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一輛邁巴赫緩緩開進馨園。
    門開了，陳新之邁著大長腿走下來。
    這時，另一輛豪車緊隨而來，停在邁巴赫的旁邊。
    鄭多多沉著臉下車，甩上車門。
    陳新之挑了挑眉，問：“怎麽了？外公請我們來吃晚飯，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來討債的！”
    鄭多多的臉一垮，有氣無力：“我……差點兒被氣死了。”
    “不還有氣嗎？”陳新之自顧自脫去薄外套，調侃：“怎麽沒跟小佟一塊兒來？下班時間舍得放你一個人出來曬曬月光——可真夠大方的！”
    鄭多多鬱悶：“少跟我提她！要不是她沒收我所有卡，我何至於月月光天天光！要不是她，我天天都能大方！現在隻能窮大方！”
    陳新之懶得跟他繞口令，轉身往大客廳走去。
    鄭多多捏著鑰匙跟上，道：“媽說天氣越來越好，問你們周末有沒有空，想要在院子裏弄一頓燒烤自助餐。”
    “不確定。”陳新之答：“我先問一問小欣。如果時間緊太忙，我們多半隻能回去陪媽吃早飯。”
    鄭多多忍不住“哎！”一聲，沒好氣道：“忙什麽忙！錢是賺得完的？你跟小欣說別太拚，麻利給你生個娃才要緊。”
    “不急。”陳新之淡定答：“小欣還年輕，給她多一兩年。而且媽現在要幫你們帶，暫時也騰不出手來。”
    鄭多多搖頭：“不打緊，讓小佟自己帶上一年半載，然後就可以上幼兒園了。再說，家裏不還有保姆嗎？”
    陳新之腳步微頓，撇過俊臉睨著兄弟看。
    “怎麽？小佟不還沒畢業嗎？你舍得她待在家裏帶孩子？她肯？”
    鄭多多沒好氣道：“她就是自己不用帶孩子，才會整天覺得帶孩子非常容易。要不是媽和保姆費心費力照顧那個調皮小家夥，我看她還怎麽輕輕鬆鬆去上學！整天站著說話不腰疼！”
    陳新之眸光微動，低聲：“老人家跟孫子是隔代親，難免會溺愛一丟丟。小佟初為人母，想要教導教育好孩子也是人之常情。媽不是小氣的人，你大可不必因為這些小事跟小佟鬧矛盾。”
    “我都快要被她氣死了！”鄭多多沉聲：“她說孩子得上什麽早教學習，去最高端的大品牌機構！大老遠開車兩個小時上半個小時的課，那也就罷了。一會兒要外語溝通，一會偷偷嫌棄媽帶著口音——孩子才多大啊？她急什麽急！接送孩子跑進跑出都是咱媽！自己幫不上多少，還好意思要這個要那個！有本事自己帶啊！”
    頓了頓，他氣呼呼：“你和小欣麻利生一個去！我讓媽過去幫你們！讓她自己帶帶看！我看不用兩個月——不，一個月她就受不了！”
    陳新之冷靜淡定脫掉皮鞋，道：“小吵小鬧再正常不過，別當真。”
    “我讓她畢業後去集團那邊上班。”鄭多多道：“她卻說不要，還說她要重新規劃人生和未來。她的同學基本都是單身，可她已經拖家帶口，哪能跟別人那樣子無憂無慮想幹嘛就幹嘛。”
    陳新之倒不怎麽在意：“她畢業後幹什麽都行，都對你們現在的生活影響不大。小佟那麽聰明能幹，帶孩子卻是第一回。別讓她跟媽鬧矛盾，生出嫌隙來不好。婆媳不是母女，一旦有了嫌隙容易影響感情。”
    “嗯。”鄭多多點點頭：“我知道，所以我從來不敢讓媽知道。她……她對媽也一直很好，隻是要畢業了在趕論文，最近心煩意亂的，整天跟火藥包似的，一點就著。”
    陳新之微微一笑：“那你就負責滅火，確保後方老人孩子安全。”
    “唉……”鄭多多咕噥：“剛才還在微信裏頭轟炸我，把我整得差點兒成路怒狂。幸好伯父疼我，讓我來這邊蹭一頓好的，回去才有力氣跟惡魔抗爭！”
    “啥惡魔？”薛爸爸穿著唐裝緩慢踱步出來，笑哈哈問：“給小娃娃買玩具呀？”
    “對！回頭再去買！”鄭多多瞬間笑開來了，上前擁抱薛爸爸，“伯父，最近身體怎麽樣？”
    “還行還行。”薛爸爸寵溺拍了拍他的背，道：“周末有空就帶上老婆孩子一塊兒來吃飯，嚐嚐李師傅做的新菜。下次再一個人孤零零來，那我可要罰你咯！”
    “遵命！”鄭多多立刻應聲：“下次一定完成大領導的指令！在所不辭！”
    薛爸爸被他逗樂了，轉身對孫女婿招手。
    “來來來！肚子都餓了吧？這裏有剛剛出爐的小餅子，香噴噴得很。先吃點兒墊墊肚子。”
    “謝謝外公！”
    “謝謝伯父！”
    三人洗了手，坐下吃起小點心。
    薛爸爸問：“新之，小欣沒一塊兒回來？”
    陳新之搖頭：“她說她爭取忙完過來，讓咱們先吃。早的話七八點到這邊，如果晚的話，到時她直接回四合院那邊，讓我給她帶熱乎的湯和一碗白米飯。外公，其他人呢？怎麽冷冷清清的？”
    薛爸爸笑答：“揚揚小兩口帶四個孩子出門去檢查牙齒，說是吃完晚飯再回來。淩淩出門了，阿源剛下班回房間換衣服。老伴在菜園裏摘菜，打算要請你們吃最新鮮的有機菜！”
    “還在摘呀？”鄭多多調侃：“剛離土就直接進鍋，絕對是天下第一新鮮！”
    陳新之站起身往窗外張望，喊：“外婆，需要我們去幫忙不？”
    “不用不用。”薛媽媽擰著一個菜籃子笑哈哈往廚房走：“都摘好了！我拿去給小李洗！”
    程天源換上居家服走出來，笑嗬嗬跟他們打招呼。
    陳新之好奇問：“媽還沒回來？能趕回來吃晚飯不？”
    “你媽去城郊療養院了，中午留在那邊吃飯。”程天源答：“早些時候我跟她聊過電話，說是快到家了。”
    薛爸爸有些等不及，悄悄跟女婿打了打眼色。
    “阿源，淩淩有沒有說怎麽樣了？有希望不？”
    程天源眉頭微蹙，苦笑：“兩個都不願意……沒戲。”
    薛爸爸無奈搖頭，沒再接著問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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