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一章:定親宴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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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殿下與白娘子離開太子府坐上馬車,王蛟對白初玥道:

    “我娘子做事,還真是雷厲風行,比起那些官媒還厲害,不過是半日功夫,就玉成一樁好姻緣。佩服,佩服!”

    “如此,你這醋壇子也該放心,不會動輒打人嘍?”白初玥搖頭淺笑。

    “你還在惱我當日在鳳凰台,打傷你的寶貝弟弟?”

    “那是自然,你可有親自向人家道歉了?”

    “那……不是還沒機會麽。”王蛟有些不好意思。

    “好好好,等一下便有機會。”白初玥抿嘴笑道。

    神都驃騎將軍府,丞相韓淵一早到來,緊隨其後的是軍中的將領。

    墨子虛到來,依禮見麵後,杜衡夫人派管家伺候準姑爺換上喜服。

    杜衡看著一身喜服儀表不凡的墨子虛,自是欣喜,道:

    “子虛啊,你畢竟年輕,往後朝中事務,得多請教外祖父,畢竟外祖父乃三朝元老,一代鴻儒。”

    “是,丞相學識淵博,政務嫻熟,子虛自當請丞相多多賜教。”墨子虛對韓淵揖禮道。

    墨子虛卻隻稱丞相而不尊外公。

    “子虛啊,你還叫丞相?如今該叫外祖父嘍。”韓淵喜笑顏開。

    “……”墨子虛有些遲疑,還是恭謹道:“是,外祖父。”

    “子虛啊,外祖父為官多年,既要獨善其身,又要兼濟天下。自古善惡不兩立,人心難測,官場更加險惡,你得時刻警醒,慎防那些狡黠之徒啊。”

    韓淵諄諄教導,墨子虛默默聆聽。

    來驃騎將軍府赴宴的,不僅有將士和百官,還有平南王虞半夏,鎮北候顧雨堂和小公爺宋玉,甚至太子殿下也親臨。

    就差沒請宮中的皇上皇後和雍王王旭了。

    韓淵和杜衡帶著眾賓客喜迎太子殿下。

    杜衡看著攜白初玥而來的太子殿下,恭謹的揖禮:

    “太子殿下屈尊,參加小女和賢婿的定親宴,真是給末將臉上貼金了!”

    “就是啊,太子殿下能大駕光臨,這驃騎將軍府可是蓬蓽生輝啊!”韓淵也開心的道。

    王蛟也客氣道:“驃騎將軍這些年浴血沙場,為大東荒立下汗馬功勞,如今喜得佳婿,本宮自然得來道喜。”

    平南王卻不陰不陽,皮笑肉不笑的對杜衡道:

    “驃騎將軍隻是為女兒定親,就搞得比成親還隆重,不知道的,還以為你今日嫁女兒呢!”

    韓淵看著平南王,不冷不熱道:“這都是老夫的主意,老夫膝下都是男丁,就杜若一個外孫女,所以希望她的定親,也熱熱鬧鬧的。”

    眾賓客落座,杜衡與韓淵和墨子虛等主人在太子殿下的食桌附近作陪,自然也識趣的安排白初玥坐在太子殿下的鄰桌。

    可是王蛟卻不讓白初玥坐在鄰桌,直接拉她同桌,流蘇等丫頭趕緊把白娘子的桌椅食物搬過來,讓白初玥與太子殿下同坐一桌。

    王蛟低聲對白初玥道:“瞧見別人定親,我馬上想與你成親了。”

    “你說什麽呢,這裏都是賓客。”白初玥麵紅耳赤。

    王蛟我行我素:“怕什麽,我們成親那又不是什麽見不得人之事。”

    “那也不該是現在說的嘛。”白初玥的臉更加紅,端著茶盞低垂著頭,故作觀賞茶盞。

    兩人輕言細語,別人也不知他們在說啥,隻知道他們在低聲咬耳朵。

    太子殿下與白初玥雖然還沒有正式名分,對外也隻宣稱她是太子殿下的貼身醫士。

    貼身醫士,與太子殿下坐在一處似乎也是名正言順。

    但太子殿下緊拉著白娘子同桌,卻有些太寵貼身醫士了。

    雖然,他們的關係,很多大臣是心照不宣的。

    不遠處的賓客們已經忍不住低聲竊竊私語:

    “那白初玥不是百裏虎威的棄婦嗎,怎麽太子殿下與她如此親近?”

    “你還真是孤陋寡聞,太子殿下與白娘子的風流軼事,你竟然不知道?”

    “雖略有耳聞,可禮部不是正籌備太子殿下與德雲郡主大婚嗎?”

    “什麽大婚,太子殿下已向皇上請旨,要與德雲郡主退親了。”那人話畢,偷眼去瞧平南王。

    “原來傳聞竟是真的,太子殿下當初,還真是為了白初玥兵臨皇宮。”

    “白初玥日前已搬進太子府,名譽上是太子殿下的貼身醫士,至於他倆到底是什麽關係,就不言而喻了。”

    “還是驃騎將軍有麵子啊,聽說太子殿下,一向不去參加任何酒宴。”

    “那還不明擺的,驃騎將軍乃太子殿下得力幹將,自然得捧場嘍。”

    “墨子虛小小一翰林院學士,若非老丞相和驃騎將軍的金麵,如何能得到太子殿下蒞臨。”

    “這個,你們就不知這個中關係嘍……”

    “難道還有什麽秘密?到底是怎麽回事?快說來聽聽。”

    “太子殿下可不是衝著老丞相和驃騎將軍什麽金麵,乃是衝著白初玥的麵子而來。”

    “不對呀,隻聽聞白初玥乃白菖蒲之女,逆賊百裏虎威的棄婦,可沒聽說她與杜衡將軍有什麽瓜葛,太子殿下怎麽衝著她的麵子而來?”

    “不是因為杜衡,聽說墨子虛是白初玥的弟弟。”

    “這白初玥不是白菖蒲之女麽,怎麽又成了墨子虛的姐姐了?”

    “是新認的幹姐弟。”

    “太子殿下那是愛屋及烏啊。”

    “如此說來,太子殿下還真是衝著白初玥的麵子而來。”

    “我還道韓淵和杜衡有這麽大的麵子呢。”

    平南王虞半夏聽到賓客的竊竊私語,對鎮北候顧雨堂遞了個眼色,顧雨堂隨即不滿道:

    “堂堂太子,竟與一棄婦出雙入對,舉止親密,成何體統!”

    虞半夏接著顧雨堂的話茬,也感慨道:“殿下何止與那棄婦出雙入對,怕是早就雙宿雙棲嘍!”

    “那棄婦果然能魅惑人心啊!”

    禮部尚書雲慕之乃是耿直之人,見太子殿下與白初玥如此親近,也不由得搖頭歎息:

    “太子殿下與德雲郡主眼看要大婚了,還與一個棄婦如此親近,真是世風日下啊。”

    “哎……平南王,鎮北候,雲尚書。”工部尚書範菘藍看著他們搖頭道:“那白娘子既是太子殿下的貼身醫士,自然是要貼身照顧殿下了。”

    平南王斜睨著工部尚書範菘藍,冷冷道:

    “範菘藍,誰不知你這工部尚書,乃是太子殿下近日舉薦上位,你自然要好生巴結太子殿下了。”

    白菖蒲被貶,工部尚書位置一直空缺,王蛟任儲君後監理朝政,見原來的工部侍郎範菘藍做事還兢兢業業,遂舉薦讓他晉升替補工部尚書一職。

    “什麽巴結,太子殿下要與任何人親近,可是爾等可以在背後非議的嗎?”範菘藍朝太子殿下方向一拱手,理直氣壯道。

    太子殿下乃儲君,未來的皇帝,與他有提攜之恩,他自然識趣維護殿下的聲譽。

    平南王等人麵麵相覷,太子殿下與任何人親近,確實不是他們可以非議的,何況太子殿下的宴席離他們也不遠呢。

    客人們暗中竊竊私語一陣,也就不敢太放肆了。

    韓淵和杜衡等人自是心照不宣,對太子和白初玥敬酒。

    其他官員,隻要有些眼力見的,都知道太子對白初玥的情意。

    而宋玉看見王蛟與白初玥兩人情意繾綣,隻默默的喝著悶酒。

    王蛟酌了口酒,對身畔的白初玥低聲道:

    “我說娘子,你不但砸了全京城醫者的飯碗,又搶了媒婆的營生,就不怕皇後娘娘怪罪?”

    “我才不怕什麽皇後娘娘。”白初玥輕笑,而後低聲道:“太子殿下若相中哪家貴女,想納為側妃,本媒婆也可以幫殿下玉成好事。”

    “嗯……本宮確實相中了一個,世上獨一無二的……”

    王蛟拉著她的手,在她手掌心曖昧的撓了撓。

    白初玥臉頰緋紅,甩開他的手,垂眸輕嗔:“好了,客人都看著呢……”

    王蛟與白初玥低聲調笑,韓淵和杜衡帶著墨子虛和杜若過來向太子殿下敬酒。

    杜若雖是大家閨秀,卻不像一般女子不能拋頭露麵,她可是女將軍,更是戰神麾下一員,是以也出席隨外祖父和父親一同敬酒。

    王蛟與白初玥向韓淵與杜衡等客客氣氣的敬酒,祝賀一對準新郎新娘早結連理。

    當墨子虛看見王蛟眾目睽睽之下竟與白初玥十指緊扣,原本平靜的臉色頓時驟變,似乎恨不得去拉開王蛟的爪子。

    王蛟一時未察墨子虛的不妥,放低身段,對他大方道:

    “子虛,當日是本宮粗暴無禮,這杯酒,算是姐夫向你賠罪。”

    話畢,一飲而盡。

    太子殿下能眾目睽睽,向墨子虛賠罪,這墨子虛得有多大的麵子?

    即便太子殿下有得罪墨子虛之處,他是太子殿下,也不必紆尊降貴,當著那麽多人的麵賠罪。

    這其中到底是何事,又是客人們心裏想知道的奇聞。

    所有人都以為墨子虛該受寵若驚,沒料墨子虛卻不冷不熱,不卑不亢道:

    “姐夫?殿下這聲姐夫,未免為時過早吧?”

    “不早不早,十年前我就該是你姐夫了。”王蛟又緊了緊拉著白初玥的手。

    見墨子虛依然端著酒盞,並未要飲下之意,又抬抬下頜,示意他把酒喝下:

    “墨子虛,我可是衝著你姐的麵,才來參加你們的定親宴哦。”

    “子虛。”

    白初玥輕喚一聲墨子虛,示意他不要落了太子殿下麵子。

    一旁的杜衡也帶著一絲不滿的輕責墨子虛:“賢婿,太子殿下敬酒呢,還不趕緊喝了。”

    墨子虛可不管未來老泰山驃騎將軍杜衡是否不滿,他眼裏隻有他的神仙姐姐白初玥。

    見白姐姐臉色凝重,生怕他鬧出什麽事,惹王蛟吃醋,便也乖乖喝了杯中酒。

    如此,他與王蛟當日的恩怨算是兩清了。

    韓淵和杜衡見他們一團和氣,遂又去敬其他賓客酒。

    王蛟親自滿了一杯,豁達的向墨子虛敬酒:“這杯酒,是姐夫感謝你自小維護你姐的。”

    “這是子虛該做的。”墨子虛也喝了杯中酒。

    “這杯嘛,”王蛟向墨子虛和杜若舉舉杯,“祝你與杜若,早日喜結連理。”

    杜若含淚看著王蛟,她雖迫不得已與墨子虛定親,還是委屈了人家墨子虛,但她自小就愛慕王蛟,即便覺得隻有白初玥方能配得上殿下,心裏到底是不舍的。

    她一仰頭,豪氣幹雲的喝了杯中酒,此後,自己便真的要把太子殿下放下了。

    墨子虛卻不像杜若那般豪邁的喝下,深情的看著白初玥:

    “我姐一日未得到真正的幸福,子虛絕不成親。”

    這臭小子,今日可是他與杜若定親呢,他竟然要為了白初玥不成親?

    那算是怎麽回事!

    王蛟看出墨子虛對白初玥仍然情深意濃,不由得又醋海翻波,府身過去,看似與其親近,卻是低聲警告:

    “墨子虛,這可是你的定親宴,你不會還敢惦記著你姐吧?”

    “是又如何?”墨子虛簡直是不怕死,“我姐永遠在我心裏,不死不滅。”

    王蛟胸中妒焰立馬竄出來:“本宮警告你,你姐是我的女人,你連想都不能再想!”

    “我方才說了,我姐在我心裏,不死不滅。”墨子虛視死如歸,“殿下有本事,大可以殺了我。”

    “墨子虛,你非得惹惱本宮嗎?!”王蛟咬牙忍耐著心中的濁氣,“難道你不知道你姐深愛之人,唯我王蛟嗎?”

    墨子虛歎口氣,還是不慌不忙道:“那等殿下與我姐大婚,還得我姐過得幸福,微臣方可做殿下妻弟。”

    王蛟見墨子虛對白初玥還是不死心,氣哼哼一把推開他:

    “臭小子,那你就好生等著,看你姐與我如何恩愛纏綿!”

    王蛟這一推,用了好幾分力度。

    本以為墨子虛會摔倒,沒料墨子虛雙腳卻似粘了膠水,穩如泰山。

    王蛟不由得對墨子虛刮目相看,還帶著研究性的看著墨子虛。

    方才自己惱怒之下的力度非同小可,這個往日的羸弱書生,怎麽會沒摔倒呢?

    難道他的武功,竟然深不可測?

    白初玥耳聰目明,墨子虛與王蛟的話音雖低,一字一句卻都落在耳裏。

    有些情意,即便對方不說,也會透過他的眼神蹦出來。

    白初玥玲瓏剔透,墨子虛對她的情意,為她可以舍命,她如何感受不到。

    且他今日與並非自己所愛之人定親,還是因為自己亂點鴛鴦的撮合。

    白初玥心裏頓時覺得愧疚墨子虛。

    若墨子虛與杜若在一起真的不幸福,他此生亦難安。

    墨子虛見王蛟眸光充滿疑竇,又見白初玥一臉愧疚。

    他可以受盡屈辱,卻見不得他的神仙姐姐有半分委屈。

    墨子虛最終還是喝了杯中酒,免得玥姐姐為難。

    “這就對了嘛,小舅子,不該你惦記的,就不要癡心妄想了!”王蛟看著墨子虛帶著警告道。

    白初玥聞言,斜睨著王蛟輕嗔:“你夠了吧。”

    “自然沒夠。”王蛟回看白初玥,原本對墨子虛的肅穆,立刻變得嬉皮笑臉,“咱倆還要生生世世,相親相愛給你弟弟看看,怎麽會夠呢。”

    白初玥本來惱火,但看著他迷死人不償命的笑,無可奈何的搖頭輕笑。

    宋玉見王蛟與白初玥生怕世人不知道他們恩愛那般,心裏頓覺自己是一條沙漠裏的魚,似乎馬上要幹渴而亡。

    身為大學士,按禮數他該過去向太子殿下敬酒,可他著實難麵對王蛟與白初玥如此恩愛,最後還是在其他官員的陪同下,過去禮節性的敬酒。

    而後回到自己的酒桌上喝悶酒。

    眾人互敬了一輪酒,王蛟看著臉上並無一絲喜悅的墨子虛,還有那個默默喝悶酒的宋玉,心裏倏然就有些不爽。

    王蛟充滿敵意的斜睨著宋玉和墨子虛,嘴裏幾乎是咬牙切齒:

    “這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

    白初玥見王蛟那壇老陳醋又開封,趕緊低聲道:

    “太子殿下,這可是我弟弟的定親喜宴,你可不要胡來。”

    “什麽弟弟,是親弟弟嗎?那小白臉可是一直惦記你這姐姐呢!”

    王蛟本來還想喝酒,卻倏然沒了興趣,酒宴還沒結束,就起身對韓淵告辭:

    “老丞相,這酒過三巡,菜過五道,本宮喝了杜若與墨學士的定親酒,算是給他們做見證了。”

    韓淵見太子要起駕,趕緊留客:“殿下這是要走了?”

    “太子殿下,末將招待不周……”

    杜衡起身客氣道,韓淵也想挽留。

    王蛟已經伸手作一個打住的手勢:

    “好了,本宮還有朝務,就先行告辭了,諸位喝多幾杯再走啊!”

    王蛟也客氣兩句,隨即在眾目睽睽之下拉著白初玥的手,十指緊扣,在一片驚詫的目光中離去。

    韓淵和杜衡等人送走太子後,對其他賓客道:

    “太子殿下公務繁忙,不能久留,但殿下從未去參加任何宴席,能來敝府已屬蓬蓽生輝,咱們繼續喝……”

    平南王見王蛟拉著白初玥離去,也帶著鎮北候向韓淵告辭,臉色陰霾的離去。

    這墨子虛和杜若當著那麽多大臣定親,別說是皇後不能相逼,即便是皇上,也不好再下旨賜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