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口中的“老太太”是王青，薛淩一開始有些反應不過來，畢竟在馨園“老太太”指的是自家老母親。
    “哦？哦。”薛淩問：“小小虎還沒去幼兒園嗎？”
    保姆訕訕解釋：“昨晚大半夜都沒睡，今天起得有些遲。幸好幼兒園那邊十點前到就行，不用擔心遲到不遲到。”
    薛淩剛走過院子，便瞧見王青臉色蒼白牽著小小虎下樓，眉眼疲倦青灰，動作緩慢遲鈍，似乎有種快倒下的既視感。
    “嬸婆！”小小虎脆脆喊。
    薛淩忙應聲。
    王青才後知後覺發現老閨蜜的到來，走到最後一級樓梯，將小小虎的手遞給薛淩。
    “你怎麽那麽早？阿源和阿虎都還在後頭睡，小虎子也還沒醒。”
    薛淩牽著蹦蹦跳跳的小家夥，解釋：“我不是來找阿源的，是來看你們吃早飯沒。”
    保姆連忙解釋：“廚房已經做好了燒餅和炸醬麵，馬上就能吃了。”
    王青聽得一陣皺眉，罷罷手；“我沒什麽胃口，給我弄一碗麥片吧。”
    保姆正要答應——卻被薛淩攔下了。
    薛淩提議：“去馨園那邊吃吧。今天熬了白粥和小米粥，還有一些楊梅薄餅，吃起來蠻開胃的。”
    “好。”王青點點頭：“我去吃一碗小米粥吧。”
    小小虎開心道：“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薛淩牽著小家夥走在前頭，王青則擰著一個小書包跟在後頭。
    片刻後，薛淩喂小小虎吃米粥，王青坐在另一側扶著腦門唉聲歎氣。
    薛淩趕忙喂小家夥吃飽，送他去幼兒園。
    她回來的時候，王青仍在飯廳坐著，半碗小米粥還沒吃完。
    薛淩忍不住提醒：“兩個孩子還要靠你和阿虎幫忙照料，你們可不能倒下。肩上的責任重大呀！”
    王青紅著眼睛哽咽：“淩淩，我……我實在想不通山悠竟會對小虎子這麽狠……她怎麽能這麽做！”
    “行了，別想了。”薛淩罷罷手：“山悠她本性純良，不會做傷天害理的事情。但她一向不能明辨是非，沒法認清自己的處境，這也是事實。”
    出軌雖然不是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但道德上卻必須譴責和責罰。
    薛淩苦笑：“雖然我很疼山悠，但我並不看好她的未來。對婚姻不負責任的人，遲早會在婚姻裏吃大虧，甚至是一蹶不起。”
    “聽說她——她連孩子都懷上了！”王青憤憤不平道：“隻不過兩個多月而已，她就成了別人的老婆，要給別人生兒育女！更可惡的是她一直瞞著小虎子，瞞著我們！把我們耍得團團轉！”
    “行了，別氣了。”薛淩皺眉安撫：“事已至此，就不要再去想了。眼下最要緊的是安慰好小虎子，把兩個小孩子照顧好。他們還太小，什麽都不懂。自小都是你們幫著帶大的，離不開你們。正因為如此，你們必須保重身體，顧好小虎子的後方大本營。”
    王青虛弱歎氣：“不行了……我現在真的是一天不如一天。這幾天睡少一些，整天頭昏腦漲，難受得要命。不是我不幫自己兒子……天知道我有多麽多麽心疼他，心疼兩個孩子，可我自己都顧不好自己，哪還有精力照顧兩個小的。”
    “阿虎呢？”薛淩忍不住問：“他還好吧？”
    阿虎的身體情況比不得妻子，天天離不開藥，幾乎是半個藥罐子。
    王青搖頭：“……好不到哪兒去。昨天他跟我說，他打了電話給山越夫婦，跟他們狠狠吵了一架，罵得他們狗血淋頭。不過他自個也氣著了，血壓一個勁兒飆高，最後隻能提前吃降壓藥。”
    “吵架？”薛淩蹙眉問：“什麽時候？”
    王青答：“昨天傍晚吧。那時候都已經塵埃落定，小虎子和揚揚在機場等飛機了。”
    薛淩苦笑問：“為兒子出氣？”
    “對。”王青解釋：“不能讓他們認為我們萬家的人都是孬種！小虎子看在孩子撫養權都歸自己的份上，可以不跟他們計較。但小虎子是小虎子，我們是我們！我們非狠狠罵他們一頓不可！如果能見上麵，我一定刮山悠一巴掌！”
    “行了行了。”薛淩睨她一眼，反問：“你什麽時候跟別人動過手？出出氣就算了，你是幹不來的。”
    王青氣呼呼擦眼淚，氣得牙癢癢。
    “你知不知道？他們竟說山悠當初嫁給小虎子是無奈的選擇，是錯誤的選擇。不能一錯再錯，因為小虎子給不了山悠想要的生活！這些年他們女兒過的是什麽生活，他們不會不知道吧？飯來張口，衣來伸手！小虎子名下什麽都沒有，全部都在她的名下。虧他們說得出口！”
    “別氣了。”薛淩重新勺了一碗小米粥給她，道：“全世界幾十億人活在地球上，不可能每一個都是好人。山越和陳水玉是怎麽樣的人，你們又不是不知道。”
    “可悠悠——怎麽會變成這樣子！”王青氣惱拍桌：“過年的時候還說在備孕，他們準備要三胎……誰知三胎竟跟別人生！她竟給小虎子戴綠帽啊！”
    倏地，薛淩的手機響了！
    王青冷靜下來，默默擦淚。
    薛淩看著屏幕上跳躍的“陳姐”兩個字禁不住皺眉，看了一眼身旁的王青，剛想要再次掛斷，卻被王青瞧見了。
    “接啊！聽聽他們一家子是多麽齷蹉惡心！貪婪無德！喪盡天良！”
    薛淩有些無奈，隻好滑向接聽。
    陳水玉的嗓音立刻響起，劈頭就問薛淩是不是要因為山悠小虎子的事跟他們絕交，不然怎麽打電話總不接不回。
    “淩淩，咱們認識幾十年了，沒必要因為孩子們的一場失敗婚姻就鬧僵吧？你跟小虎子有親戚關係，可我們跟你們家一向也不賴！”
    薛淩見王青黑沉著臉，找借口道：“我……這兩天有些忙。”
    “別找借口了。”陳水玉直接戳穿：“你是不認同我們家的做法，所以不想搭理我和山悠吧。”
    薛淩嗬嗬冷笑，反問：“你們家這樣的做法——我能認同嗎？誰會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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