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始一兩天，阿虎和王青被瞞得密密實實的，就連萬芸也不知道大哥和大嫂在鬧離婚。
    直到雙方律師在查彼此名下的財產，外加之前贈予的豪車豪宅等等，蛛絲馬跡暴露了出來，家裏人先後猜到了什麽。
    阿虎和王青驚慌失措往馨園來了，劈頭就問薛淩知不知道小虎子和山悠倆人究竟怎麽了。
    薛淩知曉遲早瞞不住他們，一一講給他們聽。
    阿虎和王青聽罷，臉色都不怎麽好，互相對視一眼，誰都說不出話來。
    薛淩低低歎氣：“揚揚聽到消息後，馬上帶著老大的法務律師出發去南島。他們在那邊三天了，估摸快回來了。”
    王青紅著眼睛掉眼淚，低低哭起來。
    “怎麽……還鬧到離婚這個地步！”
    阿虎鐵青著臉沒開口。
    雖然他被山越一家子氣得差點兒跳腳的時候，他曾大聲嚷嚷罵跟這樣的人家結親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甚至還說小虎子娶了山悠這樣的老婆是多麽大的不幸，但真正麵對的時候，他仍禁不住震驚和難過。
    畢竟在這六七年裏，他們早已經將山悠當成自己女兒疼愛著。
    山悠再怎麽沒主意沒能耐，她也喊了他們兩人“爸”“媽”好些年，也為他們生下兩個那麽可愛的小孫子。
    人心都是肉長的，除非是鐵石心腸的人，除非是狼心狗肺的人，不然幾年相處下來任誰都會舍不得！
    薛淩也是一樣舍不得，低聲：“我這幾天晚上都沒怎麽睡，腦袋整天暈乎乎的。阿源也差不多。我們忍著不告訴你們，知曉遲早瞞不住，但能遲一點兒是一點，多幾個人睡不著難受，總比少幾個好些。”
    他們兩個還得幫忙照顧小小虎和迷你虎，身上責任重大，不敢一下子爆出來，省得他們受不住打擊。
    “我和阿源最擔心你們倆會受不住病倒。眼下小虎子不在，我們身邊缺人手，小芸兒要幫小虎子看顧好俱樂部，一個個都抽不開身。你們必須堅強一些，因為兩個孩子還得靠你們照料。”
    馨園這邊程煥然仍在康複鍛煉中，之前牽扯的案子也還沒什麽大進展，所以他隻能在家裏辦公養身體。
    老三出國了，老四最近忙著工作，連人影都瞧不見。唯一能幫上的老二已經在南島，而其他老的老，小的小，自顧尚且不暇。
    王青哭得不能自已，哽咽：“悠悠怎麽能這麽做……她舍得拋下兩個孩子？她怎麽突然變得那麽狠心了！不行，我得親自去問問她！”
    薛淩忍不住問：“你有她的其他聯係嗎？”
    “……什麽？”王青擦著淚水，狐疑問：“什麽其他聯係方式？”
    薛淩歎氣答：“她的手機一直關機，我和瀟瀟之前給她發語音和發信息，她應該能接收得到，可她不知道怎麽一回事，一聲回複都沒有。這兩天都是關機狀態，打她的手機不行，打她家裏的固定電話沒人接。”
    她曾想跟山悠好好聊一場，誰知山悠卻不肯給她這個機會。
    既然如此，她就算不能作罷也隻能作罷。
    王青聽罷，愣在了原地。
    阿虎已經聽出其中的滋味兒來，低聲：“這麽說……兩人是徹底沒戲了。嫂子，現在他們談到哪兒了？”
    “在清算財產分割。”薛淩解釋：“山悠不肯放棄兩個孩子的撫養權，本來說要共同撫養，後來小虎子不肯。本來還談過一人一個孩子，小虎子得老大，她分迷你虎，不過小虎子也不肯。小虎子說了，財產可以都歸她，但孩子不行。現在還在僵持階段，談不攏的話可能得走法律渠道。”
    阿虎扶了扶腦袋，歪倒在沙發上。
    “俺記得好些東西都在山悠的名下……她沒賣掉吧？都隻能給她嗎？”
    薛淩搖頭：“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等消息吧。”
    王青哭得傷心不已，哽咽：“淩淩，你說我一向對山悠不薄……她怎麽能這麽做！她怎麽不為兩個孩子想想！”
    薛淩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歎氣：“別哭了，冷靜一點兒。指不定能峰回路轉。咱們別胡亂猜，也許其中有什麽隱情也說不定。”
    王青忍不住怪起阿虎來，嗔怪道：“我早就跟你說過，省城那邊的別墅能賣就賣，店麵也得賣！你就偏偏不聽我的！手頭沒錢，等到急著用的時候，隻能找兒子出手。如果不是這次給小芸兒張羅嫁妝的事鬧大，山悠和小虎子也不至於走到這一步！”
    阿虎埋著腦袋，不敢說話，一動不敢動。
    王青繼續數落：“你一味兒為女兒著想，你可曾為兒子想過？！你是疼女兒，你要她和和美美嫁人，那你想過兒子沒？女兒好不容易要結婚了，兒子卻鬧離婚——這都是些什麽事啊！”
    “阿青，你冷靜一些吧。”薛淩的腦袋痛了幾天了，被她嚷嚷幾句，直覺腦門嗡嗡作響，似乎更暈了，低聲：“等等看吧，希望能有轉機。”
    王青哪裏冷靜得下來，嗚嗚嗚哭著。
    “可憐兩個孩子都還那麽小……不管是分開還是在一塊兒，注定沒能在一個完整的家庭裏長大。他們多麽無辜啊！在不幸的家庭中長大的孩子，能有幾個是心理健全的？別以為表麵上看著沒什麽，內心的創傷多大！誰又瞧得出來呀？我可憐的孫兒們啊！可憐啊！”
    薛爸爸和媽媽本來手牽手往大客廳走，聽到王青的哭聲，又見其他兩人的臉色十分難看，一下子猜到是東窗事發。
    兩人不約而同停下腳步，給彼此打了一個眼色，然後十分默契轉身往回走。
    直到兩人繞去後花園，進了涼亭互相攙扶彼此坐下，才開始說起話來。
    “能過日子的，終究能過日子。過不好日子的，日子就不可能好。唉……人呐，說到底還是那句老話有道理——品德決定人的命運。”
    “老頭子，你嘮嘮叨叨說啥呢？”薛媽媽嗔怪道：“誰家過日子都難！關鍵還得是心態好，不然再好的家庭環境都過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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