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皇城劇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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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夜早些時候,軍部依然在徹夜料理公務,董知坐鎮,董越則忙於撥發糧餉、安排調防等等事務,且要與軍中參謀商討戰局,忙碌不堪。

    夜深時分,突然有無數暗殿殺手暴起突襲,好在甘平城守軍副帥木平“恰巧”此時趕來請示事宜,迎頭撞上了暗殿殺手,便帶著手下精銳護衛擋住了第一波,隻緩了這麽一刻,軍部暗藏在周圍的埋伏便全麵發動,與暗殿殺手纏戰。

    董越從親衛手中接過方天畫戟,負戟立於門前,冷冷看著周圍的激烈搏殺,董知則按劍安坐堂上。

    猛地半空中一聲長笑,南宮玉樹突然出現在董越上空,手中雙利刃一展,便向董越撲擊而下。

    董越也是久經沙場的悍將,手中畫戟一翻,便迎上了南宮玉樹,他招式並無花哨,但力大勢沉,手中方天畫戟嗚嗚生風,劈頭便向南宮玉樹斬了下去。

    南宮玉樹冷笑一聲,身法詭異地向前一步,便踏入片片戟影之中,近身搏殺,董越百忙中畫戟一收,戟刃側麵的小枝便掛住了南宮玉樹雙刃,大喝一聲,手腕翻轉,要將他雙刃卷出去,南宮玉樹突然棄了手中雙刃,一掌便劈在董越肩頭,竟將他肩頭甲胄的吞虎獸頭劈得粉碎,董越肩頭一麻,已經持不住畫戟,總算他身經百戰,大吼一聲便和身撞了過去,將南宮玉樹逼退。

    但南宮玉樹撒手扔出去的那兩柄利刃,在即將落地之時,詭異之極地一翻,直直向內堂的董知飛去,勢如閃電,而南宮玉樹借著那一退之力,從董越身側一掠而過,緊隨著那兩柄利刃向董知撲去。

    董越大驚,急忙跟上,但他肩頭受傷不輕,動作稍緩了一下,便追不上南宮玉樹身影了。

    董知按劍坐於堂上,見兩柄利刃飛來,白須猛地揚了一下,手中利劍橫斬,將那兩柄利刃格開,隻覺得利刃上的力道詭異之極,雖然格開了,那股力道卻循著自己劍身直撞入胸腹,忍不住仰頭吐了一口血,而雙利刃剛剛彈開,南宮玉樹身影已跟著到了,眼見董知無法抵擋。

    就在此時,門口一人飛身而入,身影一晃便點到了南宮玉樹後心,南宮玉樹隻覺不妙,忙棄了董知,側身避開,回頭一看,隻見一個女修,身材高挑,雖然已經有四十多歲年紀,但眉目宛然,風韻楚楚,隻是眉宇間一股冷意,令人不敢直視,身上一身白衣,手執紫玉杖立於身後,便忍不住怒道“羽白衣,你們紫竹軒竟然壞我暗殿大事!”

    來者正是紫竹軒內門七大長老之一,眾人隻知道她姓羽,無人知道真名,但她素來一襲白衣,因此江湖中都稱她為羽白衣。

    羽白衣不屑作答,揮動手中竹杖向南宮玉樹劈去,南宮玉樹雙刃不在手中,卻不敢硬接,知道紫竹軒的紫玉竹看似柔弱,實則銳不可當,堅韌無匹,當下袍袖一拂,卷向紫玉杖,腳下卻詭異踏出一步,瞬間便移到了羽白衣身後,掌尖如劍,插向羽白衣後心。

    羽白衣輕笑一聲,周身木係力量湧動,那股青色木係之力竟瞬間有如實質,在羽白衣周身上下罩上了一層青竹鎧甲,南宮玉樹掌尖一觸,那件青竹鎧甲不但絲毫不受力,反而在化解了這一掌之力後,迅速又化作木係之力,竟纏著南宮玉樹手臂蔓延上來,羽白衣身形一轉,紫玉杖便自下而上劈來,便要將南宮玉樹這條手臂斬斷。

    南宮玉樹用力一抽手臂,但那股木係之力柔韌異常,竟然沒有抽出。

    就在此時,南宮玉樹身邊空間漩渦一動,一個身影出現,手中長刀當的一聲,擋住了紫玉杖,正是陳果到了。

    陳果一刀擋住了紫玉竹,另一柄刀便劈頭斬了下來,羽白衣眉頭一皺,她對暗殿這等詭異的空間之力也極為忌憚,而且紫竹軒這次隻為破壞暗殿布置,卻犯不上搏命,當下足尖一點,便輕飄飄退後。

    南宮玉樹伸手一招,地上兩柄利刃便飛回手中,冷冷地道“羽白衣,你為何在此?”

    羽白衣將紫玉竹負於身後,笑道“掌門有令,來此拜訪甘國重臣,恰巧遇上了而已。”

    南宮玉樹半點不信,但未得掌門允準,也不好與紫竹軒撕破臉皮,便冷笑一聲,轉身便走。

    羽白衣也不追趕,隻是含笑站在軍部門前,看著南宮玉樹帶領暗殿一幹殺手撤出戰團,隱入黑暗之中。

    董非青在黑夜之中一路急行,目光炯炯,不斷掃視黑暗之中的各個隱蔽之處,這條路乃是通往甘國皇宮的必經道路,這幾日來,董非青對這條路反複勘察,對於每一個可以容身的角落都了如指掌,魂力外放,捕捉著空氣中每一分可疑氣息。

    董非青疾馳之中突然停止,身影一轉無聲無息地沒入身旁一個幽暗的牆角處,過不多時,黑暗之中槍刃寒光一閃,傳來極其微弱的喉管被切開的咕咕之聲,隨即終止。

    董非青依然隱伏於黑暗中不動,按他所知,暗殿殺手隱伏,極少有單人行動,他竭力放慢呼吸,掃視周圍一切可疑之處。

    不遠處陰影之中,另一個暗殿殺手正靜靜付在一片草垛之下,剛才同伴臨死時的聲音已經驚動了他,但他竟是半點不動,剛才的聲音說明,同伴已經被殺無救了,他現在要做的是隱蔽自身。

    殺手將所有注意力凝聚在同伴隱伏之處,手中利刃緊握,隻待對手先動。

    董非青魂力一寸一寸地掃過周圍,不多時便感覺到一個方向有淡淡的殺機傳來,凝目仔細看了看,不得不說這個殺手隱伏的地方極其有利,那堆草垛背後便是堅牆,前方並無其他遮擋,很難無聲無息地靠近。

    董非青也不想在這個地方耽誤太長時間,當即身形稍稍弓起,足尖蓄力,便準備直接撲過去強殺,然而就在這一瞬間,那堆草垛中紅光一閃,竟突然燃燒起來。

    這下殺手便隱身不住,但他早就看好了退路,隻需順著牆根幾個翻滾,便能紮入他預先設好的另一個藏身之所。但他剛剛一個翻滾出了草垛,還未發力撲出的時候,一股銳利之極的殺意從上方傳來,然後便是肋間一痛,再無知覺。

    董非青眼看著一個身影從牆上翻了下來,一柄長槍自上而下將那殺手貫穿在地,那身影纖細苗條,看著頗有些眼熟。

    身影一抽槍,便向董非青隱藏之地掠了過來,董非青哼了一聲,站起身來,那個身影撲到身邊,低聲笑道“師父,我這幾下怎樣?”

    董非青毫不客氣地伸手在她頭上拍了一記,怒道“你怎麽出來了?”

    那身影正是董非青弟子,徐春澤的妹妹徐春紓。

    自從在易城經曆了幾場血戰之後,這七名弟子無論武技、心性還是修為都有極大提升,臨敵之時冷靜異常,狠辣果決,百裏赤讓七人給董非青帶了一封信來,對這七個弟子大加讚賞,甚至想讓董非青將他的弟子全部派到軍中來,並拍胸脯擔保,假以時日,必定還給董非青幾個百戰良將。

    董非青對百裏赤這個提議嗤之以鼻,他隻是想磨礪一下弟子心性,又不想讓座下弟子都成為殺人不眨眼的悍將,但七名弟子的進步卻讓他頗為滿意,尤其是這個女弟子徐春紓,身上那股嬌憨之氣幾乎一掃而空,看人的眼神都帶著一股冷意,也就是在跟師父和師兄們在一起的時候,才能看出一點以前的樣子。

    徐春紓捂著頭,委屈地道“是黎先生,說今晚甘平城中到處都是殺手,是難得的磨礪時機,如今我們六個都在城中遊蕩,弟子已經殺了七個暗殿殺手了。黎先生說,皇宮、軍部、相府這三個地方不允許我們靠近,其他地方無妨的。”

    董非青自己想了想,也覺得莫離天這般安排並無不妥,便也釋然,道“那你自己小心些,我去皇宮看一看。”

    徐春紓躍躍欲試地想要跟著師父一起去,卻被董非青的嚴厲眼神逼退,委委屈屈地向另一個方向掠去。

    董非青見徐春紓走遠了,臉上忍不住露出一絲笑意,轉身繼續向皇宮行去。

    還未到皇宮旁邊,便感覺到周圍空氣中法則之力微微震蕩,董非青知道附近定有高手對決,便凝住呼吸,猶如一道輕煙般向前方掠出百步,輕輕攀上一座高樓之頂,伏在瓦片之上,向皇宮方向看去。

    隻見皇宮之中,全無半點燈火,黑壓壓地仿如無人,而皇宮最高的金殿之頂,正有兩人激戰,一道道黑色法則之力狂卷,即便在如此黑暗的環境下,依然能看得清清楚楚,極為詭異,而那黑色法則之力裏麵,一片青芒徐徐旋轉,無論那股黑色法則之力如何狂暴,那片青芒就是不急不徐,猶如在金殿上散步一般。

    一個冷厲聲音道“楊離離,你將那甘國皇帝藏到哪裏去了?”

    董非青向他看去,隻見那人一身黑衣,麵目冷硬,一張臉有些慘白,但氣度卻足,一派宗師風範,然而董非青隻要一看到他身後背著一個“黑鍋出品”的竹簍,便忍不住想笑出聲來。

    另一個溫婉女聲帶著笑意道“墨無稽,我也是來拜訪甘國陛下,還沒見到就跟你打了起來,你問我,我又怎麽知道?”

    墨無稽道“你紫竹軒壞我暗殿布置,又劫走甘國皇帝,這是想與我暗殿開戰麽?”

    楊離離詫異道“墨殿主怎麽這麽大的火氣?當初你暗殿先下手為強,將我紫竹軒勢力全部逐出甘國,如今你們自己倒行逆施,激起甘國劇變,怎麽又怪起我們來了?”

    墨無稽一切謀劃在紫竹軒的介入下功敗垂成,本來就在大怒之中,此時被楊離離陰陽怪氣的語氣一激,頓時勃然大怒道“楊離離,休怪老夫無情,今日老夫拚了修為,也要將你留在這裏!”

    伸手向身後一個竹簍內一掏,取出一塊玉石,獰笑道“這是我暗殿鎮殿之寶,等閑從不動用,今日既然你紫竹軒卷進了我暗殿籌劃,那就不要走了!”

    楊離離依然淺笑嫣然,心中卻警鍾大作,她早已知道暗殿中,有一塊傳承自上古的奇寶玉石,但無論如何打探,都不知道這玉石的作用何在,但能讓暗殿如此諱莫如深,這奇寶的威力絕對不可小看。

    墨無稽全身黑色規則之力激蕩,全部灌輸入手中玉石之內,大吼一聲道“開!”

    楊離離見這等聲勢,也不敢怠慢,將全身木係法則之力激發護體。

    此時墨無稽、楊離離,以及遠處觀戰的董非青,三人六雙目光都凝聚在墨無稽手中那塊玉石之上。

    隻聽極其輕微的“哢”的一聲,那塊玉石在墨無稽全身之力灌注下,竟然突然碎裂成無數粉末,從墨無稽手中滑落。

    這一下,當真是將三人都驚住了。之前墨無稽那般聲勢,催發玉石之力,怎麽就無聲無息地碎了?

    楊離離規則之力護體,警惕之極,還道那玉石碎裂之後會有什麽厲害後手,等了幾息後疑惑地又看了幾眼,忍不住格格笑道“墨殿主,你這法寶倒是別致得很哪。”

    墨無稽已經呆在當場,臉上由黑轉紅,再由紅轉紫,半響才大吼道“這是怎麽回事!”

    遠處董非青心念一轉,已經猜到了一些端倪,心道恐怕是黑鍋出手了。

    此時墨無稽倒是沒有疑心被人做什麽手腳,因為這玉石催動之法,乃是暗殿中流傳下來的記載,隻記錄了玉石的使用之法,除可以幫助佩戴者跨越空間外,若全力催動,便將麵前的空間攪亂為亂流殺局,即便不能將對手絞殺,也能將其放逐到空間亂流之內。

    但即使是他身為暗殿宗主,卻也沒有親手操作過,因為一旦如此催動,無論對手如何,對這塊玉石必定大有損害,此時他隻道是自己操作過於急迫,或者年代太久,玉石靈力不足,卻半點不曾想到,身後這個竹簍中另有乾坤。

    某個黑暗空間之內,黑鍋手裏捧著一塊玉石,撇了撇嘴道“這等寶物放在你暗殿手裏,著實是浪費了,也不枉你黑大爺費了這麽大力氣,給你雕琢出這塊一模一樣的,嘿嘿發了發了……”

    暗殿如此奇寶毀於一旦,雖然今日墨無稽帶來的,隻是暗殿傳承玉石的三分之一左右,這般損失也讓他心如刀絞,頓時將一腔怒火都轉移到了紫竹軒頭上,陰鷙的目光盯住了楊離離,驀然發出一聲尖銳之極的呼哨之聲,瞬間傳遍全城。

    墨無稽厲聲道“暗殿所屬,撤出甘平城,從今日起,暗殿與紫竹軒,不死不休!”

    城中處處都傳來尖利呼哨聲呼應,無數道身影從城中各個角落裏疾馳而出,向城外飛奔。

    楊離離臉色一變,也揚聲喝道“紫竹軒所屬,全力截殺!”

    她雖然是女子,但殺伐決斷之處絲毫不下於墨無稽,此刻既然暗殿已經挑明了要跟紫竹軒做對,趁著今日暗殿處於下風,自然是能殺一個是一個。

    城中四處傳來女子的呼應之聲,無數青影飛出,向各處飛奔出城的黑影截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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