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不要把喜歡掛在嘴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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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是看個肩膀而已,你休想對我負責……”虞清歡將頭抵在他的胸膛,低聲呢喃,“衛殊,你這個人明明那麽招人討厭,但不知道為什麽……我一靠近你,就覺得你好親切,如果我不是虞蹇的女兒,恐怕我會以為自己真的是你失散多年的妹妹……”

    “想跟我做兄妹,想得美!”衛殊冷笑道,“要做也是情哥哥情妹妹。”

    “可我看不上你呢……你怕是,要失望了……”虞清歡說完這句話,整個人再也支撐不住,昏倒在衛殊的懷中。

    衛殊拍拍她的臉頰,見她真的昏過去了,臉色沉得愈發可怕,衛殊沒有停下,手腳麻利地替她處理傷口,清洗,消毒,上藥,包紮,他做得十分熟稔。

    血,終於止住,處理完一切,衛殊小心翼翼地將她放到榻上,讓她側身靠著柔軟的被褥,這才騰出手來清理堆了滿地沾血的紗布,還有虞清歡扔到一旁,帶出一串血滴的箭頭。

    他是殺人不眨眼,令人聞風喪膽的衛盟主,這些年他殺過多少人,他已經完全記不清了,隻知道這雙手,早已沾滿了鮮血,再也洗不幹淨。

    江湖中的日子,本就刀口舔血出生入死,他也並不覺得這有什麽,但此時沾上這小小女子的血時,他卻覺得厭惡,是的,無比厭惡,那腥甜的血腥味,令他作嘔,他幾乎,抑製不住地吐了出來。

    衛殊將那些帶血的紗布一塊塊撿起來,用布包住,準備拿出去扔,卻在拉開門的時候撞見劉廷曄,正站在門口拱手“衛公子,不知王妃如何了?”

    “收起你那副覺得世上沒好人的神色,我衛殊還不至於趁人之危!”衛殊將帶血的紗布一股腦地扔給劉廷曄,冷聲道,“另外,找個手巧的女人來給她擦洗一下,渾身都是血跡,看著都紮眼!”

    “本官立即去辦。”劉廷曄道,“本官有一事尚且不明,但王妃不知什麽時候醒來,還請衛公子解惑,今日淇王帶著大夥兒上山采藥,怎麽回來的隻有您和王妃,還有那幾個被欽差大人扣下的大夫?那些護衛與淇王在哪?真的是去了外地采買藥材麽?”

    “不是隻有一事不明麽?怎麽一口氣問了那麽多事?我有答應為你解惑了麽?”衛殊抱著手,臉上的不耐煩寫得明明白白。

    事實上,他有些焦躁,隻是那焦躁無從掩飾,也無從發泄,劉廷曄便成了受氣包,怪隻怪劉廷曄瞎眼自己撞上。

    誰知劉廷曄不急不惱,再次耐心地詢問道“還請衛公子告知王爺的情況。”

    “怎麽?”衛殊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想知道長孫燾那小子的情況,也好權衡利弊得失,然後再決定值不值得為這搖搖欲墜的平城奉上生命和前途?”

    “衛公子誤會了。”劉廷曄不急不緩地解釋,“欽差大人帶著駐軍圍困平城,王妃為救平城百姓負傷,若是王爺在,絕不會出現這種情況,眼前的情勢,已讓本官十分不安,若是得知王爺的情況,也好及早作出應對之策。”

    “我看上的是你們王妃,此時站在這裏也是因為你們王妃,至於平城的事情,與我何幹?我也不是長孫燾那小子的護衛,大人恐怕問錯人了。”衛殊說完,將門“砰”地關上,一屁股坐到床前,抱著手靠著床沿陷入了沉默。

    他的眸光,在他暗夜般的表情下流轉,就像準備捕捉獵物的蒼鷹,隼利,陰鷙,奪人心魄。

    床上的人似乎睡得很沉,呼吸均勻而綿長,衛殊聽著這有韻律的呼吸聲,漸漸地閉上了眼睛。

    “啊!”虞清歡是被痛醒的,隻是輕輕地翻了翻身,便壓到肩上的傷口,撕心裂肺般的疼痛,刹那間蔓延全身,她整個人,忍不住抽搐起來,麵龐也因疼痛而扭曲,大大的雙眸,含了一眼的水花。

    衛殊驚奇,見虞清歡醒來,眸光一亮,道“你怎麽這麽快就醒了?”

    虞清歡好半天才緩過來,望著衛殊幾近失語,她指著自己的鼻頭,痛得齜牙咧嘴,聲音也虛弱不已“衛殊,你看著我,我是誰?”

    “小狐狸?”衛殊蹙眉。

    虞清歡搖搖頭,露出一個“沒救了”的表情“錯!我是傷患!”

    衛殊仍舊擰眉,虞清歡深深吸了口氣,又長長地呼了口氣,最後,噙著笑意道“我挨了一箭失血過多,很可能會引起高熱,你不覺得我需要一些藥物調理身體,補氣又補血?我一整日沒有吃東西,現在又累又餓,你不覺得這樣不利於我身體的康複麽?”

    “需要吃藥就直說,肚子餓了就說餓了,還拐彎抹角地說上一大通,你不覺得眼下這種情況,你應當讓嘴巴和身體都得到休息和放鬆麽?”衛殊嘴上說著,卻毫不遲疑地轉身往外走,顯然是去準備藥物和吃的東西。

    “衛殊。”虞清歡叫住他,“傷後病後的調理,需要藥物和食補雙管齊下,才有利於身體康複,這是常識。”

    “我若是病了,睡上一覺就會痊愈,我若是傷了,口子短的金瘡藥一灑完事,口子長的,直接用火把傷口的肉燙在一起,縫補都省了,”衛殊回眸,聲情並茂地和虞清歡解釋,“記得有一次,我和別人火拚,被人捅了一刀,當時腸子都流出來了,我直接塞回去,然後……”

    “衛殊。”虞清歡打斷他,“無論如何,這次多謝你。”

    “小狐狸,你終於想通了,”衛殊轉身含著笑意走過來,作勢要去握虞清歡的手,“要不我們明日就成親?”

    “衛殊。”虞清歡又叫了他一句,“我不想再聽這種玩笑了,你其實,對我根本就沒有男女之情,不是麽?”

    見衛殊要開口,虞清歡搶在他前頭,道“我曾經被一個男人騙過,那個男人根本就不喜歡我,可他連虛情假意都做得體貼入微,他知道我的一切喜好,他懂我的一切感受,他還會為我事無巨細地著想。”

    “你方才那番話,無非是想說你從未有過照顧人的經驗,所以不懂得怎麽照顧我,但如果你真心待我,就算沒有經驗,你也會用心去琢磨,而不至於,在我醒來時一口熱水都喝不到。”

    “我不知道你此時在這裏的目的是什麽,你方才幫過我,我寧願相信你幫我是為了江湖人的義氣,因為我們好歹相識一場。”

    “但我請你不要再開這種玩笑,沒有用心的甜言蜜語,剛開始可能會讓人新鮮,但時間久了,它就像一篇沒故事沒內涵的文章裏那些華麗的詞藻,根本毫無用處。”

    “你的身世和遭遇,我都不能感同身受,但如果你坦誠,也許我們會成為朋友,盡管可能不是過命的交情,但至少可以一起喝口小酒,談談天,打發這漫長而又不知隨時會出現意外的時光。”

    衛殊凝著她,麵上冰魄般寒冷,喉結動了動,最後道“虞清歡,難道你就沒有想過一個可能,那就是我對你的心意,是真的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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