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學士維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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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裏鶴長得精瘦,尖嘴猴腮,細眉鳳眼鷹勾鼻,嘴角兩撇八字胡,一臉陰柔刻薄,活脫脫一隻狡猾的老鼠。

    仿佛眼睛稍為一動,就能生出一肚子壞水。

    就連他的笑,都是那麽詭異,令人頭皮發麻。

    相由心生,王蛟一向很不喜歡他,甚至連正眼都不想去瞧他。

    奈何相裏鶴八麵玲瓏,最會見風使舵,和國師爨顏,都是皇上寵信的股肱之臣。

    他屢次想將此人調離,偏偏皇上卻故意把相裏鶴安插在他統轄的樞密院做眼線,就是讓他添堵。

    承王不耐煩的抬眸,睨一眼相裏鶴,眉宇略擰,瞧他的樣子心裏就來氣。

    相裏鶴雖然說話不愛聽,卻是事實。

    王蛟最終還是顧全大局,淡淡道

    “不是白初玥狡黠,是我們的人不夠機敏。”

    “竟能逃過豹騎的追查,足以說明那白初玥詭計多端!”相裏鶴道,“殿下放心,白初玥在此期間,微臣定會好好看管。”

    韓丞相也感慨的搖頭“老臣看那白初玥出塵脫俗,沒想到卻為了西陵霸王的銅臭,風華落盡,真是可惜了!”

    王蛟聽罷丞相對白初玥的評論,不鹹不淡道

    “也許,個中緣由,不足為外人道也。”

    “就是,想那白初玥一身傲骨,怎會隨意委身他人,說不定是那百裏虎威,強搶民女!”

    眾人向說話之人看去,原來是翰林院學士墨子虛。

    王蛟看著板著臉的墨子虛,略為蹙眉

    “你認識白初玥?”

    墨子虛拱手站立,本想直言,卻想到宋玉方才為白初玥求情,承王就將其關押地牢。

    看來說真話對玥姐姐根本沒有幫助,或者在暗處……

    “微臣哪裏有幸,能認識白初玥此等超塵脫俗的女子。”墨子虛垂首道。

    王蛟心裏暗罵一句既非舊識,無事獻殷勤,還不是小色鬼?

    “本王沒瞧出來,墨學士竟有副熱心腸!”

    相裏鶴見承王對墨子虛也是不冷不熱的,又臉上堆歡,獻媚獻策

    “殿下,咱們應該立刻對白初玥嚴刑逼供,讓她交代百裏虎威的陰謀,到底都有何人參與,如何謀逆,何時舉事。

    她區區一女子,各種刑具齊上,就不信她骨頭比男子還硬!”

    王蛟手上茶盞重重一放,茶水潑了一地,隨即一記淩厲眼刀射向相裏鶴

    “都說吃一塹長一智,相裏鶴,你是不長記性,還是嫌本王那一巴掌不夠重,又或者,是在教本王審案?!”

    相裏鶴嚇了一跳,猛然察覺自己話多,拍馬屁拍到馬蹄了,方才那一巴掌還火辣辣的痛呢。

    趕緊掌了兩下嘴,臉上有些尷尬,皮笑肉不笑道

    “殿下勿怪,卑職怎敢僭越教殿下審案,是卑職多嘴,急於想替殿下分憂罷了。”

    “相裏鶴,本王最討厭手段卑劣,濫用私刑之人!”承王冷冽的看著相裏鶴道。

    墨子虛也對王蛟拱手,帶著讚同道

    “承王殿下英明,白初玥一介弱女子,重刑之下,屈打成招,必然冤屈!”

    王蛟和眾人又看向墨子虛。

    墨子虛雖乃一介文士,眉清目秀,卻有獨行俠般的陰沉剛毅。

    相裏鶴對墨子虛狠狠削一眼

    心道這區區一個翰林院學士,也敢來踩自己一腳,他是活得不耐煩了?!

    王蛟看著墨子虛,微微點點頭

    “墨子虛,本王記得,你雙手能同時書寫,寫出的還是不同的文章,墨學士天賦異稟啊!”

    “謝殿下還記得下官。”墨子虛禮儀性的微微躬身,“那些於殿下而言,不過是雕蟲小技罷了。”

    “你有才氣,本王才將你舉薦給皇上。”王蛟頓了頓,又滿意的頷首“墨學士雖乃一介文生,卻自有一番清骨,本王果然沒看錯人。”

    國師卻看著墨子虛,不陰不陽道

    “承王殿下當初力勸皇上招賢納才,不管士族寒門出身,唯才是用。殿下慧眼識人,見墨學子博學宏才,卓爾不群,過目不忘,左右書寫,雙管齊下,向皇上舉薦為翰林院學士,墨學士自當是知恩圖報。”

    沒想到墨子虛卻不亢不卑道

    “國師此言差矣,晚生並非要報答承王殿下知遇之恩,才賣乖討好,阿諛奉承。而是就事論事,我大東荒朗朗乾坤,斷不能讓無辜之人,蒙上不白之冤,更不能屈打成招!”

    國師似對墨子虛刮目相看“墨學士,貧道還沒瞧出來,!”

    丞相卻有些暗暗擔憂,樹直易折,墨子虛終究太年輕,不該強出頭,喘了喘氣,似攢足了力氣,遂對墨子虛道

    “墨學士,皇上派給你們翰林院的事務,是監視記錄人犯的一言一行,其他的,不必多言,你該去準備了。”

    墨子虛看看丞相,丞相畢竟是士族鴻儒,於是拱手點頭道“是。”

    又依禮對王蛟拱手道“殿下,下官先行告退。”

    “去吧。”王蛟循例點頭。

    國師也看著墨子虛的背影,暗暗頷首。

    墨子虛離開議事廳到外麵準備。

    相裏鶴看著承王冷峻的臉色,心內電閃

    承王這一來就給自己一個下馬威,還處處刁難自己。

    他那是怪自己身為樞密院副院使,本該隻對兼任樞密院使的承王一人盡忠,不該轉頭去討好皇上。

    承王與皇上分庭抗禮,父子明爭暗鬥,他這些臣子可真的為難!

    連墨子虛那愣頭青都學會對承王拍馬溜須,自己怎麽還不識時務?

    相裏鶴想到這些,趕緊咧嘴諂媚道

    “殿下教訓得是,屬下一直敬仰殿下,對殿下那可是馬首是瞻。”

    承王厭惡的不想看他,手指在茶盞上旋轉著。

    國師爨顏卻鄙夷的斜睨著相裏鶴,不緊不慢道

    “一會要濫用私刑,一會又阿諛奉承!貧道最瞧不起手段卑劣,首鼠兩端的牆頭草!”

    國師此話,分明是針對相裏鶴。

    承王有些訝異的看著爨顏

    這爨顏一向不是皇上忠心的狗嗎,怎麽今兒竟似與自己同一陣線了?

    難道是不悅相裏鶴在皇上麵前爭寵,分薄了皇上對他的寵信,心存妒忌?

    這白初玥一進回岸堂,身嬌肉貴的宋玉就來為她拚命,甘願同囚。

    一向清高的翰林學士墨子虛,也是明裏暗裏為白初玥說話。

    宋玉對白初玥有私情也就罷了,沒聽說墨子虛也認識白初玥啊。

    就連國師一個俢道之人,皇上派來最忠心的狗,也似乎對白初玥有庇護之情。

    到底是白初玥的美色老少通殺,俘虜了這一票男子,還是自己想多了?

    自己自小就與這個爨顏不對付,甚至每次見到他都會掉頭就走,有他在的宴會,他也鮮少參加,甚少交集,像如今這般共同謀事,還是頭一遭。

    而國師此次,與自己似乎同聲同氣,難道是因為國師對自己兒子不悔,青眼有加之故?

    相裏鶴飛快的瞥一眼國師,半垂著頭,眸眼看著地上,雖不敢回駁,心裏卻罵了他祖宗十八代

    好你個爨顏,所謂國師,就是個孤寡臭老道!

    憑著三寸不爛之舌,裝神弄鬼,糊弄皇上能得道升仙!

    官大一級壓死人,誰都可以來踩上一腳,嘣你一個響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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