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相依阿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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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白初玥的房間,玉娘便聽見白雪姬在房間尖叫狂哭
“來人啊,這該死的小白蛇,又來咬我了!”
晚香玉趕緊喊人,白管家帶人趕去時,小白蛇已沒了蹤影。
玉娘看見大小姐被蛇咬,肉都撕裂了,心疼得整夜守護著,生怕那白蛇再來。
那晚白頭翁知道白初玥挨打,晚香玉走後,他又來安慰二小姐。
“可憐的小月牙,怎麽又挨打了?”白頭翁隔著門心疼的問。
白初玥見是白頭翁來了,便開門出來,與白頭翁坐在月色下。
“二小姐晚上又沒吃飯吧?”白頭翁給她遞來饅頭,“來……吃個饅頭吧。”
“我……我不餓。”白初玥嘴裏如此說,肚子卻餓得咕咕叫。
“怎麽不餓,阿翁都知道了,夫人罰你,不給你晚飯吃呢。”白頭翁還是把饅頭遞給她。
“可是,這是阿翁一日的口糧,這一日才一個饅頭本來就少,我怎麽能吃您的呢。”
白初玥寧願餓肚子也不想阿翁沒飯吃。
白頭翁見二小姐如此懂事,似感動得哭起來,掩麵抹著眼淚,待悄悄抹過眼淚了,方轉過臉看著白初玥
“咱們的小月牙呀,就是招人疼咧。”
白頭翁把饅頭掰開,一人一半,慈愛道
“小月牙,咱們一起吃,總可以了吧。”
“謝謝阿翁。”白初玥終於不推辭,一邊吃饅頭一邊問,“阿翁,你怎麽老是喜歡叫我小月牙呢?”
“因為二小姐笑起來,眼睛彎彎似新月,您的閨名又叫初月,故而,阿翁喚你小月牙啊。”
白初玥笑眯眯道“阿翁,我的閨名是叫白初玥,可是那個玥,是帶玉王旁的玥。”
“噢……是傍在王旁的玥啊。”白頭翁又嗬嗬嗬的笑了,“那個玥可更不得了啦,那可是神珠之意,代表你是爹爹的掌上神珠咧。”
“什麽神珠……白雪姬才是爹爹的掌上明珠。”白初玥看著天空,悶悶不樂道。
白頭翁見二小姐悶悶不樂,便將二小姐背在背上
“來來來,小月牙白日裏讓別人當馬騎了,阿翁就讓你當馬騎消消氣,好不好,阿翁就背著咱的小月牙呀,去巡夜。”
“阿翁,我不是小時候了,如今長得很重了,你年紀那麽大,背著我會很辛苦的。”白初玥趕緊想下來。
“阿翁年紀不老,身體也棒棒的,隻是頭發白罷了。”
白頭翁還真是背著瘦小的白初玥,一點都不吃力。
白初玥摟著阿翁的脖子,俏皮的問“阿翁,你沒有家人嗎?”
“有呀,就是咱的小月牙呀。”白頭翁語氣帶著無比的溺愛。
“對啊,你是我阿翁,小月牙真笨。”
白初玥天真無邪的笑道,摟著白頭翁的脖子,在他的背上,甜蜜蜜的睡過去。
在阿翁的背上多麽的溫暖,多麽的有安全感。
如果就這樣,永遠不長大該有多好,可時光卻在她身後推著她前進。
每次,白初玥在阿翁背上睡著,翌日醒來,都是在自己的床上。
從小到大,白初玥受了委屈,晚上,白頭翁就會背著她,在月色下遊花園,打更守夜。
在白初玥心裏,白頭翁不僅給了她新生,還是她最親的爺爺。
白管家命人買了很多硫磺回來,在花園的每一個角落都撒上,驅趕小白蛇。
白初玥知道小白蛇去咬了姐姐,她帶著饅頭去花園找小白蛇,在花叢中看到了小白蛇,她一邊悄悄的喂它,一邊低聲對小白蛇道
“你不要去咬我姐姐了,他們都在捉你,在花園每個角落撒了硫磺,你被他們抓到,會沒命的。”
小白蛇似懂事的點點頭,在花叢中藏了起來。
白初玥知道,娘親因自己原本是地位低微的陪嫁丫頭,卻搶了老爺對夫人的恩寵。
她對夫人有愧,在夫人麵前永遠抬不起頭,任憑夫人責罵,永遠對夫人唯唯諾諾,逆來順受,對那嫡女白雪姬巴結奉承。
娘親何嚐不是一個可憐人。
父親雖然是家裏唯一疼愛她之人,但爹爹在朝為官,家裏的事都是夫人主持。
下人不敢在老爺麵前搬弄大小姐的是非,白初玥被虐待之事也瞞著白菖蒲,白菖蒲即便有心護著白初玥,也愛莫能助。
但再黑暗之處,也會有一絲光明。
從小到大,夫人和白雪姬常常罰她在地牢,甚至幾日不給她吃喝。
地牢又黴又黑又冷,唯有白家守夜的白頭翁,總會悄悄給她送水送饅頭送燈火,還給她送書籍。
那條小白蛇也靜靜的過來陪伴著她。
白初玥常常撫摸著小白蛇,遺憾道“小白呀小白,你要是能說話就好了。”
小白蛇不會說話,卻似聽得懂白初玥的話,在她身邊磨蹭著。
白初玥從小到大,身為二小姐,在偌大的白府卻是孤苦伶仃,倒是和白頭翁相依為命。
白雪姬非常狡黠,一邊虐待妹妹,卻總會在父親麵前裝得姐妹情深,對妹妹疼愛有加。
小小年紀的白初玥沒有人可以依賴,隻能依賴自己,希望自己別出什麽差錯,希望白雪姬不要雞蛋裏挑骨頭。
平日裏,明明是白雪姬故意搞破壞,卻栽贓於她。
某日白雪姬又故意打破碗,那是夫人非常喜愛的細白瓷碗,卻說是白初玥打碎的。
夫人鐵牡丹不僅苛責,還懲罰白初玥跪在那堆碎瓷片上。
晚香玉在一旁看著,卻不敢為女兒討半句公道。
看著痛苦的白初玥和一臉無奈逆來順受的姨娘晚香玉,鐵牡丹才能出一口丈夫常常流連在妾室房中的惡氣。
事後晚香玉來給白初玥流血的雙膝上藥,白初玥賭氣的把她娘親推出去關上房門。
隔著門,哭著對她娘親道
“娘親,你明明瞧見是白雪姬打破那隻白瓷碗,為何不出麵向大娘澄清。
你眼睜睜看著女兒跪瓷片,看著女兒挨痛受屈,卻不為我說一句公道話,你到底是不是我娘親啊!”
半晌後,外麵的晚香玉默默離開。
每次白初玥被責打,被白雪姬欺負,她那條寵物蛇就會咬傷白雪姬。
雖然小白無毒,卻咬得白雪姬害怕不已。
管家又忙忙命人重新在整個花園撒上硫磺,可是那小白蛇,卻似乎根本不怕硫磺。
還有更奇怪的,白初玥被罰跪,刺破膝蓋,白菖蒲也莫名其妙的摔跤,摔破膝蓋。
白菖蒲回來後,見她不出來一起吃晚飯,終於知道她被夫人責罰,趕緊來看看她傷得如何,給她上藥。
看看白初玥膝蓋上的傷,又瞧瞧自己膝蓋上的傷,幾乎又是一模一樣。
白菖蒲心裏更加害怕。
問清緣由,知道是白雪姬嫁禍白初玥,著實教訓了白雪姬一頓。
夜裏,白初玥坐在月色下,白頭翁又來給她塗藥,又憐又愛又心疼的看著她道
“哎呦……阿翁的小月牙呀,又受大委屈了?”
“沒事,我爹爹……已教訓白雪姬一頓了。”
“小月牙呀,你可要堅強些,凡夫俗胎,命如蜉蝣,除了生死,皆是小傷。”白頭翁感慨道。
“阿翁,你說什麽呢?我怎麽聽不懂?”白初玥笑著問阿翁,眼睛彎彎,如同一彎新月。
“小月牙,阿翁說的,是人生,你長大就懂了。”
“哦。”
“小月牙,你記住了,人若欺你,天會護你,人若欠你,天必還你。”
阿翁又一臉慈愛道。
“白雪姬欺我,小白就護我,白雪姬欠我,阿翁就來還我。”白初玥緊緊摟著阿翁,笑眯眯的眉眼像一彎新月,“阿翁就是小月牙的天。”
“阿翁的小月牙,真是聰明可愛。”阿翁幸福的笑道。
夜風吹起阿翁蓬鬆遮擋臉上的白發,夜色下,露出白頭翁的臉。
朦朧夜色中看不見皺紋,阿翁竟然不顯老。
白初玥捧著阿翁的臉,震驚的道
“阿翁,原來你長得好英俊,好好看啊。”
“嗬嗬嗬……這黑燈瞎火的,月色朦朧,小月牙是看花眼了,阿翁怎麽會英俊呢。”
“我沒有看花眼,阿翁是小月牙見過最俊美之人了。”白初玥摟著阿翁甜絲絲道。
“來吧,阿翁背著你,咱爺倆呀,看星星,看月亮。”白頭翁又背起白初玥去守夜打更。
白初玥腿腳受傷,著實走不動,就靠在白頭翁肩背上看繁星,看明月,而後又暖暖的睡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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