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一凜，見那老嫗仍然是瘋瘋癲癲地哼唱著什麽，青蓮折刀也就幹脆不再去管，直接卷吧卷吧褲腿，倚著蒼老而遒勁的槐樹藤靠了上去，全然不顧這種人血澆灌而成的植物如何妖異，居然是打算和破軍認真地討論這個問題。
    這下好了，看的破軍也不免是震驚了一下，心說這家夥還真是神經大條，剛才還畏畏縮縮，現在居然這麽快就冷靜下來了……還打算就地討論這件事情？他也不過是隨口一問好嗎！
    屬實是個怪人。
    這裏就不免再次讓破軍想起海無涯那咒怨的眼神以及幽幽的語氣……青蓮折刀尚且如此都沒有給海無涯留下什麽深刻的印象，所以說那個連海無涯都忌憚萬分的簡自在，到底是怎麽樣的人呢？
    “或許……永寧門還有餘孽未盡？”
    說著，青蓮折刀剛坐下沒多久，突然站起身來，上前撿起了那塊破敗的木牌，摸著下巴說道：“如果這麽解釋的話，這老太太莫不是永寧門逃出來的瘋子……被陳星常打出精神病了？”
    “很有童心的想法。”
    破軍表情僵硬，就差把“你製杖嗎”四個大字寫在臉上了。
    他瞟了一眼仍是瘋瘋癲癲的老嫗，忍著惡心快步走到一具屍體旁，從地麵上拾起一截纏在屍體旁破布上的繩子，緩緩說道：
    “很明顯，令牌屬於這具屍體，且青雲門這種大宗滅口一定會滅的幹幹淨淨什麽也不剩，也就是說，你的推測，非常荒謬。”
    “嘖，我不就順口一說嗎？”青蓮折刀表麵上滿不在乎地說著，卻尷尬地摸了摸頭，隨後便迅速地轉移了話題：
    “不過照你這麽說，永寧門已經被滅了幾年了，屍體怎麽會出現在這種地方？除了青雲門有問題之外，別的都說不通，彎彎繞繞，還是得歸結到陳星常身上。”
    當然，此時兩人並沒有見過陳星常，也不知青雲門到底是什麽門派，隻是從cg裏有了個初步的了解，因此兩人對青雲門的認知還僅僅停留在“明麵上的名門正派”，而對於陳星常……
    兩人則不約而同地想起了一個人名——名門正派裏的獨樹一幟，行俠正義裏的虛偽君子，嶽不群。
    他們不知道陳星常是怎樣的人，更不敢打包票確定青雲門和cg裏介紹的一樣是個真正意義上的正道，畢竟失序的背景cg最喜歡玩文字遊戲，兩人都是被坑怕了的受害者，此時讓他們相信cg，那可實在是太難了。
    “說的沒錯，不過可惜……我們沒進鎮子裏走一趟，很多事情都沒辦法求證。”
    “嘖，你瞧你這話說的，”青蓮折刀嫌棄地擺了擺手，似乎完全不讚同破軍的觀點：“就海無涯和十步一殺那種怪物，隨便拎出來一個都吊打咱倆好嗎？進了鎮子，我可不能保證你活的到現在。”
    然而對麵的破軍卻是直接很淡定地回了一句：“十步一殺打不過海無涯，海無涯是我隊友。”
    “喂，你就非要拆我台嗎？我說，那個……”
    青蓮折刀被破軍一句話噎了一回來，剛想說些什麽找找場子，然而此時，他卻突然間驚的說不出話。
    對麵那個被他們觀察著的老太太卻突然間開始動了，準確的說，是高速移動。
    “她想做什麽？”
    破軍最快反應過來，立即一步上前。
    那老嫗仍然癡癡地笑著，看起來和精神病院的患者們沒什麽區別，唯一的不同……精神病人不會手裏拿著兩根肉還沒落幹淨的人骨又蹦又跳。
    就在破軍踏出那一步時，電光火石之間，那癡傻的老嫗竟是不怕死一般，直直地往麵前的樹幹上撞了過去，似乎是一心求死！
    “攔住她！”
    青蓮折刀的反應速度自然沒有破軍快，在他剛想做出什麽的時候，那老嫗已經以一種不符合其年齡的速度衝了出去，而他又在破軍身後……
    關鍵的關鍵，他們不了解精神病人的喜怒無常，總是用常規邏輯去推敲這種瘋子的行動……顯然，這種事情兩人都不擅長。
    在這一刻，青蓮折刀突然想起了一個笑話：如果你想阻止一個人跳樓，最穩妥的辦法就是在他跳下去之前槍斃他，這樣就不算自殺了。
    然而玩笑歸玩笑，他現在需要一個引路人幫他們揭開這裏的秘密……換而言之，他們需要一個能開口說話和帶路的活人，而不需要一具已經斷氣的屍體。
    時間過去了一秒。
    “咚，咚，咚。”
    “嗬嗬……哈哈哈……哈……”
    老嫗幾乎瘋癲在這一秒之後戛然而止。
    “咚，咚，咚。”
    老嫗在他們眼前消失了。
    可那種奇怪的，如同籃球砸在地上一般的聲音仍然在延續。
    “怎麽可能？”
    青蓮折刀的聲音差點要震破破軍的耳膜：“這死老太婆哪兒去了？”
    “消失了？”
    破軍眯著眼睛，同樣有些詫異，隻不過他的震驚並沒有青蓮折刀表現出來的那麽明顯。
    他隻是眨了一下眼，那個瘋瘋癲癲的老婆婆就在他眼前消失了。
    地麵上顯然是沒有陷坑的，她不可能掉下去，也不可能完成瞬間移動……
    她怎麽可能突然消失呢？
    青蓮折刀戒備地拔出了春雷，警惕著身邊的一舉一動。
    “嗬嗬嗬嗬……”
    伴隨著溫熱的夏風，遠方似乎傳來了一個飄渺的聲音，好像……是在小院之外。
    “你們怎麽會先入為主地認為這個老婆子是真的，而她消失才是幻覺呢……”
    那不男不女的聲音陡然間大了起來，像是在嘲諷破軍和青蓮折刀的無能：“有沒有一種可能，從一開始，你們看到的東西都是假的？”
    “你是誰？”
    青蓮折刀警惕地轉過身，再也沒有先前那幅大大咧咧的模樣，而是一步步向門口的方向逼了過去。
    破軍眼神冷冽，卻仍舊站在原地沒有行動，大約是有自己的打算。
    “我是誰？”
    遠方，那個聲音又笑了起來。
    “真是可憐啊，臨死前居然還想要知道我是誰？無妨，那便滿足你的願望吧。在下不才，隻不過一介替人做事收錢的殺手……”
    “見血追魂，溫鬱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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