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聽聞血源有自己父母的線索，趙羿急切地追問道“還請前輩告知，趙羿感激不盡！”

    血源卻嘿嘿一笑“隻要你答應做枯殘老賊的傳人，我就把一切都告訴你。”

    “好！我答……”

    情急之下，趙羿險些直接答應下來。

    好在他及時冷靜下來。

    想了想，趙羿試探著問道“二位前輩，晚輩心中尚有疑問，不知可否冒昧？”

    血源笑嗬嗬地說道“你盡管問，老夫知無不言。”

    枯殘老人雖未答話，卻也默默無聲，沒有反對。

    於是，趙羿開口問道“敢問枯殘前輩，既然血源前輩即將脫困，您打算怎麽處置？”

    枯殘老人淡淡地說道“老夫會把血源封印在你的體內，同時把僅剩的力量都傳給你，助你壓製他。”

    趙羿微微一愣，轉頭看向血源的方向“那麽血源前輩，我若是不接受傳承，你就此脫困，豈不更好？”

    血源卻笑道“年輕人，你還是想得太簡單了。

    你以為，你真的拒絕得了這份傳承嗎？

    而且，就算你真的能拒絕，你以為枯殘老賊會放過我？

    不會的，他隻會拚盡最後一絲力量想要殺了我。

    雖然他殺不了我。”

    話音剛落，枯殘老人眯著的獨眼微微睜開了一線，冷冷地說道“血源！你是不是以為老夫快死了，就真的奈何不了你了？”

    說話間，纏繞血球之上的藤蔓微微抖動，幽綠色的光芒閃過，血球內頓時發出一身悶哼。

    似乎正在遭受疼痛，血源的聲音帶著幾分壓抑，但言語間的氣勢倒是似乎不減。

    “枯殘老賊，你有本事就別停！

    看看是你先力竭而亡，還是老夫先扛不住。

    哈哈哈哈！！！”

    看來是被血源說中了，枯殘老人略一沉默，竟真的就此收手。

    稍稍抬起頭來，枯殘老人說道“小子，別耽誤時間，做好準備吧。

    老夫的傳承儀式可不是那麽好受的。”

    “等、等會！”

    趙羿立刻擺手後退一步“前輩，就算你要強人所難，是不是也該先為晚輩解釋清楚。

    什麽叫做好準備？做好什麽準備？”

    “麻煩！”

    枯殘老人冷哼一聲，獨眼猛地睜開。

    “邊動手邊說！”

    話音剛落，無窮的殺機如雨般襲來。

    這一瞬間，趙羿隻覺得如被千刀萬剮！

    可怕的疼痛灌滿全身，趙羿隻覺得眼珠爆凸，呼吸困難，連話也說不出來。

    下方的血源急得大喊“枯殘老賊，你輕點啊！

    他隻是個淬血境，你不能像折騰我一樣折騰他啊！”

    “關你屁事！”

    枯殘老人沒好氣地罵道。

    隻見他左手三個手指不斷彈動，趙羿的身上不斷爆出一個個光點，仿佛真的被萬箭穿身了。

    這一刻，趙羿真的好想能暈過去，不用受這樣的痛苦。

    不過，似乎是看穿了趙羿的想法，枯殘老人手中不停，淡淡地說道“小子，之前忘了告訴你，這裏是你的意識空間，你是不可能暈過去的。

    一旦要暈過去，隻有兩種情況。

    要麽，你扛不住，直接意識消散，一死白了。

    要麽，你達到最低標準，完成傳承儀式，意識返回肉身。

    所以，盡量保持清醒吧。撐得越久，好處越多。

    你之前服下的那顆藥還勉強像樣，到現在藥力都沒消化完。

    待老夫替你煉化藥力，你應該能獲益更多。”

    趙羿死死地盯著枯殘老人，顯然是有話想說。

    不過，在這樣的劇烈痛苦之下，他也隻能盯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接著，枯殘老人眼神一動，趙羿淩空飛起，四肢大大地張開。

    他幹癟地右手緩緩抬起，屈指一彈。

    一個刺目的光點脫手飛出，鑽入了趙羿的身體。

    一瞬間，可怕的力量瞬間灌注全身，體內的一切都被碾碎，四肢百骸即將被撐爆。

    “嗚哇！！！！！啊！！！！！！”

    這一次，趙羿終於痛得叫出聲來。

    他忍不住想要拚命擺動，可惜卻根本控製不了身體。

    想要運起飛鷹訣與之對抗，卻根本無法組織起力量。

    很快，趙羿開始變得虛弱，視線也開始模糊起來。

    好痛！好累！

    好想，就此睡過去……

    眼看趙羿就要昏迷過去，血源忍不住大喊道“枯殘老賊，這小子的意識快崩潰了！”

    “閉嘴！我知道！”

    枯殘老人微微喘息著說道。

    顯然，這傳承儀式對他來說也並不輕鬆。

    血源忍不住罵道“你知道有個屁用！還不快停手！

    這小子一旦意識崩潰，咱們就前功盡棄了！”

    枯殘手上的動作卻絲毫未見放緩“不能停！

    這點力量還不夠，封不住你的！”

    半空中，趙羿的意識已經開始渙散，雙眼開始變得空洞無神。

    就在他的意識即將崩潰之時，一聲刺耳的怒吼突然傳來，令他已經開始逸散的意識重新聚攏了回來。

    “趙小子，你是不是想找你的父母！隻要你能堅持住，我就全都告訴你！”

    “父母？身世！”

    趙羿在一瞬間清醒過來，雙眼猛地睜到了最大，

    “啊！！！嗬！！！撐~~住！！”

    喉嚨中嘶吼不斷，強烈地痛苦淹沒不了他意誌。

    無盡的痛苦之中，他居然微微動了動手指。

    這對枯殘老人來說，是絕對的好消息。

    這意味著，趙羿一定還能再堅持片刻。

    而堅持得越久，趙羿收獲的好處越大。

    隻要再撐一會，傳承儀式就能達到最低成功標準，這折磨人的傳承儀式就可以結束了。

    而半空之中，趙羿的雙眼極力想向下方看去。

    顯然，下方的血源已經成了趙羿的執念。

    為了追尋自己的身世，趙羿已經爆發出最強大的意誌力。

    見趙亦如此，枯殘老人微微點頭“就是這樣，小子！

    老夫平日不少時間都在自封，不像血源時刻關注著外界。

    那老家夥知道很多東西，你的身世他一定知道！”

    得枯殘老人的鼓勵，趙羿的意識越發凝實。

    然而，半空中的趙羿不覺得，下方的血源可是吃驚不小。

    枯殘老賊這麽孤傲的人，竟然也會開口鼓勵人？

    到底是因為他已別無選擇，隻能將希望寄托在這小子身上，

    還是說，這小子其實也沒有枯殘老賊說的那麽差？

    沒有理會血源的反應，枯殘老人正全神貫注地進行著傳承儀式。

    儀式已經過半，如今已到了關鍵時刻，他不能分心。

    左手三指開始點向趙羿的心髒位置，幹枯的右臂緩緩高舉，細如枯柴的五指虛握著。

    半空中，趙羿的心髒位置，漆黑與幽綠的兩色光點，正如水墨般緩緩化開。

    趙羿的雙手也宛如黑曜石般，逐漸變得發黑透明。

    眼看黑色即將徹底覆蓋趙羿的雙臂，枯殘老人稍微調整呼吸，開口喊道“血源，準備好。”

    下方的血源卻喊道“你這傳承儀式才勉強完成大半，要不要再等等？

    我看那小子似乎還能堅持一會兒。”

    聞言，枯殘老人猶豫了一下。

    此時，趙羿的意識仍然清晰，意誌更是始終不見減弱。

    想了想，枯殘老人說道“那就……再等等！

    你隨時準備好。”

    雖然擔心趙羿的狀態，但為了長遠打算，多等一會兒也未嚐不可。

    說話間，血球上的藤蔓逐漸鬆開。

    血球漂浮而起，與枯殘老人並肩而立。

    而一直不能動的趙羿，見到血源出現，頓時顯得有些激動。

    血源的笑聲傳出“枯殘老賊，這小子生龍活虎嘛！

    看來距離儀式完成，還得等一會兒呢。”

    一旁的枯殘老人卻顯得並不輕鬆“別高興太早！你該不會不知道吧？

    這小子雖然意誌堅定，但他畢竟隻有淬血境，連神魂都不具備。

    這意味著，無論他的意誌再怎麽頑強，意識的承受能力是有極限的。

    一旦超過這個極限，連救都救不回來。”

    血源卻安慰道“有我們兩個看著，不可能會出事的。”

    枯殘老人卻不再說話，全神貫注地盯著趙羿，生怕他出什麽事。

    此時的趙羿似乎已經習慣了疼痛，雖然表情仍然猙獰，氣息卻逐漸穩定下來。

    甚至，他還試圖說話。

    不過，失去了身體控製權之後，趙羿也就隻能看著了。

    雙方就這樣陷入對視之中。

    又過去片刻，血源和枯殘老人開始用趙羿聽不到的方式交流起來。

    “枯殘老賊，儀式完成多少了？”

    枯殘老人此刻已經麵色慘白，一頭枯黃地頭發幾乎全都泛起了灰白。

    顯然，這傳承儀式維持至今，他已經消耗巨大。

    “七成半，就快八成了。這小子比我想象地厲害。”

    “嗯？”血源好奇地問道，“那你原本以為是多少？”

    枯殘老人回答道“最低標準是五成。

    我原本以為，他能撐過最低標準就很不錯了。

    現在看來，老夫竟也看走了眼。”

    聞言，血源有些意味深長地說道“你幾乎從不關注外界，當然會看走眼。

    事實上，這小子遠沒有你想象地那麽簡單。”

    見血源似乎話裏有話，枯殘老人好奇地問道“你什麽意思？”

    血源卻不回答他“別問了，反正以後也是我與他相處。

    你一個將死之人，知道那麽多也沒用。”

    枯殘老人心中不滿，正欲追問之時，隻聽血源突然喊道“這小子好像不行了！”

    放眼看去，隻見趙羿的眼神依舊堅定無比，死死地盯著二人。

    可他的身體，卻逐漸變得有些透明發虛。

    “不好！”枯殘老人趕緊喊道，“他的意識到極限了！

    血源，快！”

    話未說完，血源所在的圓球已化作赤色流光，瞬間鑽入趙羿體內。

    與此同時，枯殘老人左手伸向趙羿，拇指按向趙羿左眼，食指點在心髒，中指拂過雙腿。

    最後，一直高舉著的右手也終於落下，一指點在了趙羿的額頭上。

    “嗡——”

    刺耳的蜂鳴聲一閃而逝。

    這一瞬間，趙羿如同從磨盤落入溫泉。

    一股無與倫比地舒適感蔓延至他的全身，令他瞬間迷失……

    ……

    ……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之中，一聲微弱的呻吟突然響起。

    “額~~”

    趙羿緩緩睜開雙眼。

    稍作活動，趙羿發現，自己似乎是躺在地上。

    雙手撐地，緩緩坐起，趙羿隻覺得有些頭痛。

    於是他忍不住抬手按住額頭。

    接著，他似乎察覺出不對，用手在眼前眼前揮舞了幾下。

    可惜，還是什麽都看不見。

    “難道……我瞎了？”

    趙羿心中有些慌亂。

    他最大的本事是射箭，要是就這麽瞎了，豈不就此淪為廢人！

    突然，耀眼的火光照亮了黑暗，令趙羿忍不住閉眼側目。

    待雙眼稍微適應，他才抬起頭來。

    眼前這火光，分明是之前顧千劫使用的赤火！

    趙羿立刻從地上起身，警惕地環顧四周。

    順便雙手像身上摸去，就要取箭搭弓。

    然而一摸之下，趙羿才想起，自己的箭早已耗盡，弓也已經碎裂。

    於是，他隻能盡量擺出防禦姿態，提防著隨時會到來的攻擊。

    然而，一個笑嗬嗬的聲音，令趙羿心神一震。

    “小子，別緊張。枯殘老賊連手腳都替你治好了，怎麽可能會讓你瞎呢？

    至於你說的那個顧千劫，他早就跑了。”

    趙羿一時有些慌亂，問道“血源前輩？你在哪？這赤火又是怎麽回事？”

    血源解釋道“別慌，我在你的‘魂’裏。或者通俗點來說，我在你的心裏。

    至於這赤火，乃是老夫的絕魂血焰。”

    聞言，趙羿心中生疑，意味深長地問道“不對啊前輩！

    既然這赤火是你的東西，怎麽會受顧千劫的控製呢？”

    血源的語氣絲毫未變，仍舊是一副樂嗬嗬地模樣。

    “小子，別把老夫想得那麽壞。我跟那顧千劫可不是一夥的。

    至於這絕魂血焰的事，小子，你先看看四周吧。”

    說著，絕魂血焰四散開了，照亮了整個洞窟。

    借著火光，趙羿向四周看去。

    放眼望去，四周的地麵紛紛碎裂，紋路各自連環，顯得玄妙莫測接下來，。

    趙羿心中一動，一步躍上了旁邊的祭台。

    這祭台上光滑平整，原本漂浮其上的那根燒火棍此刻已不見了蹤跡。

    站在高處，下方的破碎紋路顯得越發規整。

    就好像是……一大一小兩個同心圓環，上麵的花紋重疊在了一起！

    “前輩，這是……封印你的那個陣法？”趙羿忍不住問道。

    血源滿意地說著“看來你已經發現了。

    不錯，這些紋路，就是之前陣法的紋路。

    你取下了殘朽弓，陣法也就破了。

    而且這地上，並不隻有一個陣法，而是兩個。”

    趙羿瞬間就想起了顧千劫講的那個故事，脫口而出“這第二個陣法，是顧千劫布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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