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三章 我想全殲敵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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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六千的雜胡在鮮卑人的驅使之下,再次進攻冰城,本是騎馬在草原上奔馳的戰士,現在卻要用雙腳在冰麵上衝鋒,命運借助漢軍的箭矢,再次修理了他們一頓。

    最成功的一次攻勢,是一具趴在冰牆外麵鹿角之上的胡人屍體,&nbp;&nbp;此處離牆尚有二十步。

    這一仗打的時間有點長,一直到天色轉暗,這些雜胡才被允許收兵後撤,他們的傷亡也比第一次的攻擊小,因為他們學會了在漢軍的射程之外磨蹭。鮮卑督戰隊不衝上來砍死他們幾個人,他們是不會進入漢軍射程的。

    憑借著如此優秀的戰鬥技能,他們隻丟下了幾百具屍體。

    一天的戰鬥,&nbp;&nbp;胡人傷亡兩千有餘,&nbp;&nbp;漢軍二十幾人受了箭傷,但凍傷手腳的有一百多個,嚴冬作戰就是這樣,非戰鬥減員難以避免。

    劉襄已經想盡了辦法,火塘、衣物、皮毛、塗抹油脂、輪流作戰,可大自然的規律不容違逆。

    第二天雜胡繼續被驅趕著出戰,攻城四次,和鮮卑人火並六次,留下三千多具屍體,能撤回營地的不足兩千。

    漢軍射出去十幾萬支箭矢,胡人毫無進展。

    夜色降臨,劉襄站在城頭看著民夫打掃戰場,收斂屍體,戰死的胡人屍體會拉到後營焚燒,鮮卑可以棄之不顧,&nbp;&nbp;他不能不管。若是等到開春,這些屍體會被河水帶到下遊,必定會引發瘟疫,他不想再看到瘟疫了。

    每次戰鬥結束他都會注意收斂屍體,&nbp;&nbp;掩埋或者焚燒,否則他會睡不著覺,壓在心底的負罪感會把他逼瘋。

    他寧可擔些風險。

    漢軍各部加強警戒,防備鮮卑突襲。有些人不理解,比如鮑鴻就開口勸諫“將軍何必冒險,陳屍城外正好震懾胡虜。”

    也有些人很是認同,比如趙雲就開口反駁“鮑校尉此言差矣,屍體堆疊恐引發瘟疫,將軍仁德,怎能不理?”

    鮑鴻悶哼一聲,沒敢反駁,他其實是看不起趙雲的,安平軍的軍官都是劉襄自己任命的,在朝廷那裏都是白身,白身黔首怎敢開口插言?若非將軍親衛,就得挨他的鞭子。

    “瘟疫事大,不可不防,若有差池,吾一人擔之。”劉襄的聲音有些飄忽,&nbp;&nbp;不知道是在回答鮑鴻還是在自言自語。

    這個態度卻把鮑鴻嚇出了冷汗,以為將軍對自己不滿了,還沒來得及解釋,曹操伴著笑聲就上了城頭,兩營就隔著四十多米,抬腿就到,曹老板一天能跑八遍。

    “哈哈哈,打了兩日,殺敵五千有餘,我軍傷亡不足百人,鎮北將軍用兵如神,實乃當世霍驃騎也。”

    “孟德兄過譽了,吾哪裏能與冠軍侯比肩,不敢當如此讚譽。”

    “鮮卑入宼多年,唯將軍能阻其前行,據龍門,築冰城,胡虜死傷狼藉,如此用兵,果如義真公所言,當真是天馬行空,曹某拜服。”聽了曹老板的誇讚,劉襄心情大悅。

    可心情好也不能耽誤說正事“雜胡傷亡殆盡,鮮卑人要親自上陣了,若是打得太狠,他們恐怕會調頭就跑。孟德兄,吾想全殲鮮卑胡虜,汝可有良策?”

    曹操沉吟片刻,搖頭歎息“難啊,鮮卑五萬多人,盡是騎兵,無論繞後還是追擊,難以全殲其部。”

    “機會難得呀,和連短智,將大軍帶進囚籠,不全殲其部,吾念頭不通達。”

    兩人在思索,想要立個潑天大功,旁邊的鮑鴻覺得補救的機會來了,他抱拳請命“啟稟將軍,末將願領人繞道而行,截斷敵軍歸路,配合將軍全殲鮮卑胡虜。”

    截斷五萬大軍的歸路,不是個容易的事情,阻敵的部隊會遭到鮮卑人的拚命反撲,這個任務極其危險,劉襄沒想到鮑鴻這麽有勇氣,開口說道“想堵住和連的退路,隻有兩個地方,一是十裏外的石門峽穀,二是八十裏外的壺口龍槽,鮑校尉可有良策守住河道?”

    鮑鴻自信的回答“某想學將軍之法,澆築冰城,阻斷敵軍歸路。”

    這就是扯淡了,澆築冰城需要人手、木料、器具,劉襄是依靠背後三十裏處的皮氏縣,才能在龍門快速築營。繞後之時,隻能帶少量兵卒走小路,快速築營就是個笑話。要想帶大隊迂回,得繞路幾百上千裏,時間來不及的。

    “鮑校尉求戰之心,吾知道了,敵後築城難以實現,再想其他辦法吧。”

    曹操也插言說道“石門已被鮮卑占據,隻能在壺口想想辦法了,用偏師堵住那裏,很難抵擋大軍反撲,歸師勿遏,必是死戰。”

    劉襄倒是有個辦法,可他怕鮮卑人早早就跑了,不確定能不能等到那個時間,事先誇下海口,若是實現不了,很沒麵子的,隻能模棱兩可的說道“我軍先別打得太狠,最好能把和連拖在此地,可裝作箭矢不足的樣子,放近了再打,後撤之時也不要放箭追殺,若其攻到牆下,事先準備的器械,足以禦敵。”

    “末將遵令。”曹操、鮑鴻拱手領命,去各部安排防禦事宜。

    劉襄命宿衛開始鑿冰,確認黃河冰層厚度,保持每日一報。

    轉過天來,鮮卑人親自上陣了,漢軍兵卒早已接到命令,任由敵軍在遠處鋪草墊土破壞冰麵,直等到七十以內方才發箭,箭矢遠遠不如前兩天密集。鮮卑兵卒也確實比那些雜胡勇猛,他們不計傷亡衝得很快,頂著箭雨開始破壞牆外的鹿角,刀砍斧剁點火焚燒,終於摸到了冰牆。

    冰牆是個陡峭的斜坡,梯子根本立不住,他們在牆下立起盾陣,開始用鐵錐鑿冰,想要鑿出架設飛梯的立足點。

    “倒。”

    隨著一聲令下,水鬥傾斜,冷水如天河倒灌,自城頭而下,盾陣能擋箭矢,可擋不住大水啊,牆邊的鮮卑人被澆了個透心涼,寒冬臘月,衣袍盡濕,這滋味,當真清爽。

    “推。”

    又有命令下達,城上漢軍向前推動木杠,木箱裏麵的水被擠壓,順著另一頭的空心竹竿噴射而出,水柱淩空,淋在十幾步外的敵人頭上。

    這其實就是個大號的風箱,隻是用膠和桐油仔細的勾了縫,裏麵裝了水,後麵的木杠一推,水就從前方噴出。大漢的鐵官工坊裏麵一大堆這樣的鼓風設備,劉襄命工匠做了十幾個放在兩城的城頭,給敵人降降溫,嚴冬之際,人體失溫就是最有殺傷力的武器。

    空了的水鬥和水箱,順著牆內的架子被吊下城牆,燒水的民夫加滿之後又用滑輪吊上城頭,這是煉鐵高爐入料的器械,也被劉襄用來守城了,這個不罕見,很多城池都有,用來吊運物資或者傷員、屍體。

    澆水降溫的有了,鼓風的自然不會落下。

    “駕。”

    馬排鼓風,為煉鐵高爐加熱的設備,現在被用來守城,專門給敵人降溫。

    在馬匹的驅動下,風囊收縮,冷風順著風道爬上城頭,從城牆外側的風口衝向城下的敵人,濕漉漉的兵卒,眼見著眉毛胡須開始掛上了白霜,衣袍也開始變硬,哆嗦得止也止不住,吹過的寒風像小刀子一樣割在身上,握在手裏的刀劍、盾牌,像長了刺一樣紮得手疼。

    牆邊十幾步範圍內的鮮卑兵卒,感覺自己正在被淩遲,渾身哆嗦疼痛難忍,刀也拿不住,盾也舉不起,根本無法反抗,被一片一片的射倒在地。

    後續的兵卒繼續衝上來,腳下是濕滑的冰麵,頭上是冷水澆灌,周圍是透骨的寒風,最後是要命的箭矢。

    漢軍的迎賓套餐,鮮卑嚐了三遍,覺得吃不起,憤然而走。

    其後幾天的戰事,皆是如此,鮮卑人不到城下,漢軍就有一搭沒一搭的射幾箭,一旦靠近冰牆,就是四連套餐,快速收割人命。

    和連又一次摔了帽子,隻是這次沒舍得踩。

    “漢軍缺箭了,他們每天晚上都會回收箭矢,就靠著吹風倒水守城,鮮卑的勇士會怕風怕水嗎?衝上去,攻破冰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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