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媽媽白了老伴一眼，道：“當然是退步了。以前咱們那會兒，單純追求愛情，覺得喜歡合得來就結婚，哪裏需要顧慮那麽多。”
    “那倒也是。”王爸爸點點頭。
    薛揚和王瀟瀟都笑了。
    王媽媽並沒有不好意思，解釋：“我們年輕那會兒，家家戶戶的經濟都差不多。富裕人家頂多——多個一兩百，就已經算很有錢。普通家庭差距不大，一個月領著差不多工資，花費也都差不多。那時候就是看看電影，合眼緣處得來就結婚，其他考慮不用太多，因為大家的情況都那樣。”
    “是。”王爸爸想起年輕時候的美好時光，眉眼盡是溫柔向往神色：“那時候年輕一輩的壓力沒現在大。讀書、談戀愛、工作、都是一步步徐徐來。”
    王媽媽溫聲：“收入差距也不大。老師領一個月幾十塊錢，工人同誌也是幾十塊。大家收入穩定，省吃儉用過著淳樸簡單的日子。”
    “房子也不用擔心。”王爸爸道：“一開始是集體宿舍，結婚後就是小房子，再後來是集資房。雖然我們收入不多，但壓力向來不大。再後來你們出生，那會兒比較緊張些，到你們幾歲以後，我們又輕鬆下來。”
    王瀟瀟不禁向往起來：“那時候的人也淳樸許多吧？”
    “哈哈！”薛揚笑道：“任何時候都有淳樸的人，都是環境造就罷了。現在環境變了，心態也變了。說到底，不是現在的年輕人太現實，不追求愛情，而是環境導致他們壓力過大，不得不對婚姻謹慎，不得不對未來謹慎。”
    王瀟瀟忍不住嘀咕：“如果沒有你家裏幫忙，靠我們兩個人賺錢在帝都買房供房養四個孩子——絕對夠嗆！”
    “哪裏敢生四個！”薛揚苦笑：“兩個都會太多！”
    王爸爸微微一笑，低聲：“所以，你們該感謝長輩們為你們留下這麽豐厚的基礎，讓你們可以站在前輩的肩膀上，受著他們的庇護和支持。”
    “是啊！”王媽媽附和：“如果你們都隻是普通家庭的孩子，恐怕就沒法這麽順利了。”
    王瀟瀟點點頭。
    薛揚笑開了，道：“我和瀟瀟沒離婚方麵的顧慮，反正我們打一開始在一起，就沒想過將來要離婚。”
    王爸爸和媽媽對視一眼，都欣慰笑了。
    “年少戀愛的人，大部分都是為了鞏固愛情的美好才會在一起。你們是為了愛情結婚，所以沒考量太多。不過，小妹不一樣……她是相親找對象。”
    “是啊！相親嘛，是為了找結婚對象而找的，情況不一樣。”
    王瀟瀟提醒：“既然你們了解相親的本質，那就得看透些。”
    “我們看得很透。”王媽媽苦笑：“不看透咋行？對吧？現在的社會人人都這般現實，小妹不跟潮都不行。”
    “嗯。”王爸爸低聲：“現在的小縣城房價也忒高，前年給她買的那套小房子一平方五千多，還不包裝修。她身邊的積蓄，還有瀟瀟幫襯一些，加上我們多年的積蓄，才總算將那套房買下來。裝修的錢一點點攢，希望今年年底能裝修起來。”
    王媽媽無奈歎氣：“我們打年輕開始，就一直算是省吃儉用。你們兩個也很省心，都不用我們怎麽掏錢。可沒想到大半輩子的積蓄，也就夠一套土坯房。麵積還不算大，就一百多平。”
    王爸爸低聲：“小妹的意思是別著急裝修，因為她還要陪我們住家裏。等她確定婚姻關係，再來決定裝不裝修。”
    “什麽意思？”薛揚問：“可能住不上？”
    王爸爸解釋：“她說對方也有一套房子，離他的單位不遠，離她的也不遠。如果兩人最終能走在一起，她要搬過去跟對方一起住。因為男方那套房已經裝修好，隨時都能擰包入住。”
    “她還說，家裏給她買的這一套到時就簡單裝修一下，然後租出去。”王媽媽道：“多多少少攢一些錢在身邊。年輕人開銷大，以後養孩子的開銷更大，得有一些額外收入，不然生活水準會降低。”
    “挺好的！”薛揚點點頭：“小妹她安排事情還是很周到的，你們二老不用太擔心。”
    王瀟瀟拍了拍身邊的老公，道：“爸，媽，你們每個月都有工資領，我們不用擔心你們。我和揚揚商量過了，當初買房的時候，他還在創業，我身邊也沒什麽錢，所以隻能幫一點點。現在他經濟寬裕了，下半年他名下的房產租金也都是我在收，身邊一下子就多了好些錢。新套房那邊裝修的錢，讓我們幫著分擔吧。”
    “對。”薛揚爽快道：“我們全包下了。”
    王爸爸和媽媽嚇了一大跳，慌忙罷手。
    “不用不用！當初買房的時候，你們能幫著出一些，已經減輕我們不少負擔。如果要出租的話，簡單裝修就行，沒必要弄那麽好。我們都攢了快兩年了，應該夠的。”
    王瀟瀟嬌嗔：“幹嘛呀！那麽緊張做什麽！你們先聽我說完，好不？”
    “行，你說你說。”王媽媽寵溺低笑。
    王瀟瀟認真分析：“如果裝修得好一些，租起來的價格也能高一些。另外，我們還做著其他打算。你們在學校的集資房都住了十幾年了，當初幾乎沒怎麽裝修，用了這麽多年也都老舊了。揚揚跟我說，希望新房裝修以後，晾上幾個月，然後讓你們搬過去住。我們趁機把集資房給裝修一遍，然後你們再搬回來。”
    “不不不。”王爸爸連忙搖頭：“太浪費錢了……我們住得好好的，哪裏需要搬。都成老先生老太太了，哪裏還需要住那麽好。”
    王媽媽不住點頭：“對對對！我們都這把年紀了，犯不著住那麽好的環境。集資房那邊挺好的，犯不著浪費錢。”
    “哎呀！”王瀟瀟焦急了，嗔怪道：“老人家就隻能住老房子嗎？誰說的？誰規定的？！你們怎麽能這麽想！”
    王爸爸和媽媽見女兒生氣，都忍不住笑開了。
    “沒誰規定，但大多數不都這樣嗎？老人家住老房子，這是社會約定俗成的不成文規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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