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回歸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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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長老訴說過祖木的曆史,便撚須道“其實,祖木從來不需要依賴我南越族人,反而是世世代代地照拂我族,那換句話說,祖木若有一日不再照拂我族,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畢竟祖木並不是我族的真正圖騰力量。可是我族人千年來不斷探索,也不知道怎樣才能讓祖木永世歸屬我族,因此族中先人便留下了這個大祭司的職責,指令但有人能溝通祖木意誌,能讓我們知道祖木所求是什麽,那這個人便是我族大祭司,全族上下,務須惟命是從。”
董非青道“但我不是南越族人,你們不怕我欺騙你們,反而攜祖木離去嗎?”
大長老露出一絲無可奈何的笑意道“實不相瞞,擔心是確實擔心的,但是我們難道有別的選擇嗎?昨日你修煉之時,我已看到祖木對先生頗有依賴之意,說句不好聽的,若是先生此時要攜祖木而去,我們除非拚了族中再無祖木,跟先生同歸於盡之外,也沒有別的法子。”
董非青道“所以你們便給了我大祭司之位?甚至還送了婢女給我?”
大長老道“這便是賭注了。我們不知道祖木所求的是什麽,但老朽眼睛還在,卻隱約知道,先生所求是什麽。一個大祭司之位,若能讓先生看到南越一族的助力所在,哪怕今後全族成為先生麾下,為先生所求之事盡些綿薄之力,那麽先生自然也會讓祖木繼續照拂我族。”
董非青默然,心裏暗暗讚歎這位大長老行事果決之極,果然是個厲害角色。
他思索了一下,便道“既然如此,那我便應下了大長老這個賭注,隻不過話要說在前麵,我所求之事,恐怕其艱難危險,遠超大長老所想象。我能承諾的隻有一件事,那便是祖木永為南越一族圖騰。”
大長老慢慢起身,躬身一揖道“先生此諾,我族上下已經心滿意足,無論先生所求之事如何艱險,哪怕是與全大陸為敵,那也是先生為我南越一族帶來的出路,否則我族的未來,仍然是毫無希望。”
董非青也起身還禮道“既如此,大家都是一家人,無需如此多禮。那幾個女子,也請大長老帶回。”
大長老笑道“這個就不必了吧?董先生今後四處奔走,也需有人跟我族溝通聯絡。那個叫木紫藤的女娃娃,乃是木允頭人的女兒,也是我族中難得一見的修煉天才,天生有通神之能,緊急關頭能為先生傳遞訊息,所以這個女娃娃先生帶在身邊就是。”
董非青知道通神之能,乃是類似於天心通之類的功法,能夠在千裏之外與某一個人意念溝通,這倒是個極其稀有的異能,帶在身邊能有些驚喜也說不定。當下便道“那好,這幾個女子我便帶走了。”
大長老道“敢問先生,目前我族需要為先生做些什麽呢?”
董非青道“蓄養生息,發展自身實力,不參與大陸爭鬥。”
大長老撚須點頭道“看來先生所謀確實甚大,那好,我族遵循先生之命便是。”
董非青又與大長老密談了許久,敲定了許多細節之事,便回房休息。
木紫藤依然率幾個侍女為董非青安排洗漱。有這幾個細心女子照料,董非青倒是也覺得頗為省心,也就不提讓她們回去的話了。
第二天一早,董非青便起來收拾好了行囊,背上黑鍋,走出房門,木紫藤等幾個女子也自己收拾了一個小小包裹背在身後,跟著董非青出來。
大長老和一眾頭人已經守在門口,見董非青出來,躬身一禮,齊聲道“恭送大祭司!”
董非青還了一禮,笑道“多承各位盛情,今日一別,各位請自珍重!”
大長老等人簇擁著董非青下了山,直到董非青上船出湖,眾人在湖邊遙望許久,才慢慢回山。
董非青此時真是歸心似箭。他當日與幾個弟子分別,說好了快則一月便回山,哪想到此行出了許多變故,竟然耽擱了近三個月之久。
木紫藤走在身邊,見到董非青的神情,便抿嘴笑道“大祭司,這是急著回家了?不知家中有什麽人急著見啊?”
木紫藤這幾個丫頭,年齡也就是十六七歲,頗為頑皮。雖然董非青地位尊崇,但是一來年齡相差不大,二來董非青平日較為和藹,女孩子的性子便是如此,見到性格好相處的年輕男子,便總想逗上一逗,雖然不太敢放肆,但也不至於畏畏縮縮。
董非青長笑一聲道“家裏有些弟子,頗為想念,另外眼看要開春了,這莊稼農時可是耽擱不得!”
木紫藤等幾女頓時傻了眼,訥訥問道“大祭司在家裏還種地?”
董非青笑道“木姑娘,出了這南越一族,大祭司這個稱呼就不要用了,你們就叫我公子好了。”
木紫藤率幾女蹲身行禮道“是,公子。”然後又笑道“那公子也不要一口一個木姑娘了,我們都姓木,都不知道公子在叫誰,直接叫我們名字便是,我們南越女兒家,也沒有大陸那些閨名不能隨便叫的規矩。”
董非青道“也好。紫藤,出了南越一族後,關於族中任何事務,不可在外人麵前提起,就算我的弟子麵前也不可。”
木紫藤聽得“外人”二字,心中歡喜,便喜滋滋地道“是,紫藤遵命。”
一路向奎山趕路,董非青也將奎山、穀神教等事一一告訴幾個女子,以及山上種植的各種作物,他想著這幾個女子長相俏麗,說話便給,將來免不了要在商行中做事,此時一路無事,正好提前培訓一下。
這一日終於趕回奎山腳下,董非青便先進村,準備去探望一下村長。
走到村長家門口,卻聽得村長正在院子裏,跟別人談笑風生,甚是高興,便走入村長家中,含笑道“村長大叔,好久不見,這是有客人麽?”
村長一見董非青進來,忙起身相迎,笑嗬嗬地道“董公子回來了,這一次出門,著實時間不短啊!”
說著對董非青介紹道“公子,這位黎先生,乃是雲遊過我們這裏的,黎先生知識淵博,相術出神入化,老漢這是專門請來討教的。黎先生,這位是董公子,是我們奎山的貴客。”
村長身邊,站著一個五十餘歲的麻衣老者,此時正含笑站起,向董非青施了一禮道“董公子好,黎某一介江湖散人,哪裏稱得先生二字?”
董非青看那黎先生,麵目和善,一雙細目,五官方正,三綹細髯剪裁得頗為精致,身上一襲白色麻衣,雖然粗陋,卻洗得幹幹淨淨,說話聲音清朗,令人一見便生好感,便施禮微笑道“黎先生謙遜了,一見忘俗,非尋常人啊。”
二人見了禮,一並落座,村長一眼看見站在門口的木紫藤幾女,便問道“公子,這幾位姑娘是?”
董非青回頭看了一眼,笑道“村長,這是我的侍女,煩勞你找幾個人,送她們先上山,找我的大弟子徐春澤安頓下來,順便跟我弟子說一下,我已回山,在村長這裏坐一坐便回去了。”
村長答應一聲,便找了幾個熟悉路途的村民,帶著木紫藤等人上山去了。
董非青問起這幾個月的事情,村長笑道“好叫公子知曉,如今我們村子裏梯田已經開墾了數千畝,大家夥摩拳擦掌的,就等著公子回來安排春耕之事,都急得很呢!”
董非青笑道“我本來是出去辦一點小事,結果遇到了一位故交,在他那裏盤桓了一段時間,好在並未耽擱春耕之事。”
黎先生一直含笑在旁靜聽,此時插話道“原來公子如此人物,也懂得農桑稼穡之事,真是令黎某萬萬沒有想到。”
董非青笑道“以前受長輩教誨,自幼也是耕讀傳家,於這農家之事,倒也不算陌生。”
黎先生道“我觀公子麵相,家中父慈兄悌,實在是有福之人。”
董非青道“哦?先生通曉相麵之事麽?”
黎先生謙遜道“江湖散人,糊口的手藝而已,那裏說得上通曉。”
村長插話道“公子,這位黎先生相麵占卜之術,神奇之極,這幾日已經給村子裏很多鄉親看過了,無一不準,今日老漢專程請了黎先生來,也是要看一看的。”
董非青道“敢問黎先生,村長的麵相如何?”
黎先生撚須微笑,看了村長一眼道“剛才公子未到之時,已經看過了。村長宅心仁厚,必當福壽綿長,無病無災,家事和睦,極好的麵相。”
村長滿臉堆笑,拱手道“謝過黎先生美言,老漢也不求別的,隻求年年風調雨順,不要再有天災戰亂,也就滿足了。”
黎先生笑意微斂,搖了搖頭道“村長若說自家事,那是百福隨身,並無不妥,但若要說到讓這世間風調雨順,無災無難,可就難了。”
董非青道“先生可看出了什麽端倪?”
黎先生歎道“遠的不說,隻說今明兩年,十萬大山之地大災是沒有的,卻要防備春夏之時頗有旱災之厄。另外兵凶戰亂也不可免,好在奎山這個地勢,前緩而後峻,乃是根基深厚,萬世不拔之勢,便有兵災,也波及不到這裏的。”
董非青好奇心起,問道“敢請先生為董某看上一看如何?”
黎先生撚須笑道“公子一進門,我便看公子麵相不俗,久已技癢,隻是公子不說,黎某不敢冒昧,如此黎某便給公子看一看。”
說罷凝神在董非青臉上仔細看了半響,自掐了個指決,推演盤算,臉上露出困惑之色,許久才抬頭道“公子,黎某冒昧一言,若有不敬之處,先請公子海涵。”
董非青笑道“先生無需顧忌,相麵之道,總要直抒胸臆,莫要遮遮掩掩。”
黎先生道“好!看公子麵相之中,眉宇舒展,鼻翼平和,家中並無什麽大事,雖早年有喪母之像,但父兄仍在,家事和睦,可彌補喪母之傷。”
董非青點點頭道“先生神相,果然不錯。”
黎先生又道“然而有件事,讓黎某百思不得其解了。剛才說的是神,如今看皮相,卻又頗為矛盾。公子天庭雖闊,但日月角卻無棱角,並有些暗淡,此為自幼與父母失散,從未見過父母之相,與公子眉宇間的和氣卻有自相矛盾,這個麵相,黎某行走江湖,從未見過!”
董非青嘴角抽了抽,心道這個黎先生頗有些道行,隻因自己這個身體本來就是基因艙培養出來的,自然是自幼從未見過父母了。
便笑嗬嗬地道“黎先生,這個也不算奇怪,董某自幼確實與父母失散,直到十多歲才找回,但是母親卻已不在人世。”
黎先生目光中閃過一絲深思之色,卻笑道“原來有這般機緣巧合,黎某也算長了見識。”
想了一想,又道“公子顴高而有肉,鼻梁高而舒挺,未來定然前途不可限,若說公子未來能走到哪個高度,恕黎某技藝低微,竟是看不出來,然而公子嘴角處頗有殺伐之意,看來公子若要成就大事,恐怕也有些刀兵之患。黎某冒昧問一句,公子師門是不是有些仇怨要報呢?”
董非青神情不動,心裏卻是猛然一緊,嗬嗬笑道“先生看的不錯,不過我師門之仇,如今已經報了。董某出身穀神教,十年前全宗覆沒,然而後來覆滅我師門的魁鬥閣也已被滅,這仇已經是報了。”
黎先生搖頭道“不然!若黎某所見不差,公子師門之仇,至少是還沒報得利索,此後恐怕還有些後患,請公子留心在意!”
董非青心中暗暗盤算,忍不住溢出一絲殺機,心想這個黎先生莫非是看出了我的真實門派?若果然如此,此人斷不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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