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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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島雪奈,&bsp&bsp繼承我的意誌吧。

    低沉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我站在一片紫藤花海中,一股強大的拉力將我緊固在這裏。

    耳邊傳來像蛇一般陰冷的蠱惑聲,我回過頭,&bsp&bsp無慘的臉近在咫尺。

    “桑島雪奈,&bsp&bsp你看,&bsp&bsp他們都不記得你了,&bsp&bsp你為什麽要一個人在這世上?”

    他睜大眼眸,&bsp&bsp纏繞在我脖子上的手按住我的腦袋,&bsp&bsp逼迫我直視他的臉。

    “那又怎樣?而且我現在也不是一個人。”

    我麵無表情地看著他,&bsp&bsp對著他的臉揚起手,狠狠打了一巴掌。

    “無慘,你就算變成一個意識了,也這麽變態啊。”

    “啪”地一聲響,&bsp&bsp無慘的身影消失,隨之而來的是接連不斷的回憶。

    同伴身亡的場麵一次次在我的腦海中回放,那些讓我無比遺憾和悔恨的場景,似要將我的心揉碎一般接踵而來,而我隻能咬牙承受,&bsp&bsp告訴自己現在他們都過得很好。

    在陣陣風鈴聲中,我睜開眼睛,&bsp&bsp將手臂搭在額頭上,擦去額角留下的冷汗。

    “頭好痛……好想喝……”

    我抬手拂過喉嚨,搖搖晃晃起身。

    陽光透過窗戶落在鏡子上,鏡子反射的光射向我的眼睛,&bsp&bsp讓我不自覺閉上一隻眼睛。

    我走到鏡子前,&bsp&bsp想把鏡子蓋住,&bsp&bsp卻看見了鏡子裏充滿血色的眼睛。

    我抬手撫上雙眼,尖尖的指甲安靜地倒映在鏡中。

    “又鬼化了……”

    我發出沙啞的聲音。

    感知到客廳裏的動靜,我深呼吸,將自己變成人類模樣,但喉嚨的渴意並沒有得到緩解。

    我走到客廳,看見了正在收拾的愈史郎和夏目貴誌。

    桌上淩亂擺放著昨晚祭典上買的麵具、紙風車、玩偶等等,煙灰缸上堆積了’一些煙灰,幾個空酒瓶擺在榻榻米上。

    “誰吸煙了嗎?”

    我聞到空氣中的煙味,疑惑問道。

    “宿醉睡在這裏的中原先生醒來後,在這裏抽了一根煙。”

    夏目貴誌在桌上拿起一盒煙,有些糾結“他剛剛才走,把煙忘在這裏了。”

    昨晚大家都在這裏留宿,早上先醒來的織田作先生帶著孩子們先回去了。

    緊接著安吾先生接到電話也走了,隻有太宰先生和中原先生睡到最後才醒。

    太宰先生醒來後用馬克筆在中原先生臉上畫了個烏龜,被突然驚醒的中原先生一拳打中,整個人飛到了庭院裏。

    目睹一切的他看向兩人的眼神更加微妙,總覺得這兩人的身份不簡單。

    中原先生恍惚起身,摸出口袋裏的煙,就那麽無神地抽了一口又一口,似乎還沒從宿醉的狀態醒來。

    當時,他好心地遞給中原先生一個鏡子。

    中原先生照了鏡子後瞬間清醒,一邊喊著“混蛋太宰”一邊四處找人。

    因為聲音實在過大,惹得愈史郎哥哥更大聲地喊“小聲點,雪奈還在睡覺!”

    中原先生這才放低聲音,按滅手中的煙,在廚房裏把臉上的烏龜洗掉後,走到庭院跟太宰先生互相吵著走遠了。

    夏目貴誌回過神,他看向我,不知怎的皺起眉頭。

    “……哦。”

    我走上前拍了下他的腦袋,給愈史郎一個眼神,又往他的房間所在方向瞥了一眼。

    愈史郎會意,“嘖”了一聲,三兩下把昨晚搬出來的床褥收拾疊好,走到我麵前將我拉走。

    忽然,我的手被夏目貴誌拉住。

    “怎麽了?”

    我笑著問他,將手抽出來,鼻息間全是夏目貴誌身上飄來的美妙的味道。

    “我跟愈史郎商量點事情,乖乖待在這裏哦。”

    我匆匆說完,拉住愈史郎往前走。

    “真的沒事嗎?剛剛姐姐你的手,很冰,而且臉色……一點也不好。”

    夏目貴誌朝我跑過來,又想到要待在客廳裏,堪堪停在門邊,擔憂地說道“沒有生病嗎?”

    “沒有啦,放心吧。”

    我回頭朝他笑笑。

    愈史郎察覺到我快忍耐不住,讓夏目貴誌別跟過來,直接拉住我跑到他的房間打開實驗室的門。

    空掉的血袋被丟到盆裏,瞬間燃起的火焰將其燃燒殆盡。

    自從在耀哉大人那裏發作之後,補血的時間變成一周一次,每次至少需要l。

    與此同時,我的睡眠時間不受控製地變長。

    以前還能早上起來練習劍術,如今每天都要睡到接近中午才醒得過來。

    連日來的噩夢,昭示著我的身體快要到爆發的臨界點。

    鬼王的力量,在現在,在我這裏,完全一無是處,甚至還是不得了的累贅。

    稍有不慎,就會導致惡鬼重現人間,那麽鬼殺隊以往的犧牲就會變得無意義。

    我怎麽可能會放任那種情況發生,但是……

    必須要堅持住,至少要在那個事件結束之後。

    “你……”

    愈史郎放下手中的試管,清俊的臉上盡是沉重的神色,眼裏蘊藏了複雜的情感。

    他盯著試管裏的血,指尖微動,抬起的手宛若千斤重。

    手掌搭在一個木盒上,愈史郎打開木盒,一劑試管躺在其中。

    “這是讓你沉睡的藥劑,忍受不了的時候跟我說。”

    他的聲音在實驗室響起,放輕了的語調讓愈史郎嚴肅的眉眼柔和些許。

    我從椅子上跳下來,走到他麵前將木盒子蓋上。

    “愈史郎,不要露出這樣寂寞的表情嘛,我又不是要去赴死,隻留下你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度過漫長時光。”

    我露出笑容,語氣輕快。

    “喂!我才沒這麽矯情——”

    愈史郎臉上浮現羞惱的神色,看見我臉上揶揄的笑容後撇過頭去,“笑得這麽輕浮,很惡心啊。”

    我將口袋裏的名片拿出來遞給他,微微笑道“我想到了一個方法。”

    “說不定,你還能見到珠世小姐。”

    “你很想她吧,愈史郎。”

    我看著愈史郎,等待他的回應。

    他聽見我的話後瞳孔猛地一縮,臉上露出震驚的表情。

    半晌,我的衣領被他揪住,眼前是他盛滿怒火的眼睛。

    “不要拿珠世大人開玩笑!!!”

    震耳欲聾的聲音傳入耳中。

    我歎了一口氣,將他的手從我的衣服上弄下來,說出了遇到鬼燈的事情,向他闡明地獄的存在以及珠世的所在。

    “愈史郎,可以請你幫我做一件事情嗎?等該解決的解決之後……”

    我上前一步,抱住因為過於震驚而僵住的愈史郎,垂眸說道“我們一起下地獄吧,哥哥。”

    良久,愈史郎聽完我的話,垂眸望進我的眼裏。

    “我知道了。”

    我撥通名片上的電話,深吸一口氣,手機在通話聲響了兩下後接通了。

    通話持續了一段時間,直到——

    “那就說好了,雪奈小姐。”

    隨後“嘟”的一聲,電話掛斷。

    我和愈史郎走到回廊時,看見夏目貴誌獨自坐在廊下,抱著膝蓋無神地看著紫藤花。

    他的臉上滿是失落的表情。

    我走上前坐在他身旁,垂眸看他,“貴誌君,怎麽了?你好像不太開心的樣子。”

    夏目貴誌微微一顫,抬眸看向我,眼角殘留些許紅色。

    “剛剛有電話打進來,我接了,是現在收養我的叔叔打來的。”

    他咬住下唇,伸出手抓住我的衣擺。

    “他說,後天他從國外回來,把我送到東京的親戚家,那家人已經在辦收養手續了。”

    我愣住了,有些失落地垂下眼瞼,深深地歎了一聲,把他攬過來抱緊。

    風中帶來幾片落葉,悠悠飄落在廊下。

    風鈴叮鈴回響,初秋的涼意帶走了夏季的餘溫,也染紅了樹木的枝葉。

    “抱歉。”

    我輕輕撫摸他的後背,感受到懷裏僵住的身體,卻說不出安慰的話,也說不出什麽承諾。

    “為什麽……姐姐要道歉?”

    夏目貴誌帶著哭腔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因為……”

    “因為我們現在沒辦法將你一直留在這裏。”

    愈史郎在我們身後坐下來,抬起手覆蓋在夏目貴誌的後腦勺上。

    夏目貴誌的身體開始顫抖起來,我感到肩膀上的衣服漸漸濕潤。

    “如果可以的話,我和雪奈也想把你留在這裏。”

    愈史郎將手攏進夏目貴誌的發絲間,輕輕揉了揉,“但是現在不行,雪奈她……現在生著嚴重的病,再過段時間,我們就會離開這裏去到能給她治病的地方。”

    夏目貴誌聽罷,慌忙從我的懷裏出來,拉住我的手滿臉驚慌。

    “姐姐!你還說你沒事!”

    他的臉上顯露出自責的神色,似乎是覺得自己剛剛在無理取鬧。

    “是不是很嚴重?”

    我朝他笑了笑,輕輕搖頭,用盡量明快的聲音說道“沒事啦沒事啦,貴誌君不用擔心,隻要去了就能治好。”

    “真的?”

    “真的。”

    “真的?”

    他轉頭看向愈史郎。

    愈史郎把手攏進寬大的衣袖裏,瞥了我一眼,點了點頭。

    “你不要告訴任何人,要是他們都擔心的話很麻煩。”

    夏目貴誌猶豫一會,最終重重點頭。

    他低頭用自己的雙手捂住我的手,試圖焐熱它。

    “貴誌君,我們不在的時候你要堅強。”

    我捧起他的臉,直直望進他清澈的眼眸,“不管別人說什麽,你都不要被影響,記住,將來會成為什麽樣的人,是由自己的意誌決定的,與他人無關。”

    “還有……”

    愈史郎像歎氣般吐息,從夏目貴誌身後環住他,“相信自己,一定會遇到新的家人,即使現在沒有,將來一定會有的。”

    “可是我已經遇到我的家人了,你們不就是嗎?”

    一滴淚從夏目貴誌眼角滑下,滴落在愈史郎的手臂上。

    “嗯,所以貴誌君以後會擁有越來越多的家人和朋友。”

    我微微笑著,在他的額頭上烙下一吻,“這是我們對你的祝福。”

    “我說過,神社裏的房間永遠給你留著。”

    夏目貴誌睜大眼睛,他伸出手,左手抓住我,右手抓住愈史郎,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

    他伸出尾指,期待地看著我們,“我們約好了,等姐姐病好了,到時候我們會相見的吧。”

    我與愈史郎對視一眼,加大唇邊的笑意,一起伸出尾指,勾住他那隻小巧許多的尾指。

    “嗯,約好了。”

    夏日祭過後,炭治郎等人也到了上學的日子,平日裏能來神社的時間也減少許多。

    對於夏目貴誌即將離開橫濱的事實,他們雖然不情願但也不得不接受。

    到了分別的這天,我跟愈史郎帶著炭治郎、善逸、伊之助和禰豆子站在神社台階下。

    夏目貴誌背著背包,依依不舍地站在小汽車前。

    車裏等待的是前來接他去東京的親戚,耐心地等待著告別。

    “貴誌,這張紙裏寫著我們各家的電話號碼,想我們了一定要給我們打電話。”

    炭治郎將紙條塞進夏目貴誌手裏,揚起溫柔陽光的笑顏,說道“一定要給我們打電話哦。”

    說完,他探頭看向車裏,禮貌地問道“不好意思,叔叔,可以麻煩您給一下聯係方式嗎?我們想跟貴誌繼續聯係。”

    車裏的男人詫異地看向炭治郎,隨即笑了一聲,接過炭治郎的紙在上麵寫起來,然後得到了炭治郎元氣滿滿的感謝。

    禰豆子拉起夏目貴誌的手,可愛的小臉上露出不舍的神情。

    “貴誌哥哥,不要忘記我們。”

    善逸抱住夏目貴誌,眼角掛著淚包,雙手勒住他的脖子哭唧唧“不要不要不要,貴誌你不要走嗚嗚嗚——”

    夏目貴誌艱難地抓住善逸的手臂,他被勒得有些喘不過氣,原本難過的心情頓時變得哭笑不得。

    “喂,你再不鬆手,這家夥要被你勒死了。”

    伊之助拉住善逸,使勁往後拖。

    夏目貴誌看著他們,臉上浮現一絲紅暈,心裏莫名感到高興。

    “我不會忘記你們的,我們……”

    他露出燦爛的笑容,伸出尾指,“說好了的,一直是朋友。”

    就算離開橫濱,他也不再孤單了。

    炭治郎勾住他的尾指,重重地拉鉤。

    夏目貴誌看向河岸,一抹許久不見的身影顯現,對他無聲地說了一句話。

    ——我要走了。

    無臉男耷拉著雙眼,麵具上的嘴往下拉了些許。

    但他並沒有什麽動作,隻是抬起手慢慢地揮了揮。

    我看見無臉男時微微一怔,從口袋裏掏出一枚黃色禦守和粉色棒棒糖,放在夏目貴誌手心。

    “禦守千萬不能弄丟哦。”

    我壓抑著顫抖的唇,輕輕抱住他,對他燦爛一笑,“要注意身體,不要感冒,出門注意安全,平時要好好吃飯。”

    愈史郎站在一旁,沉默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夏目貴誌在我們的簇擁下,依依不舍地上了車。

    車慢慢往前開,他從車窗探出頭,朝我們喊道“我們的約定,一定不能忘記哦——”

    我笑著伸出手,露出尾指,看著車輛漸漸遠去,直到消失在視野盡頭。

    愈史郎往神社走去,身後跟著四個小蘿卜頭,而我轉道前往超市買點食材。

    我看著他們的背影消失在高高的台階盡頭,收斂起因夏目離開而難過的心情。

    突然,身邊出現一個氣息。

    我轉過身,無臉男站在我的麵前,對我說“披著灰鬥篷的人,上岸了。”

    “是嗎……”

    我讓無臉男幫的忙,是在森鷗外購買的港口上監視,若灰鬥篷來到橫濱就來告訴我。

    樹影在月色下攢動,安靜的庭院內隻有紫藤花隨風飄動的細微聲響。

    涼意一絲絲纏上脖頸,夏日的餘熱在秋風中消失殆盡。

    我坐在屋頂上,將手指放在唇邊吹響口哨。

    不一會兒,兩隻鎹鴉在我頭頂盤旋落下。

    一道身影在我旁邊出現,兩張畫有眼睛紋樣的咒術紙出現在我的眼裏。

    我轉過頭,愈史郎的麵容在月色下顯得格外清冷。

    我微微一笑,接過咒術紙,分別貼在鎹鴉身上。

    “去吧。”

    鎹鴉得到指令,張開翅膀飛向遠方。

    “愈史郎,謝謝你能夠陪我。”

    我笑彎了眼,將被風吹起的鬢發捋到耳邊。

    “在實驗室的時候,你不是說如果不阻止什麽組織,織田作會死嗎?”

    愈史郎在我身邊坐下來,望向天上的一輪圓月,“那家夥……在成為家之前,沒有死的權利。”

    我輕笑兩聲,認真地看著他。

    “謝謝。”

    愈史郎輕哼一聲,沒有回答,隻是站起來跳下屋簷。

    口袋裏的手機傳來震動,我拿出手機點開一看,是中也發來的消息。

    [可愛的帽子君明天有時間嗎?]

    [可愛的帽子君要不要出去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