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他是否也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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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清歡沒有說話,搓了搓手,捧住了長孫燾的臉頰“我沒事,你也要想想自己。”
長孫燾乖順地在她手心蹭了蹭“先想晏晏,再想自己。”
眼前的人,頭發亂了,皮膚糙了,五官更加英朗深邃,但一雙眼睛卻是那麽的清透,眸底倒映著她的影子,滿滿都是。
虞清歡攬過他的腦袋,用額頭抵著他的額頭,鼻子輕輕蹭著他的鼻尖“草草,有你真好!”
對於一路被虐的楊遷,他起先對這樣的事情嗤之以鼻,雖然他是江湖中人,但骨子裏還是帶著男尊女卑的思想,見長孫燾如此沒骨氣地伺候著媳婦兒,他心裏多少是不以為然的。
然而現在,他漸漸地不覺得這種情景刺眼了,每當看到他們小夫妻相互關心扶持,看到那個無論腦子好壞都寵著媳婦兒的男人在楚姑娘的麵前獻殷勤,他隻覺得溫馨,令人心安的溫馨。
在往後的很多年,當他麵對百花誘惑時,隻要一想到這對夫妻,他便歇了亂七八糟的念頭,滿心滿眼裏裝的都是風雨同舟陪伴了他一生老妻子。
虞清歡沒有理會楊遷的眼神,這些日子相處以來,她發現自己初見時對楊遷的解讀有些過了。
楊遷其實也算個坦坦蕩蕩的男人,他的強大武裝到牙齒,但唯獨吃是他的一大弱點。
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兗州,虞清歡打心底也不希望和楊遷分開,這家夥有兩下子,跟在身邊多一份保障。
所以她稍微使點小計謀,便又讓楊遷屁顛屁顛地跟了上來。
沉思時,眼前有顆腦袋不停晃動,虞清歡拍了拍他的頭,眼神,聲音,不自覺的變得格外溫柔“草草,你快把外披脫下,免得寒氣入體。”
長孫燾聽話地站起來,但沒急著脫外披,而是去了廚房。
因為太疲累,楊遷癱在床上起不來,盡管虞清歡的眼神已經殺過去好多次,但他仍舊無動於衷。
很快,一盆剛燃起來的碳火便被端到了虞清歡麵前,緊接著是一盆熱水,最後是幾個熱乎乎的饅頭。
“晏晏,用水燙過手腳後再吃。”長孫燾又蹲了下去,握著虞清歡的手,便往那溫度適中的水裏放,淨過手後,又把她的雙足放了進去。
虞清歡拉過他“草草也泡。”
長孫燾笑了,很乖很乖,又像陽光那麽燦爛。
他拉了椅子過來,迅速脫了鞋,把腳也放進去。
一盞昏燈下,虞清歡的雙足白皙圓潤,精巧玲瓏。
長孫燾忍不住用腳趾夾了一下,惹得虞清歡驚叫一聲。
“草草!好好洗!”
長孫燾瞬間耷拉著腦袋,就像小狗挨罵時耷拉下耳朵。
虞清歡歎了口氣,把腳伸了過去“掐吧掐吧!”
長孫燾瞬間又笑了起來,真是好哄的不得了。
楊遷背對著他們,低聲咒罵了一聲“狗男女!”然後自己去廚房打水。
把手和腳泡暖後,三人就著一碗熱水啃著尚有餘溫的饅頭,隨著炮仗聲炸響,莊裏開始了“趕年”的活動。
這是大秦的習俗,在除夕夜的後半夜不斷炸響炮仗,把下凡的“年獸”趕回去,等天亮了,大夥兒辭舊迎新,邁入新的一年。
吃完饅頭,楊遷往床上一趟,嘟囔道“這家的主人真是奇怪,大過年的還打鐵,而且好像知道我們來一樣,連食宿都備好了。”
虞清歡正要說話,外頭打鐵聲停了,有一道女聲,夾雜著接二連三的炮仗聲,斷斷續續地響起。
“張遠哥,你能不能開開門?”
“秀兒想見你一麵。”
楊遷登時來了精神,翻身從床上跳起來“我最喜歡這種苦情鴛鴦的戲碼了。”
天可憐見的!
憋屈了大半個月,終於讓他見到一對正常的了!
楊遷把門拉開一小條縫往外看,門口,站著一個黃衣女子,長相秀麗,透著一股小家碧玉的感覺,在這莊子裏,算得上頗有姿色。
張遠的打鐵聲停了,不知什麽時候,他已經走到了門口,拉開門,麵無表情地問黃衣女子“你來做什麽?”
“我……初二就是我的日子了,我想見你最後一麵。”黃衣女子急促不安地捏著袖子,一張臉白得不成樣子,她的聲音斷斷續續,好像有無數說不完的委屈。
“人你也見著了,你走吧!”張遠說完,見叫秀兒的黃衣女子沒有離去,他“砰”地一聲關上了院門,然後回了打鐵的灶房。
秀兒站在門口,沒有立即離開,手搭在門環上,卻沒勇氣再次敲開。
她站了很久很久,最後落寞地轉身離去。
張遠見秀兒走了,蹲在地上低低地哭了起來,先是壓抑的哭聲,漸漸地變得撕心裂肺。
似乎哭出了一個男人的卑微怯弱,還有求而不得的無可奈何。
就好像他在最青澀的年紀遇到了想要照顧一生的女子,可他什麽都沒有,給不了心愛的姑娘鳳冠霞帔,給不了心愛的姑娘遮風擋雨,所以隻能卑微地把摯愛拱手讓人,看著她成為別人的新娘,然後自己獨自舔舐傷口,還安慰自己她很好,很幸福。
楊遷甩手把門關上,罵了聲“懦夫”後,躺倒在了床上,不一會兒鼾聲震天。
誰也沒有出去管張遠,那是他自己的事,誰也沒有資格插手。
虞清歡的手握緊又放鬆,最後一切都歸於平靜。
長孫燾在屋裏掃視了一眼,見牆邊立了個儉樸的櫃子,他抱過來放在他們和楊遷的床中間,防止楊遷覬覦晏晏的睡姿,這才爬上床,把晏晏撈進懷裏。
“晏晏,草草有很多話要對你說,一晚說一句,可以說上好久好久,在草草沒有說完之前,晏晏你都要陪草草睡。”
“那你想說什麽?”
“草草想說,晏晏很好看,就像我們在林子裏遇見的小鹿一樣,一雙眼睛烏溜溜的,裏麵好像有星光。”
“草草也是我見過最好看的男子。”
“晏晏嘴真甜,草草要償一口。”
虞清歡伸手抵住他湊過來的腦袋,輕聲問他“草草,你最近有沒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身上痛不痛?”
長孫燾猶豫了一會兒,道“晏晏,草草好像做了很多夢,但都不記得了,不過草草知道,夢裏有你。”
“草草一點印象都沒有了嗎?”
長孫燾一副難以啟齒的樣子“晏晏,草草可以不說嗎?草草不想說,怕說出會變成真的,草草不要晏晏死,不要晏晏被活活埋死!”
說著說著,長孫燾把腦袋埋進虞清歡的頸間,抱著她的腰肢不放開。
死。
活活埋死。
長孫燾不知道自己這個答案給了她多大的衝擊。
她的心狂跳不止,震驚得無以複加。
難道,長孫燾也和她一樣,有了第二次生命?
那事……可能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