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日晚，天氣晴朗，星空萬裏。

    [社長雪奈你居然有二十歲！土撥鼠尖叫gif]

    [雪奈為什麽那麽驚訝？笑臉哭jpg]

    [社長因為你看起來就像十八歲剛畢業的高中生，嗯，連氣質都像。]

    [雪奈誒？我有那麽嫩嗎？]

    [社長超有欺騙性的好嗎，多少有點自覺啊……]

    我抽了抽嘴角，發了捂臉哭的表情過去。

    [雪奈不過，我哥哥看著也完全不像是二十二歲的人呢。]

    愈史郎身份證明上的年齡是歲，但他本人看著卻像個少年模樣，除開他本身長得有點嫩外，還有年齡虛高兩歲的原因。

    愈史郎被珠世變成鬼時是二十歲，與我一樣。

    我和他，以後也會一直是二十歲。

    [社長既然大家都是成年人，也到了喝酒的年紀，不如我們兩個一起去喝一杯吧。]

    我看著這條信息，摸了摸下巴，答應下來。

    雖然對酒沒什麽研究，但我本身也是喜歡喝酒的，隻不過我比較喜歡和朋友們一起邊嘮嗑邊喝酒。

    在大正待了七八年，醒來後又窩在神社裏，都忘了都市生活是什麽樣了。

    酒吧，真是好久好久沒去過了。

    頓時，我不免生出一些期待來。

    我看了下時間，離約定的十點半還有段時間。

    於是我畫了淡妝，換上衣服，用卷發棒把長發分層次燙卷，在右耳耳側的頭發上夾上兩個星星珍珠發夾，然後拿上小挎包走到鏡子前整理儀容。

    今天穿得是宋製飛機袖旋裙三件套，純白色交領裏衣打底，穿上胸口繡有一簇紅色荔枝的米白色飛機袖和同樣繡有荔枝紋樣的一片式黑綠拚色旋裙，看上去與當代衣衫相似，通體版型時尚，去酒吧也很合適。

    我在玄關換上高跟鞋，往屋內喊了一句“我出門了”。

    高跟鞋鞋跟五厘米，是能夠平穩走路的高度。

    很快，愈史郎的聲音傳出來。

    “不許喝醉！不要去亂七八糟的地方！我可懶得出去撈你回來！”

    “嗨嗨，愛操心的愈史郎哥哥——”

    我笑著朝屋內喊了回去。

    “誰是你哥哥！”

    瞬間，氣急敗壞的聲音響徹整個屋子。

    我跟著地圖導航，來到山下公園附近的商業街。

    這條街上方是風格各異的餐廳，中間是甜品店和奶茶店，下方是各式各樣的酒吧。

    我停在一間叫“beshell”的酒吧門口，看著門前站著的一位青年。

    青年穿著白襯衫和黑長褲，肩上披著黑色長外套，他微微仰頭，似乎是在研究鑲嵌在牆上的酒吧招牌。

    他抬起手輕撫下巴，白色的繃帶纏在手臂上，隱沒於白色的衣袖。

    “這個招牌看上去很適合上吊呢，不過沒有繩子就算了吧。”

    青年側身回頭，露出了他的麵容。

    他長得清逸俊秀，蓬鬆的黑色短發柔軟地貼在臉側，劉海下右眼被繃帶遮住，唯一露出的左眼是漂亮的鳶色眼眸。

    路邊的燈光灑在他身上，卻映照不到他的臉頰。

    青年臉上帶著微微笑意望過來，鳶色的眼眸裏是與黑夜一致的、無盡的黑，宛若一個漩渦，是將人吸進去，永遠掙不開黑暗的束縛。

    “哦呀，小姐是要進去嗎？”

    太宰治這樣說著，讓開了一步。

    “是呀，謝謝。”

    我笑著道了聲謝，將手搭在門把上，推開門踏出一步。

    門內，酒吧裏的音樂聲傳了出來。

    酒吧整體裝潢是懷舊古典的風格，分為上下二層，一樓中間是二人方桌，左右兩邊是便於聚會的五人圓桌，桌上擺放著刻有數字的方形燈。

    此時，一個喊聲響起，瞬間蓋過了音樂聲。

    “混蛋太宰——給老子站住！！！！”

    咦。

    難道是……

    我眨了眨眼睛，探頭看向聲源處。

    一樓右邊最裏處，聚集著一群身著黑西裝的男人，其中一張擺著蛋糕的圓桌前坐著一位美麗的和服女性，而目光所及之處，一個熟悉的身影快步走了過來。

    “糟糕，我得趕緊跑了。”

    身後的人輕聲說道，腳步聲漸行漸遠。

    中原中也滿臉猙獰，手裏拿著一個被拆開的禮盒，渾身充滿殺氣。

    禮盒裏是一個被彈簧連接的玩偶，玩偶的樣子像一隻蛞蝓，它在彈簧上東倒西歪，看上去很有重量。

    這個玩偶在燈光下反射出微光，看上去應該是鐵或陶瓷做的。

    中原中也的右臉，有一個紅印，顯然他是被盒子裏的蛞蝓給砸了臉。

    我剛走進來，搭在門把上的手還未放開，中原中也就來到了我麵前。

    他滿身酒氣，平日清澈的藍眸此刻帶著些微醉意。

    中原中也身形搖晃，右手直接按在門邊上，攔住了我的路。

    他似乎沒看見我，抓著門身體前傾，靠近我看向門口。

    很快我意識到這樣的姿勢有些不太對勁，我看了看他的手，又看了看自己與他的距離。

    他握住門把前傾的動作，正好將剛進門的我圈在他身前的空間裏。

    嗯，就像被他壁咚了一樣。

    中原中也的動作並未止住，而是繼續前傾。

    下一秒，他頭上的帽子碰到了我的頭發，帽子從中原中也頭上掉下來，晃悠悠地掉在了地上。

    他的頭發擦過我的臉頰，我近距離聞到了他身上的味道。

    酒味和煙味混雜在一起，屬於男性的荷爾蒙氣息隨著這些味道蔓延過來。

    我頓時愣在原地。

    “明天別讓我看見你，不然我絕對揍得你半身不遂，你這條臭青花魚——”

    他喊完，將左手拿著的禮盒扔出去後，還想再追出去。

    店裏的客人紛紛看向門口，嗑著瓜子觀望這邊的動靜。服務員不知所措地站在不遠處，不知道是否上前。

    中原中也鬆開手，手臂徑直往前，眼看就快要勒到我的脖子了。

    這人到底知不知道眼前站著個人啊！

    這是有多生氣才會無視周圍的環境啊……

    “中原先生！”

    我叫了他一聲。

    中原中也停下動作，後知後覺地直起腰看向我。

    我平視過去，看到了他的眉毛，默默地下移視線，望進他的眼睛。

    哦，今天穿了高跟鞋來著。

    “雪奈……”

    中原中也愣了一下，晃了晃有些發暈的腦袋，“……小姐？”

    他呢喃出聲，頓了一下，又加了個後綴。

    我驚訝於他對我的稱呼。

    偶然碰見這麽多次，中原中也很少叫我的姓氏，更別說名字了。每次打招呼都是“呦，好巧啊”或者“你去買菜嗎”這樣仿佛鄰居打招呼一樣，充滿生活氣息。

    門外吹來捎帶涼意的風，頓時將中原中也的腦子吹醒了些。

    我蹲下、身去，撿起他的帽子，拍掉上麵的灰塵遞給他。

    “多謝。”

    中原中也接過帽子，又看了我一眼。

    “你也來這裏喝酒嗎？”

    他聲音低沉，帶著些微沙啞地嗓音說道。

    我笑著點點頭，見他像是清醒了，鬆了口氣。我默默退開了一步，也不再在意他的稱呼。

    因為我更喜歡別人直接喊我的名字，畢竟“產屋敷”這個姓氏是屬於主公的。

    “哢噠。”

    我鬆開手，門緩緩關上。

    中原中也鼻尖微微顫動，似乎還殘留著淡淡的花香。

    他突然想到剛剛過於接近的距離，瞬間覺得酒吧裏的空氣太悶，悶得他開始全身發熱。

    他抬起戴著黑色手套的手，不自在地扯了一下領□□叉的黑色皮帶。

    中原中也眼瞼微垂，酒吧內閃耀的燈光拂過精致的臉龐，一抹紅暈若隱若現，不知是因為酒意還是因為別的什麽，令人看不真切。

    此時，他的身後走來一位頭發灰白、右眼戴著單邊眼睛的男人。

    他看上去有五十歲，卻精神矍鑠，腰杆筆直，顯得十分健康。

    “剛剛抱歉，那個……沒有看到你。”

    中原中也沒有順利地說完一整句話，反而中間猶疑停頓了一下，嗓音也較之往常平和些許。

    廣津柳浪正好聽到這句話，眼裏閃過驚訝的情緒。

    他禮貌地停住腳步，在距離中原中也三步遠的地方站著，等待這邊的對話結束。

    “不用在意。”

    我一邊低頭拿出手機看了下時間，一邊笑著回答。

    離約定時間還有五分鍾，社長也差不多到了。

    “中原先生，我約了朋友，就先去座位了。”

    我微微欠身，唇邊勾起禮貌的笑意。

    中原中也應了聲，我轉身準備離開。

    “中原大人，紅葉小姐叫您，今天是您的生日，先回座位吧。”

    廣津柳浪上前一步，眼鏡驀地反光。

    “啊，我知道了。”

    中原中也“嘖”了一聲，瞪了酒吧大門一眼，仿佛太宰治就在門口似的，恨不得將它五馬分屍。

    我聽罷，停下腳步，回身微微一笑。

    “生日快樂，中原先生。”

    中原中也微微睜大眼眸，不自覺抬手碰了下鼻子。

    “啊……哦，謝謝。”

    他這樣說著，唇角止不住上揚些許。

    中原中也回了座位，而我也找了服務生，坐在社長預定的座位上，剛剛坐下社長便到了。

    我與社長麵對麵坐著，點了單後寒暄幾句，便開始聊起漢研社的事情。

    中原中也回到座位後，將帽子放在旁邊的椅子上。

    “中也，你認識那個少女？”

    紅葉半掩著唇，視線若有若無飄向二人桌的方向。

    “啊，偶然認識的。”

    中原中也撐著腦袋看過去，低啞的聲音與酒吧裏的藍調交織在一起。

    “喜歡嗎？”

    紅葉垂眸，微微一笑，看著他半醉半清醒的眸子。

    中原中也一僵，抬手壓一下帽子的帽簷，試圖遮住不自在的表情，手卻摸空了。

    “你在說什麽啊，紅葉姐！”

    他拿起桌上的酒，一飲而盡。

    喉結滾動，黑色的皮質hoker顫了顫。

    酒液沿著他的嘴角滑下，慢慢從下巴滑至脖頸。

    中原中也摘下手套，拇指擦去嘴邊的酒漬。

    “我怎麽可能喜歡那種柔弱的女生啊？！”

    他握緊手中的酒杯，猛地放在桌麵上。

    “是嗎？”

    紅葉將中原中也亂丟在桌上的手套收好，放在帽子旁邊，輕聲細語“作為曾經教導你的人，我再告訴你一件事吧。”

    “如果黑暗太過追求陽光，隻會有兩種結果，第一，終有一天會被陽光灼傷；第二，陽光終會被黑暗吞噬殆盡。”

    不要重蹈她的覆轍啊，中也。

    “這點事我早就知道了。”

    中原中也站起來，擺了擺手，朝自己的下屬走去。

    廣津柳浪看著中原中也剛剛豪飲的樣子，無奈地搖了搖頭。

    剛剛還是半醉狀態，現在倒好，等下就會完全醉了。

    紅葉看著中原中也的背影，輕輕歎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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