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語剛下，其他人的眸光先後落在他身上。
    程煥然微窘，不自在輕咳一聲。
    “經一塹長一智。我這次會遭難，也是因為我身邊沒得力的保鏢或助手。小黃一人遠遠不夠的，還得雇多兩三人。亡羊補牢，為時不晚。像康女士這樣的高手，能招攬得來也是咱們的運氣。”
    薛揚和程煥崇對視一眼，都讚許點點頭。
    林清之微微扯了一下嘴角，但笑不語。
    輪椅上的阿超卻慌忙罷手：“不行不行！大少，你平時進出的大型正式場合比較多，確實需要高手相護。不過我師姐……她的右手已經沒法負重，平時拿東西沒問題，但遇到賊人隻能靠技巧應對，近身搏擊會很吃虧，當擔不了。”
    程煥然搖頭：“那就足夠了。我倒黴一回，不可能天天倒黴吧。她畢竟曾是高手中的高手，應付起來怎麽也比一些剛出茅廬的新手強。”
    “不夠。”阿超歎氣道：“若是可以，我早就為她介紹相關工作了。以前我們跟她提過，她都拒絕了。”
    程煥然蹙眉問：“你就不能哀求她一回？這事她也牽扯上了，不能讓她單獨一人去麵對。萬一國外的餘孽發瘋找我們報複，我有你們保護著，自然不用擔心。可她一個人怎麽行。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能坐視不理！”
    林清之低低笑了，溫聲：“然然說得對，確實不好讓康女士一人冒險。此時此刻局勢還不明朗，在警方沒有確切將餘孽繩之於法前，康女士盡量得跟然然一起。人多彼此好照應。”
    “是是！”程煥然催促：“阿超，你必須跟你師姐仔仔細細分析清楚。不管她幫不幫我，她近期還是留在馨園好些，以防萬一。”
    阿超跟那些窮奢極惡的綁匪接觸過，今晚又聽說他們炸毀了整個炒茶坊，心裏暗暗吃驚正擔憂著。
    “……好，我回頭就找師姐聊。不管將來她留不留在帝都，最近時日她非來不可。”
    程煥然總算露出笑容，壓低嗓音比劃一個手勢。
    “如果康女士有意向留下來跟我同舟共濟，每個月給她這個數的工資。另外，如果那邊的茶莊不能修了，我送她一片山地，就在帝都的城郊，讓她能重新開一家茶莊。”
    阿超：“……”！！！
    “那個……”阿超不停眨巴眼睛，“大少，你說這個數——五十萬還是五萬？城郊山地？哪兒？真的？”
    程煥然睨他一眼，答：“自然是五十萬。康女士曾是高身價的保鏢，隻要她點頭，我就必須高價聘請，不好讓她委屈了。我媽曾在城郊買下一片山地，就在城南方向。那地後來給了我，就在我的名下。如果康女士喜歡，我就送她了，算是報答她的救命之恩。她想要繼續開茶莊還是其他，隨她喜歡。”
    阿超聽完，呆若木雞。
    薛揚轉了轉眼睛，轉而嘿嘿笑了。
    程煥崇露出曖昧了然的笑容，偷偷憋笑。
    一旁的林清之優雅端坐，附和點點頭。
    “所謂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此次若不是康女士出手相救，我們也沒信心能順利救出然然。救命之恩大於天，自當湧泉報之。茶園被破壞了，賠康女士一家再合適不過。”
    程煥然滿意笑開了，道：“對，阿清說得非常對。”
    薛揚：“……”
    程煥崇：“……”
    如此瘋狂又土豪式的報恩方式，真讓人啼笑皆非！
    幹嘛不直接以身相許算了——這也未免太明顯了吧！
    阿超似乎也咂摸出程煥然的目的來，嘻嘻嘻笑了。
    “哎！謝謝大少！我回頭——不！我馬上就去找師姐聊！”
    程煥然滿意頷首：“去吧。”
    薛揚推了阿超去隔壁，道：“兩個看護已經到了，果然夠迅速。”
    林清之解釋：“他們就在樓下值班，隨叫隨到。”
    程煥然揮揮手：“這幾天你們都忙壞了，都回去歇息吧。有看護在這邊就行，你們都回去。揚揚，幾個孩子不能都丟給瀟瀟一個人，你回去睡能或多或少幫上一些。阿崇，你也別杵在這裏，好好回去休息，收拾好東西下周去報到。”
    “好吧。”薛揚瀟灑揮揮手，笑哈哈離去。
    程煥崇和林清之也起身告別，一前一後下了樓梯。
    上了車，程煥崇俊臉上的笑容仍是止不住，笑得有些樂顛顛。
    林清之好笑睨他一眼，問：“你究竟要笑到什麽時候？八字還沒一撇，你高興個什麽勁兒。”
    “我當然高興！”程煥崇笑答：“大哥好不容易有喜歡的人了！你知不知道，我大哥平時待誰都差不多，一樣的溫和，一樣的和善。他平時節儉得很，除了給家裏人買東西，就從沒見過他這麽大方過！瞧！為了追人家康姐，一出手就是一片山地！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呐！那山地至少值一兩個億！”
    林清之卻是過來人，微微一笑。
    “以前看書時，覺得周幽王為了博美人一笑不惜烽火戲諸侯，簡直是色令智昏，蠢不可言。後來，我為了能多見你一麵，不惜把手頭的畫作丟給幾個師弟去亂賣一通，隻為了你能偶爾在慶功宴上露一麵，讓我能多看你幾眼。當時我便理解周幽王，甚至是感同身受。其實，隻是沒遇到那個人，你才會談笑風生不屑一顧，當你成了那個人，一切瘋狂和瘋癲都再自然不過。”
    程煥崇一聽就暗自心疼：“真的？那些畫作都是你的？媽耶！你——你做什麽不丟給我？值好多錢哎！我如果見你竟能這麽豪氣，指不定轉身就色||誘你去了！”
    林清之白了他一眼，涼颼颼問：“你會嗎？可能嗎？”
    這家夥深居簡出，不愛社交，甚至還帶著一抹年輕人的傲慢，對所謂的權貴不屑一顧。
    想當初為了能跟他多見幾麵，他幾乎是費盡心血絞盡腦汁！
    “額……”程煥崇嘿嘿笑了，“現在肯定會，以前不一定。”
    林清之寵溺低笑，望著窗外的夜色微微眯了眼。
    “那康女士不是普通人，想要追上必得費多一些心思，而且必須用真心去感化。不過，我對你大哥，對你們一家子頗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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