得理不饒人之輩。

    於是他頷首道“無妨。既然是一場誤會,那便不用再提了,讓它過去吧。”

    剩下的兩人,分別是身穿白衣文士服,手持書卷的譚嘯,以及年齡最小,最沒有存在感的周天墨。

    對方介紹完,趙羿也介紹了一番自己和飛熊。

    此時,飛熊正好叼著幾支木箭回來,正在門口抖著身上的水。

    聽聞趙羿是獵戶,錢懷義順勢發問“不知趙兄在這山中狩獵多少年了?”

    趙羿表麵上麵無表情,實則心中若有所思“果然不光是為了躲雨啊!”

    剛才對方先問他獵戶的身份,又轉頭與其他人商議,如今還特意往自己的身份上靠攏,顯然是另有圖謀。

    不過,趙羿可不是那種心思單純,什麽都不懂的山野之人,對方另有圖謀,他又何嚐不是呢?

    麵對對方的問題,趙羿坦然答道“自我義父撿到我開始,我在這山中已經十一年了。

    錢懷義眼前一亮,言語間帶著幾分喜悅地問道“那想必趙兄對這附近的山川地勢,一定很很熟悉吧。”

    趙兄故作自豪之色“當然。這十餘年間,附近數百裏之內,我都去過。便是凶獸區,我也是待過一些日子的。”

    錢懷義大喜過望“既然如此,不知能否請趙兄與令尊仗義援手?”

    趙羿的臉色瞬間收斂,道“不知錢兄意欲何為?”

    錢懷義滿臉真誠地說“自然是希望趙兄與伯父大人能為我等引路。

    實不相瞞,這一路趕來,我們已在這叢林中耽誤了近一個月時間。這一月間,我每天都在擔心家父的病情。

    若您與令尊願意助我早日采得青鶴果,在下必感激涕零,銘記宇內!”

    趙羿聞言,心中一動,意味深長地說“錢兄可知,飛鳴山在何處?這一路走過去,路途遙遠,危機無數,豈是那麽容易的?”

    錢懷義點點頭“我當然知道。飛鳴山所在,已經是深入凶獸區了。若不是前路難行,我又何必厚顏相求。

    還請趙兄體諒身為人子的盡孝之心,務必要幫我這一次!”

    趙羿淡然一笑“錢兄,你我初次謀麵,我有什麽理由要幫你呢?”

    此言一出,錢懷義瞬間明白,知道該出價了。

    於是收斂起表情,問道“趙兄想要什麽,但講無妨。”

    趙羿微微一笑,轉身向著角落走去。

    錢懷義心中了然。招呼身邊幾人散去,自己獨自跟著趙羿來到了角落裏。

    錢懷義率先開口道“趙兄,說說吧,你要如何才肯幫忙?”

    趙羿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你確定你的話能代表他們幾人嗎?”

    “自然!”錢懷義毫不猶豫地點點頭,“在下既然能請他們同來,自然是有絕對話語權的。”

    趙羿反問道“那好。隊伍一旦出發,絕對話語權就必須掌握在我手上。這一點,你確定能做到嗎?”

    錢懷義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自然能做到。不過,無論趙兄做怎樣的決定,希望事後都能有所解釋。”

    趙羿點點頭“這個好說。那麽,咱們是不是該談談報酬了?”

    錢懷義點點頭“我還是那句話,趙兄想要什麽,大可以直說。”

    趙羿轉頭,看向了遠處正在關注這邊的錢明“錢兄那位護衛,是叫錢明吧?不知他是什麽修為?”

    “聚氣境中期。”錢懷義老實答道。

    果然!那錢明功法屬性外顯,罡氣護體,果然便是聚氣境修士!

    知道自己猜對了,趙羿微微一笑“看來,錢兄的身份不簡單呐!”

    錢懷義謙虛道“不敢,我錢家在洛河郡寶月城,多少還有點實力。”

    趙羿笑道“那便好,我要第七次淬血的配方和全套藥材。以錢兄的家底,想必不是什麽為難的事吧。”

    聞言,錢懷義雖然極力保持鎮定,但趙羿仍然能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一絲驚訝。

    這讓趙羿不禁心中疑惑。

    根據義父王擒所說,淬血境作為修行的第一個境界,其極限次數是九次。

    錢懷義都用得起聚氣境的護衛了,一個第七次淬血的藥方,難道還拿不出來?

    事實上,錢懷義還真拿不出來。

    隻見他眉頭微皺,反問道“趙兄可知,這第七次淬血的配方價值幾何?”

    趙羿老實地搖搖頭“不知。”

    他從小生活在這叢林裏,哪裏會知道這些。

    錢懷義點點頭“這就對了。趙兄須知,雖然淬血境的極限是九次,但從第六次開始,每淬血一次,實力都會成倍增長。

    因此,由第六次開始,後麵的淬血藥方一個比一個珍貴。

    莫說是寶月城,就算是整個洛河郡,第七次淬血的藥方也是有價無市的珍寶。”

    趙羿眉頭微微一皺“這麽說,這第七次淬血的藥方,連錢兄也拿不出來?”

    錢懷義搖搖頭“請恕在下無能為力。不過,若是趙兄已經完成第六次淬血,大可以放棄第七次淬血,直接突破到聚氣境嘛。”

    趙羿有些意外“還能這樣?”

    錢懷義笑了“當然。趙兄或許不知,淬血境,不一定非要修到第九次淬血才突破。一般修到第五次就可以了。

    因為繼續淬血,代價會越來越高,而且後幾次淬血的難度會成倍提高,一旦失敗,很可能整個人廢掉。”

    這樣嗎?趙羿沒有說話,心中暗暗思考著。

    見趙羿陷入思考,錢懷義趁熱打鐵“趙兄,第七次淬血的藥方,我的確是沒有。不過,價值相當的聚氣境的功法,我還是拿得出來的。

    不如這樣,我願用黃級中品的聚氣境功法作為酬勞,再額外送你十塊黃級元石,供你突破成功之後修煉,如何?”

    這一下,趙羿猶豫了。

    屋外的風雨越發急促,屋簷上滴水成線,砸在地上,如趙羿的內心般,波瀾不斷。

    錢懷義的話是真是假,他還無法判斷。

    而關於淬血次數和聚氣境的事,義父王擒也沒有跟他細說。隻是偶爾提過一句,一定會助趙羿完成九次淬血。

    正是因為王擒的信誓旦旦,才令他輕視了後幾次淬血的難度。

    但如今,後幾次淬血的藥方難尋,要不要放棄第七次淬血,直接突破到聚氣境,就成了一個新的難題了。

    思慮再三,趙羿還是點了點頭“既然如此,在下也不能強人所難。便依錢兄所言,咱們就以聚氣境功法進行交易吧。

    不過,功法的類別,我要自己選。”

    錢懷義和義父王擒,他當然更願意相信後者。不過眼下他也沒有太多選擇的餘地。

    先將功法拿到手,日後再找機會換取藥方,應該是目前最好的解決辦法了。

    見趙羿同意了,錢懷義大喜過望“這個自然。多謝趙兄理解!

    不過,還請趙兄見諒。功法目前不在我身上,隻能等采藥成功之後,請趙兄隨我回寶月城去挑了。”

    趙羿心中微微不悅,但還是點點頭,表示接受。

    至於到時候對方會不會反悔,趙羿也確實沒辦法保證,隻能姑且信他一回。

    之所以要委曲求全,是因為這場交易中,真正有求於人的其實還是趙羿自己。

    雖然看起來一直是自己主動在提要求。但其實趙羿很清楚,沒有自己,哪怕前路艱難,錢懷義一樣會繼續往前走。

    而自己一旦拒絕了這筆交易,再想找到第七次淬血的藥方,可就難了。

    既然交易已經談成,錢懷義立刻問道“那趙兄,咱們什麽時候出發?”

    趙羿安穩道“別著急。這場大雨不停,我們是走不了的。後天出發吧,就算明天雨停,我也需要時間做些準備。”

    錢懷義笑容滿麵,抱拳拱手道“那便說定了,咱們後天出發。一切便拜托趙兄了。”

    說完,轉身離去,準備把這個消息告訴其他人。

    然而,剛走了兩步,錢懷義突然又轉回頭來,若有所思地看著趙羿,不知在想些什麽。

    趙羿也沒有開口,隻是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片刻後,錢懷義緩緩說道“趙兄,你真的在這叢林裏待了十一年?沒有離開過?”

    “不錯。”趙羿的語氣很是平淡。

    “那麽,敢問趙兄今年多大了?”

    “十六。”

    錢懷義突然笑了“趙兄的談吐和行事風格,可一點也不像沒見過世麵的人呐。”

    趙羿略有沉默,隨後答道“我義父教了我很多。”

    錢懷義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明明請的是趙羿和其義父一起領路,出的也是兩個人的價格。

    可怎麽談了半天,變成趙羿一個人領路了?

    於是,錢懷義問道“那敢問伯父何在?聽趙兄提起幾次,還未見過伯父的真容呢。”

    趙羿沉默了片刻,才語氣冰冷地說道“他死了。後麵小屋裏就有他的靈位,你要看看嗎?”

    見提起了對方的傷心事,錢懷義不免心中愧疚,趕緊躬身致歉“是在下唐突了。趙兄勿怪。”

    盡管心中不滿,趙羿依然冷冷地說道“無妨。”

    屢次被提及傷心事,自然令趙羿心中不快。但麵對這樣一個風度翩翩,又彬彬有禮,時常把笑容掛在臉上的人,確實很難真的動怒。

    隨著錢懷義將消息帶回,其餘幾人的臉上露出了喜悅之色。

    顯然,之前獨自在叢林中穿行,實在是苦了他們這群沒出過遠門的大少爺。

    如今有人替他們領路,未來的日子想必要好過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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