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出口成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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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月兒,趕緊喝口茶,暖暖身。”宋玉細心的將煮好的茶斟給白初玥。
白初玥把手上那盒相思糕放在桌子上,接過宋玉的茶,嗅嗅茶香,再慢慢酌茶,淡淡的笑道
“這碧螺春茶香沁人心脾,茶湯清冽怡人。沒想到宋小公爺不僅會打馬球,還會煮一手好茶。”
宋玉見白初玥誇讚他,自然是開心,道
“你會品茶,可知這煮茶的水,來自哪裏?”
白初玥嫣然一笑“可是來自皇宮禦花園的百花凝露?”
宋玉不由得大吃一驚“你怎會知曉?”
自他認識白初玥,這三日天剛擦亮他就跑去皇宮禦花園,親自收集百花晨露。
沒想到她卻如親眼目睹。
“這茶香帶著百花的香甜,還有晨露的清純甘冽,能集合這般百花香,想來,隻有皇宮的禦花園了。”白初玥淡淡道。
“我自詡略懂茶道,甚至比起打馬球還高出一籌,沒想到卻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看來,不管是茶道還是打馬球,都隻能暫時做你的師傅,不消多久,你就青出於藍勝於藍了。”
“師傅可千萬別抬舉我,打馬球我還未算入門呢。至於品茶嘛,是我自幼對花香敏感,很容易辨認香氣罷了。”
她自幼便擺弄花花草草,對花香敏感,所有花都能輕而易舉就嗅出來。
宋玉忽然看著桌子上那精美包裝的盒子,問“這是什麽?”
“那個……就是一些糕點。”
想到這是要送給戰神的心意,白初玥雪白的臉上,立刻漾起一抹紅霞。
“糕點?”宋玉一臉歡喜,看著她道,“正好,
可以作茶點。”
宋玉隨手就打開錦帛,眸眼又是驚喜
“又圓又白,像雪又像玉,而這些桂花點綴,就更像一輪皎潔的明月,好漂亮的糕點,是你做的?”
“是我做的。”白初玥遲疑的點點頭。
白初玥這略為遲疑的樣子,在宋玉看起來便是女兒家的矜持害羞。
“月兒這糕點,可是專門送給我這師傅的?”宋玉又含笑問。
糕點已在宋玉手上,若不給他吃,就顯得小氣了。
既然戰神不來,要不,這糕點就權當是送給宋玉的謝禮?
“就算,是答謝師傅教我練球吧。”白初玥也隻能將錯就錯了。
“謝謝月兒。”
宋玉喜不自勝,拿起一塊糕點,見雪白的糕點鑲嵌著一顆顆紅豆,遂又問
“這糕點叫什麽名堂?”
“相思糕。”
白初玥衝口而出,話說出口,卻覺得不妥,趕緊伸手指掩住嘴巴。
這相思糕是有深意的,阿翁說誰吃了她的相思糕,會害相思的。
“都說明月寄相思,誰明相思苦。”宋玉看著相思糕,似自言自語。
這個宋玉,還沒吃相思糕呢,不會就害相思了吧。
“這個,做得不好,或者下次,再送給師傅……”
白初玥的手還沒等伸出去,宋玉已將相思糕放進嘴咬了一口,有滋有味的品嚐。
相思糕已落在宋玉口中,白初玥總不能再掏出來吧。
罷了。
宋玉帶著一臉陶醉的品嚐,即興賦詩
“堆雪成月嵌紅豆,
入骨相思君知否?
明月不懂雪中事,
萬般滋味藏心頭。”
堆雪成月嵌紅豆?
自己早上還說過堆雪成月的話,難道這宋玉與自己心有靈犀?
白初玥看著相思糕,這糕點像雪白的美玉,又像皎潔的明月,裏麵藏著殷紅的相思紅豆。
一句堆雪成月嵌紅豆,就把相思糕形象的描述出來。
入骨相思君知否,相思紅豆鑲嵌在白雪一樣的糕點裏麵,又把相思糕的深意和精髓表達出來。
明月不懂雪中事,像白玉一樣的雪,堆砌成皎潔的明月,然而明月,卻不知雪玉裏麵篆刻著相思。
萬般滋味藏心頭,雪玉帶著幽怨,訴說著他深藏在心裏,對明月的相思,這樣的單相思,自然是苦相思。
白初玥見宋玉出口成詩,不禁點頭讚譽
“師傅應景而作,把相思糕的精髓,剖析得淋漓盡致,徒兒佩服,佩服。”
白初玥最後是學著男子抱拳揖禮。
其實這首詩,最難得的是宋玉表達的相思之苦。
但白初玥卻故作沒領悟一般。
“獻醜了。”宋玉滿目深情,又有些失落的看著白初玥。
頓了頓,半開玩笑的問“如今,我可當得起月兒的師傅了?”
“自然擔得起。”白初玥趕緊正式道。
宋玉品嚐過相思糕,又讚不絕口
“這相思糕實在美味,即便在皇宮,我也沒吃過這般美味的糕點。”
“師傅說笑了,徒兒做的糕點,怎敢與禦膳房媲美。”
白初玥不知道皇宮的糕點,究竟是怎樣的味道,隻想著皇帝的禦膳,自然非比尋常。
“你若是不信,改日我帶些禦膳房的糕點你嚐嚐,就知道我所言非虛。”
“好。”
“這相思糕既已送我,那我就拿回去慢慢品嚐嘍。”
宋玉把相思糕仔細的包起來。
白初玥見人家都吃了,還能要回來麽,遂淡淡笑道
“師傅不嫌棄就好。”
“我高興還來不及,怎麽會嫌棄。”宋玉嘴角帶著含蓄的笑意。
他們喝著茶,吃著糕點,也沒人來打擾。
白初玥看著空中雨絲,似無意的問宋玉
“師傅,那日你們馬球比賽,那麽精彩震撼,什麽時候能再看你們比賽啊?”
“精彩的不是師傅我,是我二皇舅。”宋玉頗有自知之明。
“你二皇舅?”白初玥微愕。
“也就是人稱戰神的承王殿下。”
宋玉盯著白初玥的臉,仿佛想看看她的反應。
宋玉主動提到那人,白初玥心裏不由得怦怦亂跳。
“……他的球技很厲害?”
她臉上不動聲色,裝作不知道承王殿下。
“非常厲害,在咱們大東荒,他認了第二,沒人敢認第一。”
“那是別人礙於他的身份,不敢與他爭名分吧?”
“絕對不是,二皇舅打馬球,東西驅突,風回電擊,所向無前。
幾乎每場比賽,連擊數百,馬馳不止,堪稱馬球狀元。”
“馬球狀元,那麽厲害?”
“二皇舅的球技,那可是實至名歸。那日馬球比賽,你沒見過他嗎?”
他盯著她臉上的表情變化。
“哦……我離得太遠,人山人海的,也看不仔細,隻知道場上每個人都好像很厲害。”
白初玥故作平靜,頓了頓,再笑道
“他既堪稱馬球狀元,那你們何時再比賽,讓我也見識見識,偷學他一招半式?”
“怕要很久了,那日馬球賽後,隔日一早,他便領兵巡視邊塞,怕是沒一年半載回不來嘍。”
他再定定的看著她臉上的表情變化。
隔日便走了?
白初玥一聽,心下陡然湧起一股心疼的失落。
方才的平靜似乎維持不下去,茶盞的茶湯抖了出來。
原來那日一早,他不是來赴約,而是去邊塞。
宋玉看她的眼神也仿佛隨著她的失落而失落。
白初玥悵然若失,原來,什麽定情之物,什麽聘禮,什麽他的女人,什麽教她打馬球。
真的隻是他隨口的一句戲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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