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清風習習。

    眾人聚在屋後草地上吃晚飯，一邊聊天，一邊吃吃喝喝。

    “山風真舒服！”薛之瀾感慨：“海風帶著鹹澀和濕氣，不如這山間的清風舒爽和溫和。”

    “確實是。”薛爸爸附和：“山上吹來的風帶著涼意，但濕氣沒那麽重。”

    薛媽媽張望來去，問：“阿源，阿虎他們兩口子呢？上哪兒了？”

    “阿青睡得不怎麽好。”程天源答：“說有些頭暈，阿虎陪著她在樓上吃。”

    薛媽媽想都不用想，猜道：“多半是舍不得小孫子，睡不著！”

    眾人都笑了。

    “安安呢？”薛爸爸問：“她和小喆怎麽也沒過來？”

    薛欣趕忙搶答：“小喆睡著了，大嫂擔心他醒來瞧不見她，幹脆留在房間裏吃。李管家給她安排了中餐，已經讓人送上去。”

    薛媽媽感慨：“孩子小時候最難帶，當媽的都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應付。吃不準時，睡不準時，哪怕連上洗手間都是慌裏慌張。”

    “外婆！”薛欣嘟嘴：“您別說了，再說我可能要恐育！”

    薛媽媽哈哈笑了，調侃：“是誰整天嚷嚷要生幾個小蘿卜頭的？你要是生得比你媽還少，那我們可不依！”

    眾人都笑開了。

    程天源給幾個老人的盤子裏各勺一些水果沙拉，解釋：“這是廚房師傅下午從山上采來的野果子做的，聽說是草莓的一種，你們試試看。”

    “酸中帶甜！”薛欣憨足眯住眼睛，讚道：“吃完嘴角都是甜味兒——很好吃！”

    三個老人聽說這麽好，麻利品嚐起來。

    “嗯。”薛媽媽滿意點頭：“確實很甜！很好吃！自打上了年紀，我就不怎麽愛吃酸的。這果子甜中帶著微酸，吃起來很開胃。”

    “非常好！”薛之瀾豎起大拇指：“現在也就野生的果子能有這麽濃鬱的果子香。人工養殖的沒這個天然醇正的味道——比不得比不得。”

    程天源微笑道：“正因為味道太好，廚房的師傅才心甘情願跑幾座山特意去采來。他說，以前漫山遍野都有，隻是現在的環境比不得以前，采的數量不多，所以尤為珍貴。”

    林清之吃了一點，也是讚許連連。

    “極濃鬱的果香味兒，很清甜，甜中帶著一抹微酸，泛於舌尖點點，味蕾瞬間達到了最大的滿足。”

    陳新之提議：“要不，以後也弄些來種——就種在後花園這裏，不打藥不幹預，氣候水分保證適應充足的情況，應該也能有這樣的口感。”

    “估摸收不了幾顆。”程煥崇調侃。

    薛欣忍不住扭過腦袋，提醒：“老公，你果園裏的果子如果也能有這樣的水準，保管一大堆人來訂貨。”

    陳新之低笑，搖頭：“果園的果子比不得野生的。在某種程度上講，質量和數量是一種不可調節的矛盾。果子質量越上層，數量越沒法保證。基本上都是果子越少，果子就長得越好。每年都是留一些果樹自然生長，增強蟲蟻蟲害抵抗力，輪流排開去，其他都得保證數量，實在沒法做得到所有果樹都保證質量。”

    “可以賺大錢呀！”薛欣重申：“打造品牌，賣成高端水果嘛！”

    “傻！”程煥崇白了她一眼，反問：“水果而已，讓它們當刺客合適嗎？我國是水果大國，各種水果琳琅滿目擺滿超市水果店水果攤。可以賣一些高質量的水果，賣給偏高端的客戶，但像你說的弄成水果刺客或水果奢侈品，不符合國內高端客戶的需求，也不符合實際！”

    “何以見得！”薛欣不服氣挑眉：“有人願意掏錢買一個兩百塊錢的蘋果，你不相信啊？”

    “我當然相信。”程煥崇反問：“可你知道一棵蘋果樹如果不打農藥，不保證數量，讓它自然生存自然結果，一年下來它能結多少果子嗎？”

    薛欣有些迷糊，詢問看向一旁的親親老公。

    陳新之寵溺低笑，答：“幸運的話，應該有幾個吧。”

    薛欣：“……”

    程煥崇哈哈嘲笑：“聽到沒？聽到沒？幾個可能都沒有！一棵樹一年賣不到一千塊，那得種多少畝地才能賣個幾萬塊！人工呢？成本呢？難不成可以不算？再說，一個蘋果兩百塊——你買呀？你猜國內有多少人跟你一樣傻？願意掏錢買幾百塊一個蘋果？消費群可以高端，但銷量能有多好，你考慮過沒？”

    薛欣嬌哼：“肯定也會有人買的！隻要味道夠好夠特別，宣傳做得到位，不愁沒有生意。”

    “搞那麽複雜！那個蘋果早就不新鮮了！”程煥崇嘲笑：“就你這個腦子，還學人家做生意！你那麽點兒財產沒被敗光，絕對是走了狗屎運！”

    薛欣紅著臉，求助看向一旁的老公。

    “我……我就提了一個建議！你瞅瞅他！瞅瞅他那副惡心的嘴臉！”

    陳新之趕忙哄道：“別理老三，咱們多吃些。他總顧著說話，讓他吃最少。”

    薛欣立刻埋頭扒拉。

    程煥崇也不示弱，麻利搶著吃。

    他們倆隻要湊一塊兒不是針鋒相對就是互相鬥嘴，眾人都已經習慣了，笑了笑沒理他們。

    這時，林清之的助手放下手機，快步走過來。

    “薛揚先生開了馨園的商務車離開帝都，相關人員警告過他，可他仍開車南下，目前正在高速公路上。”

    其他人坐得遠，耳力也比不得幾個年輕人，都仍繼續吃著晚飯。

    林清之和程煥崇對視一眼，都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

    陳新之抿嘴低笑，問：“瀟瀟那邊怎麽樣？你們可要悠著點。”

    “沒事。”林清之答：“隻是車輛輕微碰擦，不嚴重。”

    程煥崇憋笑：“二嫂隻是不想跟他通話，我們那個傻二哥還以為嫂子嚴重得很，連跟他說話都說不了。”

    “噗嗤！”薛欣嘻嘻笑道：“好戲即將上場！歐耶！”

    陳新之有些不明所以，問：“什麽好戲？還有什麽好戲？揚揚不是趕過去了嗎？”

    程煥崇露出一個神秘莫測的邪魅笑容，嗓音壓得極低。

    “某人違反防疫規定擅自離開帝都……舉報的時間到了。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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