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寫下遺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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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容易盼到相裏鶴又帶白初玥回來,墨子虛顧不得那麽多就衝過去。

    “相裏大人,你竟然私帶白初玥去地牢動刑?!”墨子虛對相裏鶴怒聲質問。

    墨子虛一邊怒聲質問,要撲過來,卻被相裏鶴手下提刀攔住,任何人都不準接近白初玥。

    白初玥隔著一些距離看著墨子虛,原來子虛弟弟長大了,還長得一表人才,俊朗清秀。

    她向他客氣的微微躬身,莞爾一笑“這位大人,謝謝您對初玥的關愛,我沒事,不必擔心。”

    墨子虛見玥姐姐同他講話,激動得雙目蘊淚,白初玥看似能行走,談笑自如,似乎真的沒什麽大礙,但她的袖子卻明顯的有血跡,額頭的發絲也是濕噠噠的,顯然是出了滿頭大汗。

    相裏鶴肯定是對姐姐用刑了,玥姐姐裝得若無其事,分明是不想自己擔心!

    墨子虛見姐姐故作堅強,心都碎了,正想說什麽,相裏鶴卻揮揮手,讓鐵娘子趕緊送白初玥回房間。

    墨子虛又擔心又憤怒,站在相裏鶴麵前,出其不意就一拳打向相裏鶴的臉,痛得相裏鶴嘴都歪了。

    “墨子虛,你反了?!”相裏鶴吐掉口中的血水,沒想到看似書生氣的墨子虛不僅敢襲擊他,還如此有勁。

    墨子虛又一把揪著相裏鶴的胸口大聲質問

    “相裏鶴!你竟敢當承王殿下的話是耳邊風,敢對白初玥動私刑,你是自己活膩了,還是全家都活膩了?!”

    墨子虛的話不無震懾力,本來暴跳如雷的相裏鶴忍氣推開墨子虛的手,苦哈哈道

    “那白初玥就是祖宗,我哪敢擅自對她動刑,我這都是奉皇命,不得不做做樣子啊。”

    “你休要狡辯!你不對她動私刑,怎會帶她去地牢,方才還傳來慘叫,不是對她動刑,又是什麽?你就不怕承王回來將你千刀萬剮嗎?!”

    “墨學士,你誤會了,如今百裏虎威已正式謀逆,舉兵來犯,皇上在氣頭上,要拿白初玥出氣,本官隻是奉命帶她下地牢,看其他女囚用刑,嚇唬嚇唬她,震懾她罷了。”

    “真的隻是嚇唬嚇唬她?”

    墨子虛哪裏相信,方才姐姐的衣袖上分明有血跡。

    “自然是真的,你以為本官就不怕承王殿下嗎?”相裏鶴又道“我若真的不忠於殿下,白初玥今兒個已經死翹翹了,哪還能囫圇個好好的活著走回來。”

    相裏鶴頓了頓,又研究性的看著墨子虛“哎……我說墨學士,你如此關心白初玥,難道,你們有交情?”

    “我,我隻是奉了承王殿下密令,要確保白初玥安全罷了。”墨子虛道,“相裏鶴,別怪我不提醒你,白初玥若是掉一根汗毛,你們都得死!”

    墨子虛如此解釋,相裏鶴還真以為墨子虛隻是承王的心腹罷了。

    相裏鶴不由得擦擦冷汗,幸好自己如今還沒逼死白初玥,但他也不能被墨子虛恐嚇住,也對墨子虛放狠話

    “墨子虛,你也聽好嘍,懲治白初玥,乃是皇上旨意,你若敢多管閑事,皇上自會把你調走,到時候,白初玥的性命能不能保住,還是後話,你的性命就岌岌可危了!”

    墨子虛一把推開相裏鶴,趕緊回到密室看看玥姐姐到底怎麽了。

    白初玥回到房間,像走了地獄一遭。

    她腦海裏閃過地獄一詞,就會不由自主的想到那間塞滿刑具,熱氣騰騰,充滿女囚們痛苦呻吟和慘叫,還有獄卒慘無人道狂笑的刑房,那間宰割羞恥心的人間煉獄。

    還有那女子騎木驢慘死血淋淋的情景。

    這樣的牢房,不是刑部才有嗎,怎麽連樞密院的回岸堂都有?

    白初玥自然不知道,這些女囚,是相裏鶴臨時抓回來,故意在白初玥麵前動刑,震懾恐嚇她的。

    若承王殿下知道他在回岸堂私設刑堂,還不要了他的命。

    白初玥離開地牢,相裏鶴也趕緊讓人清理地牢,一切恢複承王在時的清明幹淨。

    但白初玥不是被那些刑具震懾,而是有那麽多親朋的牽絆,不得不屈服。

    若此刻自己給師傅傳密音,告知師傅自己的一切,說不定頃刻間師傅便至。

    師傅定然阻止,自己確實不用死,但鳳凰亭鄉民將會見不到明日的太陽。

    這個人世間,她也累了,愛而不得,有仇難報,離開便離開了。

    還是給師傅和女兒她們留遺書吧。

    遂讓鐵娘子給她送來文房四寶。

    她斟酌著,該寫些什麽好呢?

    畢竟,這是最後的遺書。

    讓師傅不必為她難過,隻管幫她好好照顧不離不棄,她就心滿意足。

    還有亞瑟王,她也得給他留下遺言,讓他不要為自己報仇。

    否則,他知道自己被大東荒害死,說不定就大舉進兵,兩國交戰,血流成河,她的罪孽可就更加深重了。

    而她的寶貝女兒,不離不棄,娘親要給她留下什麽話呢。

    想到一雙女兒,霎時間就淚霧上湧,一滴滴滾落信箋上。

    還有爹爹和娘親,她即便沒有感受最溫暖的父母之愛,畢竟是自己的父母,還是要跟他們道別的……

    而當自己心肝寶貝的阿翁,她又怎忍心告訴他自己的死訊,讓他白發人送黑發人。

    她伸手出袖,欲提筆。

    倆鐵娘子看著白初玥提筆的手,不僅紅腫似胡蘿卜,還爆裂有傷口,兩人不由得震驚的相視一眼。

    又看著她傷心落淚,更加惶恐不安。

    兩人打著眼色暗語

    這樣的傷,一看就知道是受了拶刑。

    莫非相裏大人方才帶她去地牢,是用大刑了?

    承王殿下可是囑咐,白初玥不能有一絲一毫的損傷啊!

    倆看守的鐵娘子,看著白初玥的傷,不由得緊張起來,留下一個看著白初玥,另外一個急急退出去,找她們的領班稟報商議。

    一向閉口不言,惜字如金的鐵娘子,終於開口問白初玥

    “白娘子,你手上的傷,可是受了拶刑?”

    白初玥默然無語,這次,卻輪到她沉默是金了,提著筆,想寫書信。

    “白娘子,你的手有傷,不宜動筆。我這就讓醫官給你送藥?”鐵娘子又軟聲道。

    “好了,我已塗抹了藥膏,很快就沒事的。”白初玥縮回手,淡淡道。

    “傷筋動骨一百天,你的手指快碎了,怎麽會很快沒事。”鐵娘子罕有的心疼道。

    白初玥握筆,手指卻痛得幾乎不聽使喚。

    她怕梅花孔後麵的墨子虛看見自己寫遺書會擔心,便轉了個方位,用背對著那梅花孔,將筆杆放在口中書寫,還用手掩護著寫信。

    即便白初玥想掩飾自己的傷,梅花孔後麵的墨子虛還是瞧見了。

    墨子虛驟見白初玥紅腫泌血的十指,頓時淚如雨下,捶打著牆壁。

    該死的相裏鶴,竟然對姐姐動了拶刑!還滿口胡言想遮掩事實!

    十指連心,怪不得姐姐額頭汗淋淋,頭發都是濕的,姐姐該忍受了怎樣的痛啊!

    離開囚房那個鐵娘子尋到領班,急急稟報白初玥的傷情:

    “馬班長,白初玥明顯是被相裏大人帶去用了拶刑,這可如何是好,要不要馬上派人去稟報承王殿下?”

    那位馬班長正是與相裏鶴狼狽為奸的鐵娘子,故作沉吟片刻,隨後搖頭道

    “白初玥即便用刑,看來還是性命無虞。承王殿下此刻正與百裏虎威開戰,不宜打攪,令殿下分心。”

    稍頓,又斟酌道

    “先去醫官那取藥,給白初玥療傷吧。再多派兩個人,去看護白初玥,相裏大人若再來帶人,沒有承王殿下之命,誰也不能將她帶走了。”

    於是,看護白初玥的鐵娘子,升級為四人看守。

    白初玥好不容易在信箋寫好所有信,折疊成蝴蝶,口中念念有詞,往蝴蝶紙鳶吹口仙氣。

    一隻隻蝴蝶紙鳶便飛起來,一如活生生的蝴蝶,閃爍著炫光飛出窗外。

    那幾個鐵娘子看得目瞪口呆

    這白初玥還真的會仙法!

    自然,梅花孔後麵一臉心疼的墨子虛,也看得目瞪口呆。

    他總感覺姐姐處境很不妙,看來承王留下那些暗衛是被皇上端了,自己又出不去,得想辦法讓承王知道。

    對了,想辦法讓杜若回來……

    白初玥看著一隻隻飛走的蝴蝶紙鳶,蝴蝶紙鳶縱然能飛,但飛去西荒畢竟有漫長的路程。

    等它們飛去給師傅和亞瑟王他們報信,承王想來也該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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