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二章:刻意疏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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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蛟與墨子虛看見白初玥收了那麽多徒弟,自然也替她歡喜。
老大收了那麽多徒弟,那書呆子也在,若梨是最開心了,在空中一邊飛一邊撒梨花
“嘻嘻嘻……老大不要奴仆我若梨要,這些小姑娘,都是我的使喚丫頭嘍……”
司老桃卻對白初玥密語,聲音帶著失望
“丫頭,為師瞧那些小丫頭片子,一個個資質太差了,想要你萬分之一的成就,都怕難嘍。”
“師傅,咱要求不能那麽高嘛。多些懂醫道之人,起碼也能幫到很多人呀。”
“罷了罷了,徒弟是你的,你看著辦吧。”
“我也不能教她們多久,盡量把自己的醫術傳給她們,讓她們造福蒼生,我也走得心安了。”
“你……真要帶不悔離開王蛟?”
“是啊,隻要有機會,我就帶不悔離開,去找你和不離不棄。”
到時候,她們尋一處紅塵外,再也不回來了。
收徒儀式後,白初玥帶著不悔親自送墨子虛出鳳凰台。
“玥姐姐,我總覺得……你哪裏不對?”墨子虛充滿疑惑的看著白初玥道。
白初玥挽起一絲無奈的笑“子虛,姐姐確實有些事瞞著你,但這也是為你好,我不想你卷進來。”
“姐姐有事瞞著我沒關係,但若姐姐有什麽危險,就一定要告訴我。”墨子虛關切道。
“好,姐姐知道了。”白初玥道,“你得空,多些主動去找杜若,你倆好好培養培養感情。”
“姐姐心裏清楚,我為何答應這門親事。”墨子虛淡然道。
白初玥覺得有些愧疚,畢竟墨子虛是因為她的請求才答應。
“子虛,不管怎樣,那可能就是你與杜若的緣分吧。”白初玥道。
“好了,姐姐不必擔心我了。你且回去吧,否則你那位太子殿下又該吃醋了。”墨子虛臉上的笑容有些僵。
“舅舅再見!”不悔禮貌的和墨子虛道別。
“再見。”墨子虛也揮揮手,帶著失落的離去。
“老大老大,我去送送小墨墨。”
若梨飛出來,一直送墨子虛回到紅塵客棧,才依依不舍的回來。
白初玥與不悔回來,便見王蛟站在殿前,酸溜溜道“送個客還如此依依不舍。”
“若我不是帶著你兒子,你又得以為我和墨子虛有什麽見不得人之事吧?”白初玥沒好氣道。
白初玥從前不會給王蛟臉色,更不會斤斤計較,如此卻總是針尖對麥芒。
王蛟覺得有些壓抑,玥兒似乎對他有隔閡,料想是自己惹她不高興了,也沒敢再吃醋了。
遂帶著邪魅的笑問“娘子大人,咱們是回太子府還是住在鳳凰台?”
白初玥又沒好氣的白他一眼“太子殿下每日要早朝,還有那麽多政務等著您去處理,尊駕就自己回太子府吧。
鳳凰台的空氣環境對不悔的身子有裨益,我得帶他在此治病,再者我如今收了那麽多徒弟,也得盡師傅之責,就不陪殿下回太子府了。”
白初玥不願意再回太子府,太子府有太多的禮節約束,不如鳳凰台自由自在,這裏才是自己真真正正的家。
再說太子府人多眼雜,她和兒子相處也容易讓人瞧出端倪。
白初玥對他愛答不理的態度,王蛟總覺得她在疏離自己,心裏隱隱生痛。
“你不走,我也不走,就在鳳凰台住下了。”他聳聳肩,像個癩皮狗。
“那你不理朝政了?”白初玥有些意外,“這還算是明君麽?”
“我沒說不理朝務啊,你放心吧,我有快馬,每日四更動身,快馬加鞭五更能趕去早朝。”
她驚詫的瞪大眼睛“你要住在鳳凰台,然後早晚來回往神都跑?”
“有何不可。”他雲淡風輕道。
她看著灑脫不羈的他,既然他要在這住下,她也沒辦法趕他走。
她親自照料不悔睡下,而後讓流蘇把師妹們都集合在棲鳳閣,連夜在那裏教習她們。
首先讓每個弟子學醫書,教她們看醫書,認藥材,認穴位,醫書上有圖文並茂的藥材圖案和藥用說明,教她們紮針,教她們把脈……
這最難的,自然是號脈了,除了天賦,就是經驗的積累。
她要趁還留在大東荒的短短時日,傾囊相授,盡快教會這些徒弟醫術。
“你們都聽好了,師傅不知有多少時日能教導你們,但能教你們一日,我都傾囊相授,你們一定要用心。”
“師傅這是何意?”流蘇愕然的問,“您怎麽就沒多少時日教我們,您可不要嚇我們呀?”
“我的意思是,人活在世上,今日永遠不知明日會發生什麽事,所以,抓住當下,努力去做自己想做之事,別以為有的是時間,卻白白浪費了機遇。”
一眾女弟子雖然一下子沒明白師傅話中之意,但想來師傅是希望她們努力學好醫術。
“是,弟子一定會努力,不負師傅期望。”眾弟子領命。
白初玥再讓她們互相間把脈,把自己診過的脈案記錄好……
荒郊野外的鳳凰台,夜晚特別的安靜,即便是冬夜,也能聽到山上偶爾的蟲鳥叫,就更顯得萬籟俱寂。
白初玥孜孜不倦教弟子學醫的聲音,也格外的清晰。
王蛟在房間等了大半夜,也不見白初玥回來。
三更已過,白初玥見弟子們眼睛熬紅了,也就讓她們去休息。
再去看了兒子,給兒子掖了被褥,見兒子似乎有些冷,便鑽進兒子的被窩,抱著兒子,心裏既幸福又心酸,最後,不知不覺她也睡著了。
王蛟一直在床上翻來覆去,自從他與白初玥在一起,就甚少分開過。
今日為了她帶走不悔之事,她們大動幹戈,他明顯的感覺她對自己的刻意疏離,不似從前那般即便是拌嘴也是打情罵俏。
他心煩意亂,心裏似被大石頭壓著。
到了四更天,王蛟已聽不見白初玥在偏殿教導弟子的聲音,卻又不見她回來。
於是起身去找,教室裏沒人,尋到不悔的房間,卻見白初玥抱著兒子,兩人臉貼臉親密的睡著。
他登時湧起醋意和不滿她竟然摟著他兒子睡而冷落他!
走近床前,看著不悔和白初玥兩人擁抱而眠,這一大一小是如此親昵,就像一對溫情的親母子,臉上都漾著幸福的睡容。
王蛟看著那對溫馨的母子,曾經冰冷的心登時就融化成柔軟的海洋。
曾幾何時,他也如此渴望這溫馨的母愛。
兒子不悔自幼就得不到娘親的溫暖,一如他幼年那般孤獨的生長。
他每每想到這些,都會心如刀割。
若玥兒真的是不悔的親娘,有她真心疼愛不悔,那該多好。
玥兒如此疼愛他的兒子,這就是愛屋及烏吧。
當下對她為了兒子拔劍相向,即便她對自己刻意疏離,也統統釋懷。
若她不愛自己,就不會那麽緊張他的兒子被人下毒。
他不忍吵醒他們,遂輕輕在她們臉上各吻了吻,而後悄悄退出去。
出門和侍衛趕回神都早朝,一個時辰,快馬加鞭,他們應該能在五更天趕到。
他身後的白初玥,在他離開後,睜開眼睛,眼角滑下淚水。
她了無睡意,聽見外麵的馬蹄聲,起身走出平台,外麵下著薄雪,她居高臨下,目送鮮衣怒馬的王蛟在暮色中漸行漸遠。
一陣狂風掠過,片片飄雪,落在她的眉眼,她淚眼迷離,看著他的背影,心裏低喃
“戰神,此生恩怨難斷,若有來生,再娶我可好?”
若有來生?
可有來生???
王蛟的身影消失在風雪中,再也看不見。
任何一段感情都不會是無緣無故的結束,無論是誰,在決定放棄之時,都一定在寒風中站了很久,一定是攢了太多的失望和心痛。
而她與他之間,豈止是一句心痛能形容。
她於朦朧暮色中漫步鳳凰台,往事曆曆在目,一幕幕浮現,與王蛟的初相遇,隻一眼,便動了心,入了骨。
可命運使然,他偏偏是那個她恨之入骨的惡魔。
她踏著積雪,信步來到醉花陰,園中梅花被冰雪半裹,傲嬌的開出嬌豔的花朵,還有殷紅的花蕾。
殷紅的花蕾變成一簇簇烈焰,在她眼前燃燒,湖心島那些哀嚎又在耳畔淒切的回響。
她軟軟地跪在雪地上,眼淚一滴滴落在雪地上,不一會就結成了冰。
她以為,此生劫難多災,火裏海裏甚至地獄來回,沒想到,最難過的,竟然是看似毫無殺傷力的情關。
這一關過得撕心裂肺,過得肝腸寸斷!
原本,她以為,她愛他如磐石,此心無轉移。
他愛她入骨,她就會蒙上雙眼,不管他是人是鬼。
可是,那些都是活生生的生命,若非自己大難不死,她也像湖心島那些人,早成了一縷冤魂。
她曾立誓要殺了他,為湖心島那些冤魂,為自己報仇。
紮了根的恨就像毒刺,傷口越爛越深,拔不出又無法愈合。
而那根毒刺,偏偏就紮在她的心坎上。
她的心好痛好痛,好苦好苦,滿腹委屈,嚎啕大哭。
她好恨好恨,恨不得殺了他!親手殺了他!
可那畢竟曾經是自己的摯愛,是幾個孩子的爹,自己殺王蛟容易,可娘親親手殺了他們的爹爹,讓孩子們情何以堪。
尤其是敬重他視父君如神祇的兒子不悔。
唯有忘記他,遠離他,把他摘離自己的心房。
即使這個決定,自己想一想,都會痛徹心扉!
她淚落如雨,愧疚的向醉花陰那些花卉磕頭,那些都是湖心島的英靈,她曾信誓旦旦的要為她們報仇,可是,如今看來,她要食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