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空間對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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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桂花釀酒店的小院內,徐春澤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在院子裏轉圈,時不時看看天邊。

    木紫藤洗漱已畢,端著盆水從屋裏出來,笑罵道“你那師父,到底是師父還是親爹?今日才是第七天,天還沒亮,就算你急到上房,城門也還沒開,你轉圈子有什麽用?”

    徐春澤正色道“木姑娘,請慎言!對於我同門三十五人而言,師尊如父,不可輕慢!”

    木紫藤倒是楞了一楞,其實對她來說,董非青的身份更加尊貴,但她與董非青的關係無非是上司下屬關係。但對於徐春澤來說,董非青不但有授業之恩,更有提攜之情,若非董非青,他們此刻還是普通農家子弟,過著日複一日的勞作貧苦日子。這一點,木紫藤卻無法深刻領會了。

    但此刻突然見徐春澤對她正言厲色,沒來由地一惱,隨後便是心一軟,歎道“服了你這死腦筋!那這樣吧,咱們現在就收拾行囊,去城邊等候,待城門一開,立即出城便是。”

    徐春澤連連點頭,轉身便回屋收拾行囊,竟一句話都沒跟木紫藤說。

    木紫藤呆了呆,忍不住俏生生地啐了一口,道“這個傻子!”隨即臉上卻又一紅,轉身也收拾東西去了。

    天邊曙光微亮時,徐、木二人便背著行囊來到城門邊,靜待城門開啟。

    一直等到辰時三刻,守城軍兵才懶洋洋地走來,大聲打著哈欠,慢騰騰地拿著巨大的鑰匙,去開啟城門門鎖。

    徐春澤已等得雙眼冒火,木紫藤輕輕拉他一下,低聲道“鎮定些!此時莫節外生枝。”

    徐春澤咽了口唾沫,但他生性本來沉穩,隻是記掛師父,又未免有些曆練不足,這才頗為緊張,此時聽了木紫藤的話,心裏稍稍安定,便向木紫藤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

    城門吱呀呀地正在開啟,突然間怒馬如龍而來,幾個黑衣騎士直驅城門,口中大聲呼喝“奉暗衙令,今日城門不開!”

    守城軍兵嚇了一跳,卻又不敢違逆暗衙之命,便趕緊又將開了一半的城門關上。

    等待出城的人群頓時大聲鼓噪起來,但暗衙騎士不為所動,飛馬來到城門前,跳下馬來,扶刀背對城門而立。

    徐春澤暗道不好,悄悄對木紫藤道“怎麽辦?”

    木紫藤俏目四顧,沒好氣地道“我怎麽知道?”

    此時,天色已經漸漸亮了,董非青開始覺得有些吃力,此時暗殿殺手追蹤他更加容易了些。

    他暗暗感應了一下背囊之內的風雷祖木樹枝,卻還沒有動靜。

    此時若強要挪移也不是不行,但唯一的定位出口,便是穀神山黑鍋之處,不到萬分安全之處,他不敢隨意使用這個挪移通道,唯恐暗殿中有擅長空間追蹤之人,查到自己挪移到了穀神山,不免暴露了身份。

    暗衙之內,南宮玉樹坐在台後,下麵是陳果派回來的那個手下,正在向南宮玉樹稟報昨夜刺殺的情況。

    南宮玉樹一邊聽,一邊將手下呈上來的七八個空間簍挨個拿起來撿看,漫不經心地問道“這般說來,此人機敏非常,到目前為止仍未能截殺?”

    那手下恭聲道“是,陳統領正在率隊追殺。”

    南宮玉樹想了想,道“你將那人的招式,一招一式詳細展示給我看。”

    那手下應了一聲,就在桌案前一招一式開始,一邊解說一邊演示,總算他記性極好,從董非青夜間遇襲開始,竟然七八成不差。

    南宮玉樹凝神看著,直到那手下向前邁出一步,解說道“此人隻一步,便踏出百步左右距離,然後再一步又是百步距離。陳統領在他第二次挪移之時,料敵機先,空間挪移到他落腳之處,一刀斬中那人肩頭,斬斷了他背上的背簍肩帶,卻未看清此人有無受傷。”

    南宮玉樹神色凝重,揮手止住那手下演示,沉思許久,起身道“此人的空間挪移之術,在陳果之上,這般圍追恐怕難以追上。”

    他負手踱了幾步,停步道“不行,此人必定還有後招,夜長夢多。我需親自去追他。”

    那手下嚇了一跳,南宮玉樹除了四年前來到甘國出手過一次,製服了皇宮中幾大供奉,成為國師之後,再未出過手,此時竟然要為了這人親自出馬,心中雖然疑慮,卻不敢多言。

    南宮玉樹將外麵的國師袍服脫下,露出裏麵的黑色勁裝,出門上馬,向那間土地廟方向馳去。

    此時城門處,已是日上三竿,徐、木二人束手無策。

    正在無可奈何之時,隻聽車馬之聲,轔轔而來,快到城門時停下,一個護衛飛馬向前詢問了一下,便回轉馬車邊道“公子,今日暗衙有令,關閉了城門。”

    馬車內轎簾一掀,一個人探出頭來,怒道“這又是做什麽?”

    木紫藤眼尖,看到那人正是甘源,心念一動,便急急上前,躬身行禮道“甘公子。”

    甘源看了一眼,奇道“你不是董兄侍女麽?這是要去哪裏?”

    木紫藤道“奉公子命,要回家族一趟,為公子取些東西來。”

    甘源跳下馬車,身邊還有一人,正是雙儼。

    雙儼問道“董兄何在?”

    木紫藤抿嘴笑道“公子閑不住,這幾日在城外四處周遊,已經幾日沒有回來了。”

    甘源皺眉道“今日為何關閉城門?”

    木紫藤道“奴婢不知。”

    雙儼雙眉一豎,怒道“暗衙如今越來越無法無天了,光天化日之下說關城門便關城門,連個理由都沒有?”

    甘源卻沉吟不語,心中頗不想與暗衙作對。

    木紫藤察言觀色,便笑道“是奴婢多嘴了。既然暗衙關了城門,今日便不走也罷,卻犯不上跟暗衙起什麽衝突,對二位公子也不好。”

    雙儼本來就是個目中無人的性子,一聽這話頓時怒火更盛,叫道“別人怕那暗衙,我卻不怕!”頓時便氣勢洶洶地向城門而去。

    甘源聽出木紫藤口氣中有挑撥之意,心中一動,斜眼看了木紫藤一眼,見她麵色惶恐,眼光中卻頗有狡計得逞的得意之色,不由心中警惕起來。

    雙儼怒衝衝地走到暗衙守衛麵前,戟指喝道“爾等好大的膽子!關閉城門,必須有朝廷旨令,或者有四城都尉府之命,幾時輪得到你暗衙發號施令?”

    門前暗衙守衛卻認得雙儼,暗暗叫苦。

    這位雙儼雙公子文名遐邇,又是甘國世代文宗家族嫡子,上至皇室宗親,下至百官,都要賣他幾分麵子,而在甘平城讀書人中,更是以他為楷模,此人雖無官職,但正因如此,更加的不好惹。

    那暗衙守衛悄悄示意,便有一人悄然溜走,回暗衙請示,然後對雙儼施了一禮道“雙公子,請莫要為難在下,關閉城門,乃是南宮國師之命。”

    雙儼更怒,大罵道“他南宮國師是幾品官?他的命令居然能高過朝廷旨意?”

    這句話說的那守衛啞口無言。這幾年來暗衙確實行事無忌,但總不能光天化日之下說暗衙旨令超過皇室旨意吧?這話南宮玉樹或者敢說,他一個小小職位的底層人員又哪裏敢說?隻是不停張望,希望趕去報信的同僚拿到南宮國師旨意,回來解圍。

    他哪知道南宮玉樹已經親自趕去追擊董非青,其他人一時之間哪裏尋得到?

    雙儼一條毒舌功力頗深,身邊其他急著出城的人,雖然不敢得罪暗衙,但如今有人出麵了,自然推波助瀾,紛紛出言指責,一時群情洶洶。

    甘源遠遠看了一會,見雙儼已經跟守衛鬧僵,此時也不好置身事外,想了一下,便分開人群,緩步走了過來。

    那守衛一見甘源走來,更是頭大,此人雖然家中官職不算太高,卻是實打實的皇族子弟,跟皇家之人盤根錯節,關係極佳。

    甘源笑嗬嗬地道“關閉城門這件事,確實不合國家條例,我也不為難你們,隻我今日要出城去四皇子的莊子裏做客,你看怎麽辦?”

    那守衛頓時左右為難起來。

    說起來,這也是南宮玉樹在甘國時間較短,根基還不深厚。雖說暗衙權力滔天,但除了位居高層的暗殿之人以外,其他暗衙的成員多是從軍中或者其他部門調過來的,像如今這位守衛,以前便曾是禦林軍中一員,與雙儼和甘源這等世家子弟相處,難免有些心虛。

    那守衛遲遲等不到同僚回來,咬咬牙,低聲對甘源道“甘公子,你莫為難小的,這樣吧,小的放您和朋友出去便是,但這城門,沒有國師之命,萬萬不敢開的。”

    甘源聽了一笑,隨手扔了個小小錢袋過去,拉住雙儼轉身便走。

    二人上了馬車,甘源探頭對木紫藤道“上馬,跟我走。”

    木紫藤急忙叫過徐春澤,自有甘源護衛讓了兩匹馬出來,二人上馬,跟在車轎之後,守衛將城門開了一半,待車轎大搖大擺地便出了城,便立時緊緊關閉。

    車轎向前走了幾裏路,眼看城門已經很遠,甘源停了車轎,探頭出來對木紫藤道“木姑娘,此處已經離城頗遠,你們自行離去便是。”

    木紫藤和徐春澤跳下馬來,躬身道“謝過甘公子,謝過雙公子。”

    雙儼在車內大刺刺地道“無妨,小事一樁。”

    甘源卻笑道“請二位轉告董兄,他要謀劃什麽事,若我等能幫上什麽忙,請盡管開口,在這甘平城裏,我和雙兄還有些麵子。”

    木紫藤心中一凜,笑道“多謝甘公子,我一定稟報我家公子。”

    甘源頗有深意地笑了笑,便將頭縮了回去,喝令一聲,隊伍便向前駛去。

    徐、木二人忙忙離開大道,專門走山林之路,找到一個懸崖之下的隱秘之處,便將風雷神木樹枝插在密密的草木之中,不敢停留,立即尋路向穀神山而去。

    此時,董非青還在街巷中疾奔。天色大亮之下,暗衙殺手追蹤起來更加方便,幾次都衝到董非青身邊,卻都傷在董非青雙刃之下,但這群人前仆後繼,混不畏死,董非青也無法甩脫追蹤。

    正在疾奔之際,身邊土牆突然爆裂,大小石塊一起向董非青激射過來。巷內狹窄,卻無趨避閃躲的餘地。

    董非青眉毛一挑,此時下下之策就是躲避或格擋這些碎石灰土,因為那土牆之後便是殺手隨之而來,無論如何躲閃格擋,自己視線先要受阻。

    董非青吸了口氣,體內五行之力浩蕩,雙掌在前,合身撲上。

    那些碎石灰土迎麵遇到董非青的強力反撲,竟然全部向來路翻回,土牆後正有三名暗殿殺手,正準備隨著土石之勢殺出來,不料反被那土石砸了一臉,措不及防,董非青又直接反殺了過來,三名殺手加在一起擋不到三招,便被董非青擊斃。

    這一延誤,董非青知道追兵更近,轉身便走,哪知猛然身邊空氣漣漪波動,便知不好,疾步向旁邊一閃,陳果已經憑空出現,手中刀勢一展,將他身影圈在當中,董非青手中雙刃一挑,一股極其詭異的力道反彈出去,正是陰性金係之力。

    五行陽金,主殺伐,性暴戾,銳利進取,寧折不彎。

    五行陰金,主腐蝕,性收斂,殺傷無形,陰險多變。

    這股陰金之力,在陳果刀上一纏,便迅疾循刀而下,陳果隻覺手腕一酸,明明著力點在刀刃,受力點卻在手腕,猝不及防之下,手指一鬆,差點丟了刀,好在反應機敏,急忙手指一抓,又將幾乎脫手的刀抓住。

    但此時董非青已經欺身近前,就在陳果前力已消,後力剛發的一瞬間,右肩一個貼身靠,撞向陳果胸前,陳果刀還未握穩,不及翻刀去砍,忙凝力於胸前硬抗了一記,隻覺一股銳利之極的力量從董非青肩上傳來,不由大驚,他以為這一靠定然是雄渾之力,哪知卻是凝為一線的金係之力。

    這般運力技巧,乃是董非青從秦霄那裏學來的,在交手時冷不防地用一下,極具惑敵之效。

    陳果用錯了力,頓時被這股銳金之力衝入肺髒,一口血噴出,踉蹌後退,待要再上,卻一時一口氣提不上來。

    董非青得理不讓人,跟上一步,右手匕首狠狠向陳果脖頸處劈去。

    陳果此時渾身酸軟,毫無還手之力,隻得一閉目,心中想道“娘,我來找你了!”

    正在此時,空中憑空伸出一隻手,那手閃耀著詭異的金屬之色,彈指在董非青短刃上一彈,手指竟是堅如金石,一彈之下,董非青雙手一麻,控製不住兵刃,頓時脫手飛出,急忙退後,暗叫不好,果然是暗殿高手來了。

    南宮玉樹從空間中一步邁出,冷笑道“我看你往哪裏走?”一掌便向董非青劈去,董非青疾步後退,那隻手掌卻如影隨形而來,隻離董非青胸口數寸之遙,緊追不舍。

    董非青百般閃避,卻始終無法擺脫,忽覺背囊中震了一下,卻是風雷祖木樹枝被激活,大喜之下一股空間之力籠罩住背囊中樹枝,整個人刷地一聲便憑空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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